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山洪!不列顛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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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疾風驟雨。
起初微風拂過山穀,在山民隱居的起伏峰巒間回響,夜風漸烈,宛如哽吟吞咽之聲,烏雲如薄紗褪去,滿月皎白如圓盤,誘人心神,夜空下一道霹靂劃過,蒼茫夜色下的穀溪,鬱鬱蔥蔥,流水湍湍。
似乎這些年人間殺戮過重,上蒼也希望用一場風雨滋養萬物生長。
轟隆隆雷霆聲中,狂風呼嘯,在山穀間回蕩,越演越烈,逐漸如嘶啞哀鳴,風刀如刃,若指尖在木板上劃過,一陣狂風暴雨席卷幽穀,傾盆大雨灑落,讓幹涸已久的大地發出悠長的低吟歎息,萬物生發之氣,與天地交融,峰巒幽穀中的雨水逐漸匯聚,初是溪流涓涓,幾陣狂風暴雨後,流水匯聚成河,最終狂風宛如尖嘯,刺穿夜幕,無數涓流匯聚,形成一道山洪,在群山峰巒震顫中,山洪席卷而下。
一道斷流從裂穀山峰中湧出,宛如瀑布,飛瀉百丈。
大自然何其壯哉!
嗚嗚嗚的風聲如尖嘯哀鳴,洶湧而來的山洪如銀河倒掛,席卷整個山民隱居的穀地,最終幹涸的大地吸收了這些水分,那山洪衝到營寨時,最終隻是卷倒了一片籬笆,打濕了幾座羊皮帳篷。
窗台月華下,鴉後特莉絲欣賞了半夜風雨,紅霞氤氳,美豔絕倫的臉龐上略帶目睹大自然壯麗之美後的心滿意足與神色慵懶。
她起身推門而出,再回首時,窗外的風雨已經漸漸雲淡風輕,但亦有狂風暴雨再度襲來之勢。
一夜無話。
晨曦的微光中,鄧肯翻身而起,隨手將柔軟的羊皮蓋在了旁邊宛如一灘爛泥的人兒身上。
他推開窗戶散散昨夜的氣味,油脂燭燈燒了半夜,房間裏麵氣味極濃,宛如羊膻,上等羊皮鋪好的床鋪上傳來呢喃低吟,似是不喜陽光直照,翻身一卷,宛如蛆一般蜷縮到了角落裏。
鄧肯不以為意,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神清氣爽,多日來的疲倦一掃而空,一路走來殺穿大半個歐洲留下的陰鬱情緒也蕩然無存。
劈裏啪啦。
筋骨爆響。
晨曦光輝下,他背脊的肌肉紋理清晰宛如刀刻,蜂背猿腰,在雙手做出力拔山兮之勢時,無數紋理匯聚如眼,一根根青筋如虯龍盤繞,在陽光照耀下,比古希臘時代的雕像更具衝擊力。
房門處,傳來停頓的腳步聲,鴉後特莉絲目光凝滯,修長的天鵝頸微微咽了一下,臉頰嫣然,語氣古井無波道:“既然起來了。”
“那便上早課吧。”
“我今天教你讀寫拉丁文,以及蘇格拉底學派的知識。”
房間內。
那蛆一般蜷縮在角落裏探頭偷看的美人兒瞬間渾身一顫,仿佛是鴕鳥般重新縮了回去,甚至嬌軀都不由輕顫了一下。
鄧肯點頭,披上外套,走出門時,對鴉後特莉絲身後的女奴道:“去燒點熱水。”
“然後送進來。”
他示意鴉後特莉絲等自己一下,走到山間溪流旁,直接光著膀子衝洗一陣,昨夜山洪倒也沒有造成多大的損失,就幾個山民婦人在修繕籬笆,晾曬羊皮,她們遠遠看到這裏充斥的陽剛之氣,不由駐足眺望,那古希臘雕像般的身材讓山民村婦忍不住驚呼捂嘴。
聖杯之血已經開始生效了。
亦可能是一路殺來,鄧肯的身體素質直線上升,他如今單手策馬奔騰,百餘斤重量,宛如無物,甚至無需雙手駕馭韁繩。
以他現在的身體素質,尋常烈馬恐怕不足以讓其施展全部戰鬥技藝,非得是赤兔一般的名駒,才能讓他爆發出全部的潛力。他的諸多殺招非凡力所能及,若是腎上素爆發開啟,尋常戰馬都未必有他自己雙足狂奔跑得快。
鴉後特莉絲已經在大廳等候了。
她並不希望鄧肯是宛如斯巴達人一般的魯莽武夫,因此打算教他識字、哲學、藝術等陶冶情操,以製衡血與火的殺戮。
人間體農夫出身,鐵匠學徒,稍微識得一些字,但所學甚少。
鄧肯雖有前世經曆,但也不想辜負鴉後的一番好意,自然是認真學習,他所獲能力多是戰鬥技藝,偶爾學點中古時代的哲學也能陶冶一下情操。
響午時分。
阿妮婭終於是在女奴的侍奉下扭扭捏捏地走下樓,她的神色倦怠慵懶,但卻氣色極佳,豔光四射,明媚動人,幾乎能跟鴉後特莉絲爭芳奪豔一番,隻是她視線飄忽不定,心中怯怯不安,被鴉後特莉絲平靜的目光一掃,下意識地便腿抖了起來。
昨夜狂風暴雨,鴉後特莉絲,三鞭抽碎女主夢,但阿妮婭不會輕易放棄的!
