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辰與煺世死死盯著遠處海麵。
    那團突然出現的魔氣黑霧如墨團般懸浮，透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二人皆是屏息凝神。
    楚天辰眼中閃過一絲殺氣，指尖凝聚著源炁，隨時準備施展虛界穿行逃離。
    黑霧徐徐散去，一道高大身影顯露出來。
    那人身披破碎黑袍，半邊臉頰覆著裂痕斑斑的麵具，遮住了大半傷痕。
    隻露出一雙猩紅如血的眼眸，正是此前多次交鋒的魔教大主教。
    坍！
    “是你！”
    楚天辰瞳孔微縮，神霄劍瞬間握在手中，劍身上劍氣嗡嗡作響。
    七殺星與長孫若雲兩道傀儡同時掠出，一左一右護在他身前。
    傀儡眼中寒光閃爍，周身殺氣畢露。
    煺世站在楚天辰身後，渾身鱗片都緊繃起來。
    他雖不認識坍，卻能清晰感知到對方體內那股歸墟巔峰的魔尊氣息。
    尤其是那雙猩紅眼眸中纏繞的魔氣，比尋常魔尊還要霸道幾分。
    讓他這上古蛟龍都生出本能的忌憚。
    坍的目光先是掃過兩道傀儡，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訝異。
    似是沒想到楚天辰竟能將七殺星和長孫若雲這二人煉成傀儡操，且控得如此精妙。
    隨即他的視線落在煺世身上，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
    顯然也認出這是上古蛟龍之軀，但很快便恢複平靜。
    “楚小友，不必如此劍拔弩張，本座此番前來，並非要與你為敵。”
    看向楚天辰時，竟是從未有過的友好。
    他頓了頓，見楚天辰依舊警惕，又補充道。
    “相反，本座想與你聯手，共同對付那魔極聖尊。”
    “嗯？”
    煺世忍不住看向楚天辰，眼中滿是疑惑。
    他本以為楚天辰是正道尊者，怎會與這般強悍的魔尊有交集，甚至對方還主動上門尋求合作？
    這與他認知中的正邪對立截然不同，讓他一時摸不著頭腦。
    楚天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神霄劍微微前傾。
    “聯手？你的話放眼正魔兩派想來也沒人敢輕易相信吧？”
    他心中半點不信。
    此前在東聖，坍以魔教大主教身份行事。
    後來又叛出魔教，斬殺魔極天的公門昌，還滅了白霽國的武關山。
    所作所為看似雜亂無章，與正道、魔道都結過仇。
    如今突然說要聯手對付魔極聖尊，實在讓人難以信服。
    坍聞言，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緩緩抬起手。
    “楚小友不信也正常，隻是本座與那魔極聖尊，早已是不死不休之仇。”
    話音未落，他猛地揮動袖袍，破碎的黑袍下擺飛起，露出了藏在袍中的肢體。
    他的雙腿與右手皆齊腕而斷。
    斷口處雖有魔氣凝結的偽肢，卻仍能看出當年傷勢的慘烈，觸目驚心。
    楚天辰瞳孔驟然一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坍好歹是歸墟巔峰的魔尊，不僅有水魔、九首相柳兩道頂級妖相。
    還精通太虛浮屠決、大吞靈決等頂級魔功，實力與自己不相上下，怎會被人傷成這般模樣？
    “這是……魔極聖尊所為？”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能從那魔極聖尊手中撿回一條命？”
    楚天辰沉聲問道。
    坍點了點頭，咬牙切齒。
    “此前本座自持有些實力，持著煞羅劍單槍匹馬闖魔極天，想與那魔極聖尊分個高下，結果……”
    他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後怕。
    “若不是九首相柳的妖力特殊，本座早已死在他手中。”
    楚天辰沉默下來。
    九首相柳乃是上古凶妖，其妖魂有著極強的自愈力。
    即便肉身被毀，隻要妖魂未散，便能從鬼門關掙紮回來。
    玄都靈池山的封印能困住它上千年而不使其消散，便是最好的證明。
    這般看來，坍的話倒有幾分可信度。
    “你想怎麽合作？”
    楚天辰終於鬆了口，手中的神霄劍微微下垂，但警惕並未消散。
    坍見狀，眼中閃過一絲喜色，緩緩從空中踏步而來。
    楚天辰當即抬手，兩道傀儡上前一步，周身氣息暴漲，擋住了他的去路。
    坍也不惱怒，在距二人百米外的礁石上停下。
    “想必楚小友也知曉古妖封印之事吧？魔極聖尊想以巫陣開啟封印，絕非易事，據本座猜測，開啟過程中他必定要消耗大量功力，屆時便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
    “最佳時機？”
    楚天辰挑眉，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
    “你怕不是忘了，我剛從魔極聖尊手中逃脫，以我現在的實力，即便他消耗功力，我也未必能與其抗衡。”
    坍卻搖了搖頭，眼神篤定。
    “現在敵不過，不代表之後也敵不過。”
    話音剛落，他從懷中取出一卷卷軸，抬手一拋，卷軸緩緩落在麵前空中。
    展開一看，隻見卷軸上赫然寫著“大吞靈決秘卷”六個大字。
    下麵密密麻麻記載著功法口訣，比他此前得到的殘卷完整數倍！
    “這是……大吞靈決全卷？”
    楚天辰瞳孔一震，心中瞬間掀起巨浪。
    他此前曾在九死之地見過殷太初施展妖相融合之術。
    當時便猜測這術法與大吞靈決有關。
    如今看到全卷，不由得心想。
    難道殷太初的妖相融合之術，就在這全卷之中？
    “此前在東聖東郡，本座給你的確是殘卷，並非本座故意藏私，而是當時覺得，以你當時的修為，即便得到全卷，也未必能修煉成功，這最後一層，本座修煉了幾十年，也未能參透。”
    坍見楚天辰神色變化，便知他已心動，緩緩解釋道。
    楚天辰心中了然。
    他自然知道坍說的是妖相融合之術。
    這術法的難度，他早有猜測。
    畢竟魔教之中死在楚天辰手下的魔尊不計其數。
    而至今隻見過殷太初成功施展，其修煉之難可見一斑。
    但他也清楚，一旦修成，戰力將迎來質的飛躍，屆時即便麵對魔極聖尊，也未必沒有一戰之力。
    “若我答應合作，你想要什麽？”
    楚天辰收起卷軸，抬頭看向坍，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本座隻想親手殺了魔極聖尊，報仇雪恨，至於其他的，待事成之後，楚小友若想取本座性命，或奪其他東西，本座也絕無二話。”
    坍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卻沒有隱瞞。
    他自從逃出魔極天後，便四處尋求盟友。
    曾想拉攏殷太初，卻發現對方並無對付魔極聖尊的心思。
    思來想去，唯有楚天辰既有潛力，又與魔極聖尊有仇，是他唯一的希望。
    楚天辰沉默片刻，心中迅速權衡利弊。
    與坍合作雖有風險，但眼下想要對抗魔極聖尊，這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尤其是這大吞靈決全卷，對他而言誘惑極大。
    “好。”
    楚天辰終於點頭。
    “你將全卷交予我，若我能成功修煉，便與你聯手對付魔極聖尊。”
    坍聞言，沒有絲毫猶豫，抬手將另一卷補充口訣拋給楚天辰。
    “這是後續的修煉心得，或許能幫到你。”
    楚天辰接住，心中微微訝異。
    他本以為坍會討價還價，卻沒想到對方如此幹脆，看來對魔極聖尊的恨意，遠比他想象的更深。
    煺世站在一旁，看著二人達成約定，心中雖有疑惑，卻也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