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極限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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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急匆匆趕到訓練館,聞人律疾步走進室內,遠遠的就見洛城身穿一套黑色短款運動服,在角落裏認真地暴汗跳繩。他應該還沒看到新聞,整個人心無旁騖的,雙眼似乎放空了。倒是周圍的運動員拿著手機相互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不時對著他指指點點,神情或竊笑或諱莫如深,看得聞人律不禁擰起了眉。
“……陸庭風,你去,叫曹教練和洛城去戰術分析室。”為了不惹人注目,聞人律吩咐完直接去了場館副樓,陸庭風隻得硬著頭皮走向曹教練——這家夥也在看手機呢,坐在場邊一臉苦哈哈的,似乎在苦惱怎麽跟洛城確認這事。
歎口氣,陸庭風重重搭上他的肩膀,難兄難弟似的道:“磊哥,律總看見新聞了,叫你跟洛城去戰術室商量對策呢。”
曹磊倒吸一口涼氣,輕聲道:“律總也看見啦?”
“想不看見都難啊……!倒是洛城,他還不知道吧?”
“應該沒有……他從早上到現在都沒摸過手機,也沒人敢跟他說。”
“那不是好事兒麽?”聞言,陸庭風狡黠地朝他擠擠眼睛,“咱們把洛城帶過去,讓律總跟他開口,我們在邊上看著就行了。”
“行!”樂得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出去,曹磊走上前招呼一聲,洛城便微喘著停下動作,把跳繩丟到地上,一邊抹臉一邊跟著他走過來:“……去戰術室?”
“嗯。”陸庭風的視線控製不住地往他身下飄去,“律總有話要跟你說。”
以為聞人律是要對昨晚的事興師問罪,洛城悶著臉扯了條毛巾用力擦汗,一頭卷發被他搓成了雞窩。半晌,他把毛巾一丟,頭發一捋,堅定視線仿佛視死如歸:“……走吧。”
陸庭風默默屏住了呼吸:大哥你別搞這麽嚴肅,我們隻是想關心關心你而已……
不多時,三人陸續走進戰術室,聞人律坐在前排等候已久。聽見動靜回過頭,他一眼就見洛城板著張臉,一雙虎目生硬地撇向別處,脖子梗著好似死不悔改,讓人看了就來氣。聞人律本想好聲好氣地慰問他,這會兒也沒心情了,直接把手機順著長桌推過去,冷冷道:“……你自己看。”
洛城神色一僵,狐疑地低頭望,良好視力很快便捕捉到了那方小小屏幕中的關鍵信息。陸庭風和曹磊在一旁密切打量著他,屏息靜氣,洛城的神情好似天空被烏雲覆蓋了,麵色在眨眼間變得難堪、僵硬,卻又緊咬著牙關不發一言。見狀,其他三人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新聞中報道的內容絕對是真的!
頭疼地揉揉眉心,聞人律歎口氣,百思不得其解:“你……你怎麽回事,嗯?怎麽會突然出現這種問題,難道你擅自服用了類固醇嗎?”
洛城垂著頭,嘴角緊抿,不說話。
……看來也不是類固醇的原因。見狀,陸庭風解圍道:“現在不是深究原因的時候。我們該想想怎麽應對……這種指控很尷尬,大張旗鼓地回應嘛,好像太虛張聲勢了,可不回應,別人又覺得是默認了,這對洛城的形象是個不小的打擊。”
“……會影響到比賽賠率嗎?”曹教練小心翼翼地問。
“已經影響了。”說著,聞人律望向洛城,擰著眉仔細端詳他的神情,“你現在有什麽想法?這件事關乎你的名聲和形象,今天之內,公司方麵肯定是要進行反駁的。你是自己出麵呢,還是我們幫你回應……?”
