緋紅閣前，晚風卷起些許霜紅的落葉飄蕩在空中。
    楚天辰與沐緋霜足尖輕點青石長梯，衣袂翻飛間，便望見兩道熟悉身影立在閣前。
    “師尊！天辰師弟！可算把你們盼回來了！”
    許可可眼尖，老遠便揮舞著手臂喊道。
    楚天辰腳下生風，幾個起落便到了近前。
    此時，月光灑在司空鈺身上，為她籠上一層朦朧光暈。
    當他對上那雙重見光明的眼眸時，呼吸陡然一滯。
    澄澈如秋水，璀璨若星河，哪還有半點往日被黑紗遮掩的黯淡？
    “小鈺師姐……”
    楚天辰喃喃出聲，目光不自覺地被那雙眼眸牽引。
    這般動人的景致就算是楚天辰也是不禁為之陶醉。
    直到沐緋霜輕咳一聲，他才如夢初醒，耳尖微微發燙。
    “多謝師弟……若不是你，我這雙眼……”
    司空鈺臉頰緋紅，睫毛輕顫，低聲說道。
    她聲音輕若蚊蠅，手指無意識絞著裙角。
    “師姐言重了。”
    楚天辰爽朗一笑，目光真誠。
    “天下醫者，誰願見如此美目蒙塵？換作旁人，也定會竭盡全力。”
    這話惹得許可可笑得前仰後合，連沐緋霜都忍不住抿嘴輕笑。
    “就你會哄人。”
    沐緋霜抬手輕敲楚天辰腦袋，似嗔非嗔。
    “油嘴滑舌的功夫，倒比練劍還上心。”
    “弟子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楚天辰摸摸腦袋，露出虎牙。
    他轉頭又看向司空鈺，見她耳根紅得要滴出血來，心中竟生出幾分歡喜。
    “哎呀呀，我看師弟不僅治好了師姐的眼睛，還把人的心也給勾走了！”
    許可可湊到兩人中間，眨著狡黠的眼睛。
    這話讓司空鈺嚶嚀一聲，轉身就要往閣內跑，卻被許可可一把拉住。
    緋紅閣前，歡笑聲此起彼伏。
    月光如水，今夜的緋紅閣十分寧靜。
    楚天辰與司空鈺並肩而行，腳步聲輕緩，唯有廊下銅鈴在風中叮咚作響。
    行至房門前，司空鈺忽然駐足，月光灑在她複明的眼眸中，流轉著盈盈波光。
    “師弟，這雙眼睛蒙塵十餘載，若不是你......”
    她咬了咬唇，神色鄭重。
    “但凡你有需要，赴湯蹈火我也絕不推辭，為你做什麽都可以。”
    楚天辰望著她倔強的模樣，心中暗笑。
    這師姐性子倒和表麵的溫婉截然不同。
    若不遂她心意，怕是要糾纏不休。
    “既如此，今夜便請師姐幫我......”
    他眸光微閃，沉聲道。
    “幫你......幫你做什麽？”
    司空鈺臉頰瞬間緋紅，垂眸絞著衣帶，聲音細若蚊蠅。
    “實不相瞞，我今夜便要閉關突破武道宗師境。”
    楚天辰神色肅然。
    “突破之時最忌打擾，還望師姐為我守關，若有異動及時示警。”
    司空鈺怔了怔，愣了足足兩秒。
    “好！有我在，定不會讓旁人擾了你！”
    隨即展顏一笑，眼中滿是堅定。
    “師弟隻管安心突破，萬事有我。”
    她抬手將鬢邊碎發別到耳後，月光映在她俏麗的側臉上。
    “那就拜托師姐了。”
    楚天辰拱手一禮，推門而入。
    木門“吱呀”輕響，隔絕了外界的光影。
    司空鈺望著緊閉的房門，輕輕吸了口氣，旋即轉身站定，周身氣息陡然凜冽。
    這一夜，便是刀山火海，她也定要為他守得周全。
    回到房內後，楚天辰不再猶豫，當即盤坐於床榻。
    取出七階破塵丹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滾燙熱流直衝丹田。
    他雙手結印，口中默念陀舍古術法決。
    隨著“轟”的一聲悶響，大羅囚天封印裂開一道隻有手指粗細的細縫。
    霎時間，兩股狂暴的妖氣洶湧而出。
    那氣息中夾雜著暴戾、癲狂，竟將室內桌椅震得粉碎，牆壁上也開始浮現出蛛網狀的裂紋。
    楚天辰卻神色自若，太虛浮屠決運轉到極致，周身泛起一層淡淡的金色光暈。
    洶湧的妖氣一接觸到這層光暈。
    便如同冰雪遇烈日，瞬間被轉化為純淨的太虛之氣，順著經脈奔湧全身。
    隨著時間流逝，楚天辰周身的氣息愈發雄渾。
    窗外的夜色此時仿佛被無形力量攪動，雲層翻湧，電閃雷鳴。
    遠處的山峰傳來陣陣轟鳴，隱隱有異象出現。
    就這樣楚天辰在房間內一直修練至天明。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黑暗時，楚天辰周身氣勢猛然暴漲。
    “紫霄神紋第四門，開！”
    他仰天長嘯，聲震四野。
    這一聲怒吼，竟將方圓十裏的飛鳥驚起，群獸臣服。
    轟然巨響中，一道赤紅身影破窗而出。
    那是一條渾身燃燒著烈焰的神龍，龍身足有百丈之長，所過之處空氣扭曲，空間震顫。
    神龍仰首發出一聲震天龍吟，聲音中蘊含的威壓讓整個聖曙學院都為之顫抖。
    正在晨練的弟子們紛紛駐足，望著天空中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目瞪口呆。
    烈焰神龍在空中盤旋一周，龍尾掃過之處，雲層被點燃，化作漫天火雲。
    緊接著，它猛然俯衝而下，速度快如閃電，瞬間沒入楚天辰的眉心。
    楚天辰周身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光芒中隱隱可見龍形虛影遊動。
    良久，光芒漸漸消散。
    楚天辰緩緩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一抹猩紅，隨即恢複如常。
    他吐出一口濁氣，聲音低沉而有力。
    “終於，第四道元靈，焚星燭龍！”
    此時，守在門外的司空鈺仍處於震驚之中。
    而在學院的其他角落，這突如其來的異象也驚動了諸位長老。
    佟笠此時正在翻閱著某本古籍，卻被突然傳來動靜嚇到。
    急忙釋放神識探去，須臾後臉上露出一抹笑容。
    “楚天辰這小子還真是不斷創造驚喜啊。”
    他微微一笑，隨即眉眼之中閃過一絲疑惑。
    “我怎麽總感覺他的氣息那麽熟悉呢？難道說他的某些親人此前和我接觸過？不會是……”
    他想到這忽然捂著嘴巴，一臉震驚。
    另一邊。
    “這小子，果然沒讓我失望。”
    凝劍湖中修煉的沐緋霜望著楚天辰房間所在的方向，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