“吃飯。”
鴉後特莉絲麵無表情,示意鄧肯今天的古希臘哲學就到此為止。
阿妮婭如蒙大赦,甚至主動幫那女奴端來食物。
塞維魯今日精神不佳,視線偶爾投向鄧肯,彼此尷尬一笑,好似氣血不通,腹部舊傷隱隱作痛,隻能坐在一旁等待開飯。
我是傷員,專心吃飯,認真吃飯,好好吃飯。
這山民的寨子也沒有什麽大事,克維托也不可能時常領人出去劫掠莊園,所以下午時分便有人在空曠地帶訓練,那戰鬥風格有點像是古羅馬時代的角鬥士,不是正規軍團的戰鬥路數。
這跟流亡者的傳承有關,他們早年是靠角鬥士訓練的,再加上平時都是小規模遊鬥,訓練方式接近遊俠風格。
真上了戰場,還不如一刀一劍的平砍給力,羅馬戰陣,盾牌主防,重短劍主攻,能殺得他們哭爹喊娘。
斯巴達克起義,那麽多優秀角鬥士,單打獨鬥隨意虐殺羅馬士兵,但是戰陣一布,照樣被打得潰不成軍。
最典型的就是刺客信條的原形,阿薩辛,遇到蒙古鐵騎,簡直像是被虐菜,個人武力完全發揮不出來。
軍隊的戰鬥技藝其實都很樸實無華。
鄧肯頗感興趣,看了鴉後特莉絲一眼,詢問道:“要不要教你點戰鬥技巧?”
鴉後特莉絲欣然答應。
雖然鄧肯的最強戰力是在上帝視角加持下,但是平常狀態,他所奪取的能力也化作了身體本能,一招一式,沒有十來年的苦功是絕對練不出來的。他教鴉後特莉絲的也隻是一些基礎的戰鬥技巧,無非就是將最基本的劈砍刺撩等招式拆解出來教導。
鴉後特莉絲學得極快,看樣子過去也是有一定基礎的。
沒過多久。
四周便圍攏了不少山民,他們不敢多看鴉後特莉絲,視線大多落在鄧肯身上,也有人拿著木劍跟著學那些基礎式。
鄧肯至今不會什麽高深的戰鬥式,他的戰鬥力都在那些最基礎的東西上。
“挑幾個人來訓練一下。”
鄧肯看到了人群中的克維托,隨手拿起一柄簡陋木劍。
克維托頗為興奮,他看了看四周的人,見不少人躍躍欲試,於是自己先上去,然後把親近的手下喊來幾人。
一劍刺出。
鄧肯隨意挪步,立刻便讓克維托刺了個空,以他現在的戰鬥技藝,想逼得他使用翻滾躲避,那也至少得是高手才行。
鐺!
在克維托揮劍砍來時,鄧肯提劍一架,招架瞬間,身影突進挪步,宛如蝴蝶,直接出現在了克維托身側,他手中的木劍已經架在了克維托的脖子上,甚至劃出來了一條淡淡的紅痕。
這是沒有用力,若是用盡全力,木劍估計都能劃開克維托的頸脖。
四周一片嘩然。
鄧肯反擊的招式極為簡單,就是招架,挪步,突進,劍刃劃過,最基礎的撩劍式,然後克維托就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兩人的身體素質,戰鬥技藝,反應速度都不在一個量級上。
“再來。”
鄧肯隨手拿起一個盾牌,朝著眼前的六人示意道:“一起上吧。”
這六人蠢蠢欲動。
很快有人大吼一聲,仿佛是壯膽,朝著鄧肯掃來,木劍掃向他的腰間。
鐺。
木盾架住,反手一刺,一人捂著腰腹蹲下痛呼,另外一人劈砍直下,鄧肯突身猛進,盾牌揮舞,砰地一聲,那人仰麵八叉倒地,差點昏死過去。
劈、砍、刺。
盾牌格擋。
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動作,就是最基本的戰鬥式,鄧肯在不用上帝視角的情況下,將六人全部打翻在地,但克維托的拚死一擊,也讓木劍擦過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淺淺的紅痕。
四周傳來一陣歡呼聲。
圍觀的流亡者即是歡呼鄧肯超絕的戰鬥技藝,也是歡呼克維托居然能夠傷到鄧肯。
“果然沒有上帝視角,我的能力就是標準的麵板屬性。”
這一堆的戰鬥專精,同時對付六人就已經頗為吃力了。
當然,要是全身鎧甲,那結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鄧肯伸手將倒地的克維托拉了起來,他沉聲道:“我們會在這裏停留幾天,這幾天我會訓練你們的戰鬥技藝。”
“把山寨的青壯年都找過來。”
克維托麵露驚喜,但聽到他要走,又不免有些失望。
這亂世能抱一個大腿也不容易。
