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刹那間。
    鄧肯用肉眼看到了半空中的瓦爾基裏，但是隨著冰藍色的豎瞳龍眼漸漸散去，那女武神的身影也緩緩消失了。
    隻有維度空間的上帝視角可以看到她朦朧的身影。
    龍是神話時代的分水嶺。
    東西方都差不多，在冰與火之歌裏麵有一幕，男巫之前隻是玩弄戲法的魔術師，但是隨著龍母孵化了三條巨龍，男巫也恢複了曾經的法力。至於東方的話，你聽聞某個道士會點法術，聽說哪裏的出馬仙非常靈，甚至偶然聽到一點靈異傳聞，你都不會太相信，隻覺得可能是封建迷信以謠傳謠。
    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要是在江河湖泊裏看到一條東方龍，相信我，你腦子裏麵就隻有一個念頭。
    老子要修仙！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當人們看到龍的那一刻，就是神話照進現實的那一刻。
    至於其他的怪物，都很難有龍那麽巨大的影響力。
    從超自然的角度上來說，龍是天生的魔法生物，尤其是在中後期的神話時代，龍本身就是魔力的具現化，它的存在會讓四周的魔法之風蕩起漣漣，最後超自然力量因信而生因念而起。
    龍眼可以看到瓦爾基裏，可以穿透那女妖的幻象。
    “為什麽沒有奪取能力？”
    這是鄧肯現在最疑惑的事情，因為他擊殺巨怪後，得到了兩個特異能力，一個是進一步強化的巨人之力，第二個是期待許久的再生。
    但是怪物之母什麽都沒有給，鄧肯居然沒拿到任何的特殊能力。
    這有點不符合常理了！
    不是維度空間突然出現了BUG，就是這個怪物之母要給他憋個大的，鄧肯感覺第二種可能性更高。
    果然。
    一抹妖異的血紅色微光浮現。
    在那被殺死的女妖屍體上，流出的鮮血正在逐漸聚攏，然後它的身軀開始消融，就好像是不屬於現實世界的生物，它在一點一點地分解，最終一個妖異的血紅色杯子浮現在它的胸腔內。
    ——血之杯【傳說之物】：這是不屬於現實世界的傳說級奇物，由力量、欲望與貪婪凝聚，代表著人性惡念的一麵。血之杯不止一個，它是黑暗時代的遺留物，最早可以追溯到大洪水的時代。
    （在一神教與多神教的交鋒中，許多的傳說怪物被教會的神話容納轉化，龍被傳說為魔鬼撒旦的化身與象征，在不同的神話體係裏麵擁有不同的身份，這讓它們擁有了新的怪物麵相。）
    （在融合後的神話中，格倫德爾和怪物之母都是聖經裏該隱的後裔，傳教士們帶來的新神話，讓黑暗時代的怪物也開始發生蛻變。）
    （血之杯，由此凝聚。）
    （它被教會視作為撒旦的聖杯，隻有傳說中的魔鬼才能持有。）
    鄧肯緩緩地拿起此杯，他發現裏麵居然還有東西，並且半空中的瓦爾基裏都露出一絲渴望之色。
    ——欲望之血【傳奇遺物】：怪物之母繼承著黑暗時代母係社會的古老禁忌力量，她持有一絲情欲、貪婪、繁衍等概念的神靈法則，是人性中墮落情欲的具現化。
    她是不屬於現實世界的怪物，黑暗時代人類尚未出現‘道德’概念時的遺留物。
    杯中之血可以作為擢升為半神的根源要素，對應神職領域為情欲、貪婪、繁衍，但在神話時代末期它的力量已經大幅度削弱，無法以此擢升成為真神，但可以嚐試融合它取代多神教某一位隕落神靈的信仰，或者替換某個弱小神靈成為麵相。
    （諸神的時代已經結束，即便是杯中之血，亦隻能苟延殘喘。）
    果然是憋了一個大的。
    鄧肯在進入迷霧中的阿瓦隆時，那裏的守護仙女都虛弱到了三星銀灰色，而眼前的怪物之母，同樣不屬於現實世界的產物，居然還能維持住三星金色的實力。
    那麽在很久以前的時代，她可能要比阿瓦隆的守護仙女更強！
    說不定就是原始宗教（巫教）某位混不下的邪神，最後一點一點淪落為怪物，變成了傳聞中的怪物之母。
    現實世界的法則壓製是非常可怕的。
    鄧肯在神話幻境中的實力，可以說是碾壓凡人的狀態，隨手就能舉起數噸重的物體，要是拚盡全力的話，幾十噸的東西都有可能舉起來。這是真正的巨人之力，神話中仿佛移山填海般的恐怖力量。
    “這玩意兒怎麽用？”
    鄧肯握著血之杯，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酒杯，表麵偏暗金色，在酒杯外麵有一圈銘文，內部則是銘刻一條暗紅色的頭戴王冠的火龍，應該是象征撒旦。
    裏麵的欲望之血仿佛血液結晶，不會晃動，跟血之杯融為一體，散發著一絲醉人甜膩的酒香。