有什麽想法?洛城蒼白著臉,木然抬起頭,與聞人律短促地對視了一眼。煩心的事接二連三,他的大腦已經放棄反應了,隻想破罐子破摔地逃避一切:“我沒有想法,”他的聲音是難得一見的消沉,“你們想怎麽回應就怎麽回應吧,我還要繼續脫水……走了。”
他走得很急,埋著頭直衝衝撞出去,似乎急於逃離這難堪的處境。但想到場館裏其他選手的竊竊私語,曹教練不禁沉重地歎息一聲,也站了起來:“律總,這事兒你們就全權負責吧。現在洛城忙著脫水,不好分心的……咱們也別煩他了。”
事已至此,還能怎麽辦呢?聞人律頭疼地擺擺手,讓他趕緊追上去陪著洛城。至於對策……自己再跟陸庭風慢慢商量吧。
與此同時,網絡上已經吵成了一團。
ed是個下作卻極為有效的指控,十分輕易地引爆了粉絲們的爭論。有人不以為然,說這肯定是對手潑的髒水,專門搞心態的,想從精神上打垮洛城;也有人深信不疑,說洛城備賽時肯定用了類固醇,這才會導致激素紊亂、最終性功能障礙,並呼籲ada世界反興奮劑組織)在賽後對洛城進行嚴格的尿檢。網絡上眾說紛紜,吵得不可開交,登峰訓練館內亦是暗流湧動、議論紛紛。
……洛城終於明白了那些諱莫如深的視線是為何而來。
他沒吭聲,亦沒有任何表示,隻是在跑步機上悶頭跑步,仿佛外界一切都與他無關。這樣封閉的狀態讓人有點兒不安——曹教練在邊上擔憂地望著,總想安慰兩句,但又怕說得不合適,再傷了他的心……正絞盡腦汁,洛城摁停了跑步機走下來,麵無表情地一邊擦汗一邊問他:“磊哥,我去稱一下體重吧,看減了多少。”
“啊?哦,好,去稱一下。”忙不迭跟著他來到體重秤前,接過毛巾把人扶上去,洛城微微一僵,無奈地回頭望他:“磊哥,我還沒虛弱到那份兒上……”
“哎,這不是……不是擔心你嘛。”聲音心虛地低下去,此時電子秤顯示出體重,193斤,還差9斤。洛城抿抿唇,下了稱躬身穿鞋。他深深地垂著腦袋,一頭卷發濕漉漉地翻下去,聲音低沉卻清晰地傳了上來:“……沒事,我就是太緊張了,過了這陣子就會好的。”他這樣說。
“真的?”曹教練精神一振,將信將疑的,也不知這話是真是假。不過,讓他一個緋聞中心的受害者反過來寬慰自己,這已經是相當失職了。曹磊拍拍臉,趕忙振作一些,用力攬著他脖子晃一晃,走向休息室:“先休息半個鍾吧!午飯稍微吃一點兒,下午咱們穿上體重服,進行最後的衝刺!”
眼前已經開始有點暈眩了。
體重服是貼身且不透氣的,像一層沉重的塑料膜裹在身上,阻斷毛孔散熱的一切途徑。洛城的頭發盡數濕透,一綹一綹地垂在額前,呼吸沉重。他感覺自己全靠肺裏的一口氣強撐著,在跑步機上緩慢跋涉——然而跑也已經跑不動了,雙腿像灌了鉛,肌肉像抽了絲,這明明是減重到極限時才會出現的反應,現在卻過早地發生。洛城明白,這是那個“東西”害的。
筋疲力盡地走下跑步機,佝僂著靠在牆邊喘息,洛城不自覺地把手捂在小腹上,輕輕揉搓——那裏已經開始不大舒服了。仿佛一枚細小的卵包裹在緊繃發力的肌肉裏,被擠壓、被拉扯,導致蛋麵緩緩地迸出了裂痕。洛城似乎聽到它在細微地呼喊,用一種小鳥般的聲音,嚶嚶啾啾,如此脆弱,如此可憐,令他忍不住艱澀地苦笑:你看你,怎麽偏偏跑到我肚子裏來……?
我是想要個孩子沒錯,但我,我沒想過要自己生啊!
現在好了,你不痛快,我也不痛快,這樣相互折磨,又會有什麽好結果呢?
身心俱疲,他靠著牆壁緩緩滑坐下去,雙腿酸軟,再也不想站起來。曹教練很快走到身旁,摸摸他濕淋淋的後腦勺,問:“怎麽樣,還能堅持嗎?”
洛城精疲力盡地閉著眼,聲音沉得像無力的風:“……我現在還差多少斤?”
“再稱稱看吧,來,過來。”靶師小秦和體能教練走上前,一齊將他扶起身,攙著他脫掉濕漉漉的體重服,又用毛巾把他渾身的汗擦幹。上稱時,洛城幾乎踉蹌了一下,腦袋一陣暈眩,身體控製不住地向體能鄧教練倒去。鄧教練驚呼著撐住他:“我靠!怎麽回事,這次減重怎麽虛弱成這樣?”
