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龍女看了一個通宵，張已在淩晨三點的時候已經睡著了，他是被古早的電視劇畫麵劇情催眠的。
    他人遠遠歪倒在沙發另一邊，而小龍女正襟危坐。
    “早上好。”張已睜開眼調整坐姿打了個招呼。
    接收到小龍女的點頭回應，他又瞧了一眼手機，神雕俠侶已經播放了十餘集。小龍女神色有些暗淡，不知是熬夜所致，還是終於想明白了她是個故事中人。
    “恩公，不需看了。如果我不能再回去的話，我是不是故事中人如今已不重要。”小龍女念頭通達，隻想了一晚上便已坦然。
    “應該是回不去了，我沒有這麽厲害的能力。”
    “嗯，我明白。”小龍女頓了頓，又問，“我可以出去看看麽？”
    這是靈動而誠摯的眼神，他當然不能將她當作珍藏的精美人偶，張已當即點頭同意，表示等他刷牙洗臉就一起出去吃早飯，逛逛這座千年古都。
    大床房也是有兩套洗漱用品的，張已開閘放水後，喊來小龍女實操教導她如何使用。
    “牙膏、牙刷、水龍頭......”
    “對，擠上去沾點水塞嘴裏，不是吃的！你齜牙，這樣......”
    張已對著小龍女齜牙咧嘴，牙膏在牙齒上刷出一層泡沫。
    “恩公......這個我會，隻是這些用具不曾見過。”
    小龍女掌握了用法，很快也刷出一層泡沫，展示給張已看。
    鏡子前，兩個人在互相齜牙。
    “你真棒！”
    學得很快，張已真心誇獎。
    【真實記錄-故事模式】的影音中並沒有展示出小龍女生活在南宋時代的櫛沐事宜，或許是太過日常，模擬器沒記錄給張已看。
    所以他不知道小龍女說的她會，是真的會，而不是剛剛才學會。
    小龍女不明所以，“棒”是何意？結合恩公的語氣，應當是讚賞之詞。
    她含著泡沫露出禮貌微笑。
    梳洗完畢，張已繼續介紹起衛生間智能馬桶等設施用法，最重要的是馬桶，他並不覺得小仙女不需要......
    文明用語，如廁。
    果然，小龍女被張已刻意介紹此物，臉頰瞬間由雪白染成嫣紅。
    恩公是故意的。
    域外之地，連如廁都這般繁瑣的嗎？
    張已退出衛生間，將私密空間的使用權交給小龍女，免得她不好意思。
    嘩啦啦的水聲回響，小龍女現在明白先前極具衝擊力的聲音是怎麽回事，恩公先前也是如此坐著的！
    想到此處，解開布裙也坐著的小龍女尷尬到摳腳。
    “滋~~~”
    前噴嘴噴出的溫水以脈衝衝洗的方式清潔小龍女雪白無瑕的身體。
    晶瑩的水珠順著滑嫩的肌膚滴落。
    幹燥的暖風吹拂整個山丘與山穀，沒有雜草遮攔的情況下，淤積的濕氣很快消散幹淨。
    舒適，方便，是小龍女祛除尷尬後的第一感受。
    這些域外之物都真好啊。
    小龍女起身係好褻褲放下衣裙，故作鎮定走出衛生間。
    “學得真快！”
    “全賴恩公教導有方。”
    小龍女被誇得不好意思。
    “走，帶你出去吃早餐，見識一下2024年的長安城！”
    酒店入住登記隻有張已他一個人，沒辦法給小龍女蹭到酒店的自助早餐。
    目前來說，所有需要身份證登記的場景，小龍女都無緣體驗。
    “恩公，我如此模樣，與此處大不相同，可需要偽裝一番？”小龍女指了指兩人的發型。
    本來她以為恩公不蓄發是個僧人，但恩公連忙否認，說這是近百年來的習俗如此。
    “啊？不用！我們這兒女子大多數也都是長發，你如果剪掉了多可惜啊。”
    張已連忙勸阻，打消她短發易裝的念頭。
    小龍女的長發並非如劉天仙的電視劇形象一般散落披下，披頭散發在影視劇中常見，在小龍女所真實生活的八百年前卻不常見。
    她梳著的是靈蛇髻，烏黑的頭發因擰縷為股編纏著略顯蓬鬆，耳下雙頰有不少零落的發縷垂落，頭頂發股繞成蛇狀且以銀飾固形。
    青春、靈動、嬌柔，張已暫且隻想到這幾個詞來形容，他很喜歡，但不妨礙他想伸手將小龍女的發髻破壞拆了，一探究竟它到底會落得多長。
    小龍女目前絕無可能給他這個機會。
    張已目前也不想讓小龍女暴露於眾，掏出一隻一次性口罩與墨鏡教她佩戴。
    遮得嚴嚴實實，任誰也不會誤認為她是劉天仙，最多把她當作不敢露臉的漢服小姐姐。
    收拾好出門，張已淡定得帶著小龍女在酒店前台還了房卡快速退房。
    西裝套裙的前台姑娘恭敬接過房卡，豎著耳朵聽著這兩人難懂的外地方言，又好奇看了一眼小龍女的裝扮，並無探究的打算，即使她讀取房卡信息時發現入住登記隻登記了張已一人......
    很常見，在酒店前台見得多了，這兩天隔壁的國際會展中心有個大型漫展，來來往往如此的男女不少。
    她略微感歎，可惜了如此高大英俊的帥哥，沒找個正經人家。
    ......
    “嘶......哈！”
    小龍女被辣得雙唇通紅，眼角落淚。
    她吃的是肉丸胡辣湯，油潑辣子的味道是她從未嚐過的。
    “不好意思，忘記你那時候還沒辣椒，你應該吃不慣這種長安特色美食......要不然你這碗別吃了，我再給你重新點個，不加辣子。”
    “張已，別......嘶......如此味道甚好！”小龍女舀起一勺糊糊，又嘬了兩口，她吃飯從不浪費的。
    小龍女絲滑地將敬稱“恩公”轉換為直呼其名，是張已再次強烈要求的。
    雖然別人聽不懂他倆的南宋古音加密通話，但小龍女當著別人麵喊恩公，還是讓張已略有尷尬。
    從事實上看，明明是他拐了小龍女，她還喊恩公。
    小龍女呼嚕呼嚕很快吃完一碗，明明動作看上去嫻靜輕柔，可食物進肚子的速度卻絲毫不慢。
    他才吃了三分之一。
    哦，好像她是餓死鬼重生來著。
    張已盯著看愣了神，她飽滿嬌嫩的雙唇沾滿鮮豔的紅油，說話時顫顫巍巍，湯汁裹著油光滑落在嘴角。
    小龍女抿了抿嘴，舌尖暗動，雙唇光潔如初。
    “再來一碗？”
    “多謝恩公，請店家再盛一碗來吧！”
    小龍女從師姐身上學會的人情世故，若有所求，必先予之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