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丘山脈已是一片狼藉。
    化成明與渡長年的大戰鏟平了無數山峰。
    碎石與斷木堆滿溝壑，唯有太始神樹所在的山峰，因化成明拚死護持，才得以留存。
    “化老道，看你氣息虛浮，怕是快撐不住了吧？”
    渡長年獰笑著，雙手鐵鏈在身前交叉，鏈環碰撞發出刺耳聲響。
    “今日便讓本座送你歸西！”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動鐵鏈。
    那百丈赤金妖獸雖已焦黑大半，脖頸至胸前的劍痕深可見骨，氣勢卻依舊凶悍無匹。
    在鐵鏈牽引下，它咆哮著朝化成明衝去。
    四蹄踏碎雲層，獠牙閃著寒光，勢要將對手撕成碎片。
    化成明上衣早已破碎，發絲淩亂如枯草，卻死死握著纏滿無相神雷的長劍。
    漆黑雷光在劍身上跳躍，映得他雙眼亮如寒星。
    他望著衝來的妖獸，又瞥了眼身後的山峰。
    那裏藏著青辭兒與楚天辰的性命，他退一步，便是萬劫不複。
    “哼！”
    化成明怒吼一聲，雙指在劍鋒上狠狠一抹。
    無相神雷驟然狂暴，如黑色火龍纏繞劍身，發出劈啪巨響。
    “休想上前一步！”
    他猛地一劍劈出。
    這一劍，凝聚了化成明的全部力量。
    劍光如漆黑天幕壓落，所過之處虛空震顫，竟似有開天辟地之威！
    這一劍落下之時，天地寂靜。
    渡長年眉頭一皺，這才意識到這化成明居然還留有如此可怕的殺招。
    可惜他現在反應過來已然晚了。
    “噗嗤！”
    赤金妖獸半個身子直接被轟成齏粉，血雨與碎骨漫天飛濺。
    僅存的半個身軀帶著淒厲哀嚎倒飛出去，撞在遠處大地之上，在地上犁出一道深深裂穀。
    渡長年雙手鐵鏈一拉，才勉強穩住妖獸殘軀，眼中閃過一絲驚色。
    他冷眼看向踏空而立的化成明，對方氣喘籲籲，身形搖搖欲墜，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化老道，我才剛熱身呢。”
    渡長年冷笑，將赤金妖獸殘軀收回虛空之中。
    正欲結印施展更強殺招，卻被頭頂異象吸引了目光。
    化成明也察覺到異樣，抬頭望去。
    隻見蒼穹之上，驟然匯聚起大片漆黑雲層，仿佛倒扣的墨盆。
    雲層之中，一道紫黑色雷霆如神龍般翱翔盤旋。
    龍身蜿蜒數百丈，鱗片由電光凝結，時而探首咆哮，時而擺尾翻騰，聲勢極為震撼。
    那雷霆散發出的威壓，讓天地都為之肅穆。
    “有人在此地突破？”
    兩人竟不約而同地開口，語氣中滿是驚訝。
    渡長年眉頭緊鎖，這等雷劫聲勢，絕非尋常突破，難道是九陰玉麵？
    可那狐狸早已是九階巔峰，無需渡劫。
    化成明心中卻湧起一絲希冀，這雷霆中隱隱有龍威，莫非是天辰？
    “轟隆！”
    一聲響徹天地的驚雷炸響，百丈漆黑怒雷如天神怒鞭，從雲層中轟然劈落。
    化成明與渡長年皆嚇得虎軀一震，各自施展最強防禦神通。
    渡長年雙手結印，身後虛空浮現出一道巨大魔盾，黑紋流轉。
    化成明則催動太極陣，黑白二氣交織成護罩。
    下一秒，雷霆已將太始山徹底籠罩。
    刺目雷光中，整座山峰仿佛成了熔爐，岩石在雷光中簌簌消融，發出滋滋聲響。
    這可怕的轟炸持續了整整五秒，待雷光散去，天地間一片寂靜。
    唯有殘存的雷絲在焦黑的山岩上跳動，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焦糊味。
    太始山竟被轟掉了整整一大半，斷壁殘垣間還冒著青煙。
    渡長年從魔盾後退出，額頭上冷汗直冒，渾身止不住地顫抖。