洛城不說話,隻苦笑著站定,鬆開手望向顯示屏:190斤,還差6斤……!所有人都傻了眼,倒吸一口涼氣:“隻剩下十五個鍾了……這可減不掉六斤啊!”
曹教練忍不住望向鄧教練:“……隻能桑拿房了吧?”
鄧康年一臉焦灼的神情:“律總最忌諱桑拿房了,弄這個還要跟他報備……而且你忘記了?兩星期前洛城蒸暈過,他現在狀態比那時候更差,我怕他倒在裏頭。”
“……那就毛巾熱敷吧!”隻能退而求其次了,曹磊果斷將洛城扶到浴室附近的角落,差人拿來了許多毛巾和一塊巨大的錫箔紙。小秦先把一條浴巾卷成枕頭狀,再鋪開二條浴巾作床單,扶著洛城躺下來後,又用錫箔紙將他全身密密實實地蓋住,所有縫隙一一掖好。這時,曹教練打來兩桶飄著蒸汽的熱水,把剩下的毛巾都泡進去,再一條一條地擰至半幹,厚厚地蓋到洛城身上。
熱度通過錫箔紙傳遞到周身皮膚,洛城痛苦地閉著眼,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操……”他感覺自己好像成了一串鐵板燒,被燙熱的毛巾炙烤著、折磨著,逼出體內僅存的水分。太口渴了,太焦灼了,有那麽一瞬間,他幾乎崩潰地想要哭出聲:不想打了,真的……太難受了,難受得恨不得一了百了!肚子裏的這個小東西摧毀的不僅僅是他的身體,還有他的心智。
熱得迷迷糊糊之中,身邊好像走來了兩個人,低聲詢問:“現在還差多少斤?……六斤?這差得也太多了……格倫奧康納不會同意比賽的,起碼要再減三斤。”
“我們本來想蒸桑拿……”
“桑拿還是算了,他這狀況也不像挨得起的樣子。實在不行,再泡一晚上熱水浴……不吃晚飯能撐得住嗎?”
“應該還行……”
沉重地抬起眼皮,洛城看到了聞人律和陸庭風,兩人西裝革履地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他們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縷擔憂,但眸色太過深沉,又或者自己的精神實在虛弱,看得不甚清晰……洛城心想,牧場主對待馬匹的心情應當也是如此吧?關心是關心的,隻不過並沒有把對方當做平等的人。
一個鍾後,熱敷結束。此時上稱再稱,又下去了1.4斤。無奈,備賽組隻得啟用最後一個方案——熱水浴。
洛城已經疲憊得說不出話了。
經過短暫的冰敷緩解之後,晚上九點,他空著肚子被架進了熱氣騰騰的熱水池裏。此時的胃已經感覺不到餓,甚至也不會幹嘔了,像個死物一般垂掛在胸腔裏麵,無聲無息。極致的灼熱和全方位蒸汽浸漫之中,洛城歪著頭靠在池壁上,總感覺眼前的一切在慢慢模糊、慢慢消散。他好像看到了一個小女孩虛弱的身影,那個在他夢中出現過好幾次的小女孩,烏發雪膚,漂亮得像白雪公主——可是她在哭,搖搖晃晃地走到自己麵前,委屈地哭:爸爸,我好渴,我好難受……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洛城!洛城!”大力的搖晃之下,他猛地驚醒過來,視線艱難凝聚,看見了曹教練和鄧教練的臉。他們緊張而擔憂地注視著自己,神情不忍:“你……你還能堅持嗎?”
兩眼木木地轉動半圈,洛城徒勞地咽一下喉嚨,隻感覺到砂礫一般的幹涸:“我沒事,繼續吧。”
“那,那你別睡啊,咱們說說話,你睜著眼睛。”被他剛才疑似昏迷的模樣嚇得不輕,曹教練七手八腳地掏出手機,給他看格倫奧康納的往期比賽視頻:“你看看錄像吧,想想咱們的戰術……”
洛城隻覺身心俱疲,哭笑不得地扯扯唇,生無可戀道:“磊哥,這種時候,我哪還有心情看比賽啊?”
