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無枝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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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講這件事的時候,他整個人哆嗦成了擺子,額角上也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雖說已經過去了很多年,可往昔的種種還是令他心膽皆顫。
    原來當年他靠養船發家,一躍成了當地有名的地頭蛇,後來又壟斷了本地拆遷的生意,替開發商做起了打手。
    隻是這門路來錢太快,引來了無數人眼熱,於是便悄然崛起了以三瘸子為首的另一股勢力,漸漸跟他呈現出分庭抗禮的趨勢。
    就這樣,兩夥人從暗地裏打到了明麵上,一通火拚之後,死傷極其慘重,卻並未分出勝負。
    眼瞅著再打下去,兩夥人就都得死絕了,最後在中間人的撮合下,剛子和三瘸子坐在一起談判,決定以一片地皮的拆遷定輸贏。
    當時有一塊地皮被開發商看上了,本應該是重點保護的原始密林,在一通暗箱操作之後,竟被上麵神奇的批成了商業用地。
    就在開發商躺在家裏等著數錢的時候,詭異的事情便開始接連不斷。
    因為有句老話說得好,叫做山高必有怪,嶺峻卻生精。
    先是現代機械無緣無故的發生故障,後是工人家屬頻繁出現意外,最終幹脆有人直接慘死在施工現場,身體被樹枝捅成了篩子。
    就這麽個邪乎法,換誰也得尋思尋思,畢竟給錢再多也得有命花不是,所以工人們全都撂挑子不幹了。
    最後給開發商逼的實在沒轍了,隻能找剛子和三瘸子這種人來平事,美其名曰‘拆遷’。
    因為他找大師算過,說是像剛子這樣的人惡、命硬,能鎮得住山精野怪,指定能保證工程進度!
    剛子本來並不想去碰這個茬子的,可三瘸子給他逼到了絕路,隻得硬著頭皮應戰。
    當天中午他便吩咐幾個兄弟,拽著幾大箱啤酒跑進了山裏,就跟三瘸子那夥人麵對麵的坐著。
    剛開始還都挺好,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半天的功夫就推平了大片山頭。
    接下來的半個月也都一如往常,還真如大師所說的那樣,隻有他們這樣惡人才能鎮的住。
    不過,倒也不是一點邪乎事沒有。
    有幾個小弟不知道看到了什麽,沒幾天的功夫竟全都瘋了,在精神病院裏,麵對著大山的方向,一個勁的磕頭。
    又堪堪熬了半個月,眼瞅著山頭就要被推平了,可就是有一棵樹,不論用什麽辦法,硬是無法撼動分毫。
    那是一棵碩大的古樹,足有六七人合抱那麽粗。
    可這棵樹並沒有樹枝,就剩一根筆直的樹幹直插雲霄,看起來已經枯死好多年了。
    就連剛子和三瘸子也納悶,這費勁巴拉的,多少邪乎事都淌過去了,怎麽還在這棵無枝的枯木上翻了船。
    可兩人到現場親自這麽一瞧,立馬就意識到了不對。
    這棵大樹表麵上看起來已經枯死了,但伸手觸摸的瞬間,卻讓人感受到一股無與倫比的生命力。
    而且樹幹就像有脈搏似的,人一靠近就能隱約聽到一種磅礴的律動,簡直就像是個活物!
    瞅到這副情形,他倆全都傻了眼,一時躊躇不定、難以抉擇。
    因為他倆心裏都清楚,眼前的枯木,很有可能是一棵神樹,硬砍是要遭報應的!
    再找手底下人仔細一問,更讓兩人印證了猜想。
    據說,為了挖這棵樹已經廢了十來個機器,連樹皮都沒碰到,突然就莫名其妙的報廢了。
    他們也嚐試過人工挖樹,可大樹下麵的土就跟鋼筋水泥澆築過似的,一鎬頭下去直冒火星子。
    有個脾氣倔的,硬砸了幾下,愣是給鎬把敲斷了,鎬頭打著旋的飛上了天,直接鑿穿了他的腦袋。
    就連動用油鋸也無法傷其分毫,僅僅磕破點樹皮,卻將兩個人生生鋸成了四截。
    至此,饒是他們這些蹲過笆籬子的江湖惡漢,也不敢再動那棵大樹半分,心裏紛紛犯起了嘀咕。
    聽到這,剛子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不想再生事端。
    於是他雙手抱拳,和顏悅色的商量道:“三瘸子,我看這事咱倆就算了吧,自此以後,拆遷的活咱倆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咋樣?”
    其實三瘸子也動搖了,可一想到要放棄獨霸市場所帶來的巨額利潤,他就抓心撓肝的難受。
    畢竟他做的是刀口舔血的生意,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要是這麽輕易就放棄了,那以後還怎麽混。
    思慮再三,他使勁咬了咬牙,跺了跺腳。
    “剛子,你要怕死就把市場都讓給我,你不是看這大樹邪乎慫了吧,你慫你走,老子命硬不在乎!”