    ——“血之杯【傳說之物】：在激活此物後，神話映照現實，眾生之願以奇跡的方式展現降臨，一定範圍內的所有生物突破現實界限，共鳴聖杯者亦得此力量，轉化為神話形態。持續時間由杯中之血決定，杯中之血耗盡後，它的力量消失。”
    （在《出埃及記》中，摩西以神跡分開紅海，此為神話映照現實。）
    （諸神多因信而生，此為黑暗時代遺留的眾生之願具現化，千百年時光凝聚的一絲神靈法則。）
    嘶！
    鄧肯不由倒抽一口冷氣，暗道此物居然恐怖如斯。
    它其實有兩個用途，一個是‘封神’，但不是主神級，而是普通的多神教半神之流，在歐洲估計是沒有機會了，大概率會被教會滅亡。如果是南美洲北美洲什麽的，倒是有可能取代印第安人的某個土著神，然後再混個千百年的時間，最後也一起被教會給滅亡了。
    非洲的話，巫毒教神靈應該也契合，不過誰會去非洲混啊。
    怪物之母自己就混得不怎麽樣，不能指望她留下來的東西能幫你一步登天。
    古希臘十二主神之下，還有那麽多的神靈。
    你看看現在？
    毛都沒剩下一個。
    所以不能對它期望太高，如果是遠古時代的話，怪物之母也許會是一個不弱的原始宗教神，但是現在也就那樣吧。
    講真的，鄧肯覺得她打不過同樣標記為三星金色的屠龍者聖喬治。
    至於另外一個用途，那就是‘自爆’了，大家一起實力爆炸，眾生之願讓神話映照現實，以血之杯為媒介，開啟短暫的神話降臨，一直到杯中之血耗盡。這段持續時間中，影響範圍內，估計什麽東西都有可能冒出來。
    鄧肯都不懷疑會有天使降臨，神話傳說中的英雄複蘇，乃至是半人半神的家夥出現。
    就是不知道血之杯撐不撐得住！
    它隻是一個神話映照現實的媒介，別直接爆炸了。
    “收起來。”
    鄧肯的念頭一動，血之杯居然憑空消失，直接納入了維度空間，但是無法具現化，而是標記在投影頁麵中，跟一號人間體融為一體，好似綁定了一般。
    看樣子那怪物之母的力量都凝聚到了血之杯內，所以才會沒有奪取什麽特異能力。
    不過還是有點蹊蹺。
    因為在貝奧武夫的神話中，他是在女妖的巢穴突然找到了一把上古之劍，然後以此劍斬殺那女妖後，在返回水麵時劍像冰一樣融化，隻剩下一個劍柄。
    這就讓人懷疑是不是暗中北歐神係出手了。
    “迷霧中的阿瓦隆，在衰亡之際，扶持了亞瑟王的神話。”
    “北歐神係，大概率也扶持了貝奧武夫的神話。”
    鄧肯等於是自己靠實力斬殺了怪物之母，所以他壓根就沒有看到那柄帶有魔法的上古之劍。
    感情就我一個人真刀真槍砍出來啊？！
    想要印證這一點很簡單。
    鄧肯稍微打掃了一下戰場，將女妖消融的頭顱踢到一邊，單手拿起了她的頸椎骨，連帶著尾巴一起提起。
    ——“女妖脊骨鞭【傳奇遺物】：可加工。”
    還有個戰利品就是這玩意兒了。
    怪物之母的頸椎骨正好像是握柄，脊椎骨是重鞭的部分，而暗金色仿佛金屬鞭的尾巴是軟鞭的部分，最末端還有一節尖刺。
    其他的就沒什麽了，基本上都徹底消融了。
    鄧肯直奔那巨怪的巢穴，裏麵全是牛羊馬人類的骸骨，啃噬得幹幹淨淨，稍微有一堆財寶，但是不多，沒有看到他想要找的東西。
    “巨人之劍呢？”
    “他媽的，北歐神係果然是在暗中幫助貝奧武夫！”
    鄧肯接下來直奔女妖巢穴。
    一樣的結果。
    那把帶有魔法的上古之劍也不見，就是一堆稀奇古怪的東西，還有一些疑似上古時代萬靈血祭的人骨雕刻，唯一的區別就是怪物之母的寶藏更多，小山般的一堆，但是有些都不值錢。
    因為鄧肯在角落裏居然還看到了‘貝幣’，也就是母係社會時代的貝殼貨幣。
    中古紀元不是越古老越強大，混得不好，母係社會時代的血祭神靈都有可能淪落為陰暗角落裏的怪物。
    “我就說嘛！”
    “女妖的巢穴裏麵，怎麽可能剛好有一把能殺死她的上古之劍。”
    “這些家夥全是演員！”
    鄧肯最大的收獲就是女妖的遺留物，兩個怪物的寶藏還不如撒克遜人繳納的貢金多。
    “那麽看起來，亞瑟王的傳奇，也是一個神話劇本了。”
    “梅林押注了。”
    “迷霧中的阿瓦隆也押注了。”
    鄧肯微微眯起雙眸，手掌撫摸著女妖的脊椎骨，沉吟道：“那麽我可不可以下注？”
    “劇本能不能按照我的意思來？”
    他可是記得很清楚，因果律推衍的未來裏麵，其中一個結局，就是亞瑟王變成了他的養子。
    這正統繼承權，比尤瑟王的親兒子還要硬！
    硬的不行。
    按照羅馬的收養子嗣傳統，那是不列顛之王鄧肯指定的下一任合法繼承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