一旁的鄧教練忽然想起什麽,道:“傍晚時我見你的賬號回應了今早上萬雲發布的新聞,應該是陸秘書發的……你看一看吧。到了明天稱重現場,格倫奧康納肯定還要刁難你的。”說著,他點開網頁遞過去,洛城定睛一看,隻見自己的ig賬號轉發了萬雲傳媒的那一篇新聞,並道:“這種栽贓的把戲我小學五年級就不玩了,某人果然是年輕氣盛。”
洛城忍不住低沉地笑了一下。
“挺好。”他說。這種事不必解釋太多,直接不承認並反咬一口就是了。明天稱重之後的對視環節,奧康納那張嘴賤兮兮的,估計不會善罷甘休……自己該怎麽應對呢?腦子裏漫漫地想著,洛城的眼簾逐漸垂下去,身子一滑,差點兒沒進了水裏。
教練組沒敢讓他再泡熱水浴。
淩晨一點,洛城氣若遊絲地躺在理療床上,麵色灰暗、嘴唇蒼白,整個人像發燒一般,皮膚灼熱到燙手。備賽團隊四人拿著冰塊給他搓揉四肢,快速降溫,不多時,穿著休閑裝的聞人律急匆匆趕了過來,神色緊張而迫切:“怎麽樣,目前情況如何?”
“體重卡在186.5斤,下不去了。”曹教練無不痛惜地道:“哎,要是昨天晚上他不放縱那麽一輪……”
“現在說這些話沒有意義,還是想想怎麽解決問題吧。”聞人律此時冷靜到可怕,雙眼仔細打量一番洛城的狀態,扭頭又問:“從現在到明天早上九點,體重還有可能往下降嗎?”
“他現在已經減到極點,身體細胞開始鎖水了,今晚再怎麽代謝,估計也隻能下去0.2kg左右,到不了184斤的。”
“0.2kg……那明早上稱大概就是186斤,差2.5磅左右。這個差值,我應該能把補償比例往下壓一壓,爭取跟dana談到20。”聞人律說。事到如今,他心裏已經很明了了,這一次比賽洛城凶多吉少,大概率是要輸的。現在隻能想辦法盡力補救,降低損失,以及……祈求比賽那天不要輸得太難看。
蹲下身,聞人律望著洛城虛弱的臉,心情說不複雜那是假的。從敲定比賽那一天開始,登峰按部就班地宣傳、造勢,在洛城身上砸了三百萬有餘。雖然競技體育有勝有負,誰也不敢說穩贏不敗的,但也不至於落到如此失控的境地……察覺到心裏的不滿又開始冒頭,聞人律用力閉上眼,屏息壓製幾秒,半晌才抬起頭,冷靜地望向洛城:“減重到此為止,今晚你好好休息一下——能睡得著覺嗎?”
洛城的眼簾半垂著,神情萎靡,好像沒有聽見他的話。見狀,聞人律招手叫來曹教練,鄭重地囑咐道:“今晚不要讓他回家,你們也別回去了,都在訓練館休息。明天一早,我會讓後勤團隊帶一些好消化的食物去現場,稱完重立刻補水補碳……”
“帶點手擀麵吧,”曹教練冷不丁說,“洛城喜歡吃麵。”
“知道,我已經吩咐了。”聞人律答得迅速而淡然,倒顯得他的提醒太過多餘了。安排好一切後,他低頭最後看一眼洛城,張張唇想說什麽,神情中好像有一絲惻隱。但最終,聞人律什麽也沒有說,他像來時一樣迅疾而果決,急匆匆消失在了夜色裏。
經過一晚上的休息,第二天到達稱重現場時,洛城扶著車門,自己穩穩當當地走了下來。
團隊幾人緊張地跟在他身後,一個貼一個粘得緊緊的,生怕他一個踉蹌跌倒在地。麵對著跟拍鏡頭,洛城不好仔細說他們,隻能保持著僵硬的微笑,咬著牙小聲低語:“你們別跟這麽緊……離遠點兒,我沒那麽脆弱。”
“大哥啊,都到最後關頭了,你就別逞強了。”曹教練苦著臉,腳下一步也不敢懈怠:“跟緊點兒總比你倒下來被狗仔拍到的好。你就別管我們了,穩當點兒,小心往前走吧!”
一路心驚膽戰到了後台的vip休息室,見他終於在化妝桌前坐了下來,團隊幾人這才鬆一口氣,精神稍緩。洛城已經整整一天粒米未進,水也隻是在出發時稍稍喝了兩口,一放鬆便覺頭重腳輕,眼前暈眩不止。化妝師是自己人,見他精神不佳,便叫助手過來扶著他腦側,讓他能放心休息,自己也方便做一些簡單的整理和修容。
用粉底液將膚色勻淨一下,眉毛刮一刮,卷發抹上發泥向後捋去……麵色好像有些差,於是再補一層淺淺的腮紅。正忙活著,身後一陣沉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篤篤篤篤”,那是高檔皮鞋踏在木地板上發出的聲音。洛城緩緩睜開眼,就見聞人律立在左前方一米處,靜靜端詳著自己:“快到你了,準備好了嗎?”