    本來剛子想讓他一道的,可他一張嘴就把人往絕路上逼,這要是在江湖上失了名號,別說拆遷的生意做不成,就連自己捕魚船的生意也別想安生。
    於是乎,他又一次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當天晚上就跑到這棵樹下,硬酎了兩斤白的壯膽,徹底跟三瘸子杠上了。
    本來他躺在車裏睡得挺踏實的,沒來由的,忽然有一股冷風吹過,凍得他直打顫。
    而且這風很奇怪,直往他後脖頸上鑽,就跟有人站在他後背吹冷風差不多。
    迷迷糊糊間,他好像聽見有人在說話,“剛子,你來一下,過來一下......”
    一開始他也沒管,畢竟喝的實在太多了,有心無力。
    可沒過一會兒,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而且越來越近,就像懟在耳朵邊上似的,“剛子,你過來一下......”
    他當時就被嚇醒了,睜眼的瞬間,看到了無比恐怖一幕。
    隻見三瘸子滿臉是血的飄在車裏,下半身已經全然沒了,鮮血滴滴答答的流在地上,直冒熱乎氣。
    剛子被嚇懵了,腦袋裏一片空白,更有一股溫熱的黃湯從身下流出。
    不過,他終究是久走江湖的惡漢,微微定了定神,轉身從後座上抄起一把砍刀,照頭就是一頓猛砍。
    就這麽生生砍了一個晚上,直到陽光刺破天空,直到他將三瘸子的半身砍成了肉泥......
    隨後,警察來了,經過法醫鑒定,三瘸子居然在兩天前就已經死了!
    這讓剛子倒抽了一口涼氣,腦袋“嗡”的一聲炸響。
    既然三瘸子早就已經死了,那昨天中午跟自己叫號的人是誰?難道大白天就見到鬼了?
    接連幾天,他腦袋一直在琢磨這件事,整個人渾渾噩噩的,就像是丟了魂。
    而且,他總感覺有一雙眼睛在暗地裏盯著他,時時刻刻、如影隨形,似乎能隨時隨地要了他的命。
    更詭異的是,在不經意間,他總能瞅見個若隱若現的虛影,似乎是三瘸子那流淌鮮血的半身,衝他一個勁的詭笑。
    這讓他寢食難安,沒幾天的功夫就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他心裏清楚,再繼續在這樣下去,指定會被折磨死,於是便找來個道士化解。
    那道士挺有能耐的,略微掐算便明白了裏麵的道道,旋即跟他說了這麽句話,“你已經被東西跟上了,不出七天,必死無疑!”
    剛子早就被折磨慘了,當即跪了下去,“道長,求求您救我一命!”
    道士又掐算了兩下,伸手捋了捋胡須,擺出一副難以抉擇的模樣,似乎並不想管這件事。
    可又看了看剛子,估計打心底裏覺得他可憐,於是便說了這麽個辦法。
    “在樹下放鞭,放一天一夜,隻要樹根處冒出黑煙,你這條命就保住了。倘若黑煙不出,大羅神仙也難救!”
    得了辦法,剛子千恩萬謝的給道士送走,還給了他一比十分豐厚的報酬。
    當天晚上,他把附近幾個城市所有的掛鞭全都買了過來,點著了往樹上扔。
    剛開始,鞭炮一靠近大樹就熄滅,可扔著扔著,突然就有一掛鞭響了。
    這讓剛子看到了希望,立馬命人繼續將鞭點著了往裏送。
    隻聽得,大樹周圍劈裏啪啦的作響,連綿不絕,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可在鞭炮聲中,剛子卻隱約聽到幾聲撕心裂肺的哀嚎,更有幾聲淒厲的哭喊。
    一天一夜過後,果然如道士所料,大樹已經完全喪失了生機,從樹根冒出濃烈的黑煙,伸手一碰,便將樹給輕而易舉的推倒了。
    可倒下來的時候,所有人都懵了。
    隻見一條黃背白底的身影,風一般的從樹幹內跑出,眨眼的功夫就沒了影。
    樹幹的底部有一個大窩,裏麵竟有十五個被鞭炮炸死、熏死的黃皮子,死狀極其可怖。
    更嚇人的是,窩裏還有一連串爪印,摳進樹幹約摸有半個指頭深,想來定是那條剛剛跑掉的黃皮子所留。
    樹被推了,剛子的病也好了,之後他生意做的順風順水,便漸漸將這件事給淡忘掉了。
    聽完這段往事,我也明白了前因後果,金尋尋的病肯定就是這黃皮子妨的。
    不過,我心裏卻五味雜陳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雖說這黃皮子害人性命不假,可它的家人也全都死在了剛子等人的手中,它找剛子等人討報,分數應當。
    我很同情它,想要化解這段仇怨之後,再給它放了。
    可我心念剛動,白娘的聲音便突然在耳朵邊響起,“滅了它,除惡務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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