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娥的故事不是為了騙過柳知蓮與張慶新。
    林小娥的故事隻是為了給小龍女一個在這裏安心生活下去的借口，方便把她納入他與這個真實世界的緊密關聯。
    這隻是個開始。
    如在長安浮光掠影式的旅遊，這個世界留不住無根浮萍的小龍女。
    老張的不信裝作相信與柳知蓮的將信將疑被老張說服成相信，早在張已的預料之中。
    而第一與第二個認同小龍女林小娥身份的人，是他的爸媽，也在張已的計劃之中。
    如此一來，小龍女對於這個世界真實與虛假身份的聯係，都關乎他、他的人際關係。
    都怪模擬器沒有一鍵忠誠功能！
    而且還有許多售後問題！
    不過真給他個毫無自主意識的仿真人，他也不樂意領。
    而小龍女的身份問題想要解決，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張已在給小龍女編故事裏，已經想到好幾個解決辦法，但還需時間沉澱，到時候隨機應變挑一個最合適的。
    或許是回到家的心安讓這一覺睡得很沉，前幾晚心猿意馬，在夢裏與小龍女發生的諸多奇怪夢境都沒再出現。
    當天睜開眼時，發現小龍女居然也在他的臥室裏，趴在他用了十多年的書桌上。
    嗯......她屁股底下的椅子也是十多年的老古董。
    有一種奇妙的感覺。
    小龍女發現動靜，也醒了。她轉過來，看向張已，日上三竿的陽光熱烈，但照在她的側臉，卻像冰雪融化在她皮膚上，緩緩升騰起朦朧的飛煙。
    是這房間三個月沒打掃了，書桌上的落灰被闖入的人帶動起來。
    “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你睡著的時候。”
    “我的意思是，我爸媽看見了嗎？”
    小龍女點頭，不光看見了，她還主動解釋了。
    張已歎了口氣，小龍女這一出可坐實柳知蓮的之前的追問了。
    在長安玩兒的那幾天，他可是一直在微信上回她——
    這隻是剛認識的朋友；
    有點喜歡而已；
    發展得哪有這麽快；
    別把你兒子想得這麽渣啊！哪有用一段新的戀愛治愈上一段感情的！
    張已沒騙柳知蓮，和小龍女的關係確實如此，但奈何讓柳知蓮親眼看見小龍女在她家進她兒子的臥室。
    夜半，睡覺......
    這能是剛認識的朋友之間隻是有點喜歡而已，這發展得還不夠快？？？
    柳知蓮覺得他兒子該做的都做了。
    但張已至今連個小手都沒牽到。
    這進度擱男頻爽文，得被噴成舔狗。
    但這小龍女武力值高啊！要是誤判了她態度，輕則臉上掛彩，重則斷子絕孫。
    再怎麽饞小龍女十八，必須要謹慎，要循序漸進。
    為她挑選內衣、為她化妝，已經是七天裏的重大突破了。
    “你知道一女子半夜三更進入一血氣方剛男子的臥室，意味著什麽嗎？”張已借著聊天忽悠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使身下平靜下來。
    這是在酒店與小龍女住出來的經驗，他醒得晚，怕被小龍女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萬一招致毒手。
    這可不是真的十八歲的白紙小龍女。
    “意味著什麽？”
    小龍女想了想，道：“意味著這女子要取他性命。”
    張已默然無語，小龍女好像還真這麽幹過，在漠南漢地時，被一蒙古貴族派騎士追殺，她與李莫愁直接返回去於夜裏取了那人首級。
    頓時感覺脖子涼颼颼的，開了一夜的空調出風還是那麽強勁。
    雖然小龍女憑借豐富的經驗已給出結論，但張已必須得糾正她與現代習慣有別的觀念。
    “不是，意味著女子與男子有超乎尋常的關係。”
    “關係？生死仇敵？”
    又繞回來了。
    “這裏沒那麽多打打殺殺！”
    “那......偷情？”
    “......”
    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這個跨度有點大，張已沒明白小龍女的腦回路。
    經常說些不符合小龍女的話、做些不符合小龍女的表情，都他媽是李莫愁帶壞的！
    還有洪淩波！
    要還能進去，一定得好好教訓這倆貨！
    我的一張白紙小龍女啊！
    見張已沉思不說話，小龍女小聲問：“也有可能是女子睡不習慣？”
    睡不習慣？這誰信啊！
    小龍女這話說出口，張已是信的。
    因為前幾晚，他醒來的時候，都能看到小龍女看過來啊的眼睛。
    好像怕他跑掉似的。
    ......
    張已常用的大衛生間裏多出一套全新的粉紅色水杯牙刷，上麵還貼心地貼了一張便利貼，上書：
    林小娥。
    一看知道柳知蓮寫的，老媽在這些小事上，向來是貼心的。
    張已把便利貼揭了，遞給小龍女。
    “林小娥，你的。”
    “哦哦，我是林小娥，這是我的！”
    小龍女反應過來，自己在這兒的假身份是深山孤女林小娥。
    一起洗臉刷牙完畢，家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張已帶著小龍女往各個房間轉了一圈，簡單介紹起這個五室戶型。
    主臥是柳知蓮和張慶新的，而一家之主張慶新還有一間專屬於他的書房。
    次臥是張已的，隔壁是他的遊戲房，已經兩年沒怎麽用過了。
    還有一間客房。
    裝修是十多年前的老式風格，老張即使靠拆了好幾次廠房賺了不少錢，也沒動過搬家換豪宅的念頭。
    就像他自己開的手動版帕薩特，八年了，公司公車都換成了A6L，他都沒舍得換，他說是情懷。
    小龍女倒是很喜歡這樣的空間，站在客廳，南北都有可以透光的窗戶，窗戶開著，有鮮活的風灌了進來。
    跟古墓與酒店的感覺都不一樣。
    “張叔與柳姨哪裏去了？”
    巡視了一圈，小龍女沒看見他們。
    “上班去了，應該是晚上回。”雖然他倆一個是公司老總，一個是財務，但還是要上班的。
    “上班？何為上班？”
    “賺錢！”
    “我......我也想上班。”
    張已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小龍女跑到老張公司的生產車間幹活兒的畫麵。
    小龍女兩條麻花辮盤在工作帽裏，身穿深藍色的勞保服，一手拿著錘子，一手拿著扳手......
    嘶......有點帶勁兒......
    “你上不了班，你沒身份證。”
    “弄個假的，反正林小娥的名字也是假的嘛。”
    “......”
    小龍女的語氣，居然又重現出最後一次真實模擬中，央求撒嬌的味道，但麵無表情，眼角沒有上揚，眉毛是平靜地躺著。
    生硬、刻意，麵對麵不再是一體雙魂的情況下，連握著他的手搖一搖都不會。
    誒......
    但還是有點喜歡，她裝柔弱撒嬌失敗的樣子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