鄧肯對他們自然還有其他的安排,但那需要很多準備,而且沒有船隊,也無法將流亡者運到不列顛島。人多就要吃喝拉撒,不列顛島是什麽情況,他還不知道,肯定得先探探路。
中古時代的不列顛島,裝下幾萬人的流亡者修生養息那是絕對沒問題的。
一番折騰已經是下午。
鄧肯觀察了一下這座山寨,通過上帝視角,安排人修築防禦,其實就是在幾個險要處略微布置,這樣萬一遇到戰鬥也能多點反應時間。
流亡者團體也不全是叛軍。
克維托派人去附近城鎮打探消息,然後想辦法聯絡上阿妮婭準備的商船。
有昨天搶奪的物資,他們撐過這個冬天沒啥問題。
鴉後特莉絲的身影遊走於山寨四處,她的長相美豔絕倫,讓人不敢直視,僅僅是一下午的功夫,在與流亡者山民們一番交流後,便有十多人轉化為綠色標記的單位。
甚至有山民婦人見到她就要跪拜行禮,口中稱呼為‘祭司大人’。
古羅馬的祭祀本就極少跪拜,除了祭祀信仰的神靈外,羅馬人更多是祭祀先祖,往往在供奉的神像神龕後麵,擺得就是先祖的靈位一同享受祭祀。
鴉後特莉絲並不喜歡被人跪地膜拜。
但蠻族祭祀有跪地的習俗,稍微費了番功夫,終於是讓那些愚昧山民不再見麵就想跪地了。
這裏很多人都是多神教的信徒。
一般教會的信徒,才會慢慢放棄先祖崇拜和先祖祭祀,真正傳統羅馬文化影響下的信仰,很多都有小型的家庭神廟,供奉家神(特定信仰),還有祖先的靈魂。
當年教會的信徒遭到迫害,其中一個罪名就是‘不祭祀先祖’,這是古羅馬時代的大不敬。
早期教會為了迎合當時羅馬帝國的宗教政策,曾經在教會儀式中引入許多與羅馬傳統祭祀類似的儀式,但這些習俗最終被教會領袖譴責為異端。
多神教那麽亂的信仰體係,能聯合起來迫害天主教徒,也是有原因的。
流亡者都是快活不下去的人。
他們不是那麽在乎信仰,誰能讓他們活下去,你想讓他們信誰就信誰。
鄧肯一行人在這裏停留三天。
終於,在聯係上了阿妮婭準備的船隻後,他們五人偽裝一番,前往附近的城鎮港口。撒克遜人不單單是入侵不列顛,他們也入侵小日耳曼尼亞,隻不過不列顛沒人管,而小日耳曼尼亞必須得麵對法蘭人和帝國戍邊軍。
眼下,小日耳曼尼亞還沒完全淪陷,至少帝國還是有那麽幾座軍鎮在的。
碧海晴天。
在穿越的第十八天,鄧肯一行人橫跨大半個歐洲,終於是登上了前往不列顛島的船隻。
不列顛行省已經被廢棄了。
帝國在幾十年前就撤走了最後一支駐守的軍團,所以現在不列顛島等於是沒人管,屬於交戰中的混亂地帶,撒克遜人展開了長達上百年的遷徙入侵,而傳統凱爾特人的生存空間被逐漸壓迫,最終轉化為了威爾士和蘇格蘭。
當然,按照傳說亞瑟王還是奪回過失地的。
他和圓桌騎士團通過十二次戰役,擊退了入侵不列顛島的撒克遜人,不過在他死後,撒克遜人再度占據了絕對優勢。
鄧肯現在就是要探一探不列顛群島的情況。
一片海鷗飛過。
鴉後特莉絲站在甲板上,眺望著遠處的不列顛島,神色莫名,不知道在沉思什麽,偶爾視線流轉,落在了鄧肯的身上,目光便再也沒有移開過。
阿妮婭則神色興奮,她終歸隻是羅馬的貴婦人,意大利半島都極少離開,這會兒正好奇地遠眺陸地,似乎對一切都感到新奇。
二星白板。
作為鄧肯目前見過的最弱的一個女巫,阿妮婭幾次想要走到他身邊挽著胳膊表示親昵,但被鴉後特莉絲的目光掃過後,下意識地就乖乖呆在原地。
“我們馬上就要抵達不列顛了。”塞維魯的聲音低沉。
德魯伊起源於凱爾特文化。
如今歐洲大陸,日耳曼蠻族崛起,匈人步步緊逼,凱爾特人逐漸勢弱,高盧接受帝國文化轉變後,真正的德魯伊已經非常稀少了。
他肯定想要保留德魯伊的傳承,要是教會不趕盡殺絕,以‘異端’之名審判舊時代眾人,他也不至於會放手一搏。
“不列顛啊……”
鄧肯眺望著遠方的陸地,呢喃道:“亞瑟王如今出生了嗎?”
微風送來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水手的驚呼聲響起:“撒克遜人!是撒克遜海盜的戰船!”
既然要跨海入侵不列顛島,那撒克遜人自然擅長航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