洛城揉揉眉心,撐著椅子扶手站起身:“……走吧。”
從幕布後方走向台前,刺眼的燈光從頭頂和正前方直射而來,將洛城晃得暈眩了一瞬。台下坐著黑壓壓的一大片媒體,許多長槍短炮對著他,仿佛亟待發射的炮筒。這時,主持人的聲音倏然在耳邊炸響:“iron&ne here。”洛城感覺自己的心髒猛烈地跳動了一下,仿佛昨夜泡熱水浴時的心跳,急促而沉重。
他幹澀地咽一下喉嚨,定定心神,緩慢地脫下t恤和運動短褲,僅著內褲一步一步地向體重秤走去。ufc的用稱是高精度的磅秤,洛城站上去,對著台下做出曲臂的展示動作,薄得像紙一般的皮膚緊緊貼在肌肉上,皮下脂肪似乎盡數幹涸了,顯示出清晰的肌肉紋理。稱重官員在他的正前方仔細觀察著數字,隨後報數聲響起:“o hundred and seven point five pounds!”
207.5磅,輕重量級的上限是205磅,超重2.5磅。場下頓時一片嘩然。
稱重結束,他恍惚地轉身走向台邊,控製著腳步緩緩朝自己的團隊走去——那裏有他最渴求和水和大肉包,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他快要支撐不住了。
這時,ufc的工作人員從他身側超了過去,提前幾步走到聞人律身邊,附到耳旁低聲討論。洛城知道他們在協商二次稱重的事:如果第一次稱重不達標,ufc方麵可以再給一個鍾頭的時間繼續減重。下一秒,他看見聞人律抬起頭,定定端詳著自己,堅定地搖了搖頭:“不減了,就這樣吧。我們這邊可以給奧康納補償20的出場費,就看他接不接受了。”
那一刻,洛城的精神徹底放鬆下來,腳下一軟,倒到了曹教練肩膀上。眾人趕緊七手八腳地將他扶到後台,拿來鹽糖水和大肉包給他吃幾口:“沒事,沒事,結束了啊,剩下的時間咱們就好好恢複,好好休息……”
洛城虛弱地咀嚼著、吞咽著,胃部得到滿足的同時,恍惚間他感覺自己的下腹好像也放鬆了,那個小東西似乎在裏麵舒緩地伸了個懶腰,終於心滿意足。又迫切地喝下一大口水,舞台上,格倫奧康納已經稱重完畢,舉著雙手興奮地大聲嘶吼。他的狀態似乎很好,減重到極限居然還神采奕奕,雙眼放光。
這時,主持人招手邀請洛城上台來,拍攝兩人的對視照片。望著奧康納看見獵物一般的眼神,洛城呼吸一窒,心底居然生出了一絲怯懦。忽然,一瓶水冷不丁出現在眼前,他惶然回望,見是聞人律遞過來的,示意他喝一口,又指指奧康納。電光石火間,洛城明白了他的意圖——
既然沒有勝算,那不如鬧個大的。
喝下一口水含在嘴裏,洛城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了過去,立到奧康納正前方,雙手握拳擺出架勢,二人之間頓時劍拔弩張。閃光燈立刻閃成一片,“哢嚓”聲不絕於耳。此時此刻,奧康納的藍色眼珠離他隻有五厘米遠,那張賤兮兮的嘴像嗜血的野獸一般咧開來,噴著節食後的臭氣,幸災樂禍地問:“hey iron fist,hat’s rong ith r ck?”
洛城不為所動地扯唇,忽然鼓嘴一噴,口水混著鹽糖水迸射出去,撲了奧康納滿臉!他終於大笑起來,在ufc安保人員的阻攔下高聲挑釁:“en,hat’s rong ith r face?”
“fuck! son of bitch!”格倫憤怒地嘶吼著,一邊叫罵一邊揮舞著拳頭衝上來,現場頓時亂作一團。望著他扭曲到幾近猙獰的粉白麵龐,洛城被安保人員攔在身後,心裏忽然間感覺到一陣鬆快——這段時間的煎熬與折磨終於告一段落。明天過後,所有混亂、所有意外,都可以結束了。
他捂住了自己的小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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