    他活了數百年，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雷劫。
    “丫的，這狐妖竟在此地渡劫，莫非是要突破陸地神仙？”
    渡長年伸手擦了擦冷汗，眼中滿是忌憚。
    想當年自己衝擊歸墟尊者境時的雷劫，與眼前這道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不好，得盡快撤離！”
    “這還隻是第一道，若等接下來幾道落下，怕是要被波及殞命！”
    話音剛落，渡長年再無半分猶豫。
    什麽楚天辰，什麽滄瀾圖，此刻都不及活命重要。
    他猛地施展遁術，化作一團黑霧，瞬間消失在天際，連一絲氣息都未留下。
    化成明見他撤走，頓時鬆了口氣，隨即望向天際重新匯聚的烏雲。
    第二道雷劫正在醞釀，雲層翻湧間，隱約可見紫金雷光閃爍。
    “龍威浩蕩，應是天辰在突破無疑。”
    他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低聲道。
    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化成明當即施展身法後撤。
    太始山周遭太過危險，他一路疾退，直至百裏之外才停下腳步。
    此處雖能感受到雷劫的威壓，卻已不會被直接波及。
    “在此地為天辰護法，應是足夠了。”
    化成明望著遠處雷劫籠罩的太始山方向，靜靜佇立等待。
    他知道，此刻任何多餘的舉動都可能幹擾楚天辰渡劫。
    唯有默默守護，才是最好的選擇。
    ……
    山洞已殘破不堪，頂端裂開一道缺口，可見天際那團裹挾著恐怖力量的雷雲。
    楚天辰立於廢墟之中，渾身星輝龍鱗熠熠生輝，毫發無傷。
    第一道雷劫被太始神樹之軀盡數承受，他連衣角都未曾沾染半分焦痕。
    “求……求求你……別再渡劫了……”
    太始神樹的意識已模糊不清，殘軀微微顫動，傳出細微的求饒聲。
    楚天辰聞言忽然一笑。
    “九階妖樹的防禦果然驚人，既然還剩一半身軀，不如物盡其用。”
    話音未落，他雙手揮舞，無數道元氣如靈蛇般纏繞住神樹殘軀，猛地將其舉至頭頂。
    太始神樹嚇得劇烈顫抖，卻再無力量掙紮，隻能任由擺布。
    “轟隆！”
    又一道響徹天地的轟鳴響起，第二道雷劫轟然落下。
    “啊！”
    太始神樹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殘軀被雷光吞噬，山峰再度被轟掉大半。
    山洞徹底暴露在天地之間，碎石飛濺如暴雨。
    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直至第十道雷劫落下。
    每一次轟擊都如天崩地裂，整座山峰被削去一層又一層，最終隻剩下半截焦黑的山基。
    太始神樹終於支撐不住，化作一灘焦黑從楚天辰頭頂墜落。
    而楚天辰依舊屹立原地，星輝龍鱗在雷光映照下更顯璀璨，依舊毫發無傷。
    他看著地上那灘焦灰，惋惜地搖了搖頭。
    “可惜了如此好材料。”
    話音剛落，他忽然注意到焦灰中，有什麽東西正閃爍著微弱的綠光。
    楚天辰伸手一招，那物件便飛到他掌心。
    竟是一顆隻有拇指大小、晶瑩剔透的樹苗，葉片如翡翠雕琢，隱隱有星輝流轉。
    “九階太始靈芽？”
    楚天辰驚喜不已，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這可是太始神樹的本源所化，若能好生培育，將來未必不能再長成一株九階神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