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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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玉九思跟瑞王殿下不僅是主仆關係,勉強還算得上是多年好友。
    在水榭裏調戲阿迦羅,雖說胡來了一些,但他又沒有真刀真槍地實地演練。
    王爺仁慈,應該不會打死他這個“忠心屬下”兼“稱心好友”的……吧?
    玉九思對自己與王爺之間的友誼不是太有信心,琢磨著還是得將功補過。
    因此除了送鳳舞姑娘回百花樓之外,他又繞道去藏芳閣轉了一圈,打算替王爺關心關心他那位逃婚王妃。
    雖說婚約已經取消,婚事也早就不做數了,可好歹也算得上是王爺的遠房表妹,自家親戚,總不能真看著她在青樓裏吃虧不是。
    藏芳閣有牡丹姑娘在,玉九思的顧慮其實也是多餘,比起任性自我的世家貴女,樓子裏花魁娘子可要穩妥謹慎多了。
    蘇蓉玉睡在畫舫後艙的客房裏,夜裏一直有丫鬟守著,門也從裏麵抵死了的。
    天才蒙蒙亮的時候,牡丹便過來敲門進去,坐在榻邊的繡凳上,一直守到晨光大亮時,蘇蓉玉才迷蒙睡醒。
    她倒是還認得牡丹,揉著眼詫異問道:“這是什麽時辰了?王爺和劉公子他們呢?你怎麽在這兒?”
    牡丹好脾氣解釋道:“快到巳時了,王爺跟劉公子他們昨夜就已經離開回府了,我在這裏等著公子醒來好送客。”
    蘇蓉玉一下子坐了起來,不可置信道:“我幫著王爺拚酒拚到醉倒,他竟然自個走了,就這麽把我留在這裏?!”
    牡丹並未回答她這個問題,隻提醒道:“藏芳閣外有一名姓畢的小廝,守了大概一夜,說是來尋自家公子。”
    蘇蓉玉猜到她說的是碧霞,心裏藏著說不出的失落,木著臉起身,忍著一肚子的委屈,就要離開畫舫。
    牡丹見她年紀不算大,行事又糊塗得很,難免多管閑事勸了一句道:“這位姑……,公子,青樓這種地方,不適合您來,往後還是慎重些才好。”
    蘇蓉玉心情不好,沒聽進去多少,扭頭便厭惡道:“這種醃臢之地,當我想來不成!”
    “……”
    牡丹瞬間無言。
    見蘇蓉玉走遠,旁邊一小丫鬟才憤憤道:“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牡丹姐姐何必多餘勸她,這般任性妄為的千金貴女,就該淪落到我們這樣的境地,她才能知道好歹。”
    牡丹想起昨日瑞王殿下看似不在意,離開時卻又刻意提醒,吩咐她們照看好醉酒之人。
    再想到一直跟著畫舫的兩條漁船,裏麵的漁夫明明是府衙裏的衙差假扮的。
    為首的燕捕頭還特意跟牡丹打過招呼,也說要照看好那位女扮男裝的假公子。
    直到現在,燕捕頭他們還依然守在畫舫外頭呢!
    牡丹眼裏帶著幾分羨慕,隱隱還藏著一絲嫉妒,意味不明道:“即便再是任性妄為,也有人事事兜底,這樣的千金貴女,又怎麽可能淪落到我們這樣的境地呢。”
    畫舫外,玉九思隻隨意瞥了一眼,就發現了燕捕頭等人的身影,心道:沈知府辦事果然牢靠,白費他特意轉過來瞧一眼。
    見蘇蓉玉失魂落魄地從畫舫裏出來,帶著小廝打扮的丫鬟往租住的小院方向走。
    玉九思琢磨著來都來了,索性送佛送到西,便將馬車停在藏芳閣外邊的車棚裏,讓藏芳閣裏的小廝幫忙看著,自個步行跟在了她們後頭。
    本想著有知府衙門裏衙差看著,蘇蓉玉即便再是荒唐,大概也出不了什麽事,結果意外偏偏就發生了。
    衙差隻負責看護蘇蓉玉的人身安全,並不負責看護她們租借的小院。
    所以,很不幸,昨夜沒人的時候,她們租借的小院被盜竊了。
    蘇蓉玉瞧著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屋子,以及灑了一地的胭脂水粉,衝碧霞發脾氣道:“不是讓你在這兒等我回來的嗎,你亂跑什麽?!沒人看著進賊了吧,這都糟蹋成什麽樣了!”
    碧霞因為擔憂小姐安全,膽戰心驚地在藏芳閣外守了一夜,本就青白的麵色,因為蘇蓉玉的話變得更加青白了。
    碧霞突然想到了什麽,懷著幾分僥幸問道:“小姐,咱們離京時帶走的銀票,一直都是您在保管,您昨夜也是隨身帶著的,對吧?”
    蘇蓉玉臉色大變,趕忙拉開妝台上一個抽屜,裏麵空空如也。
    碧霞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本就淒苦微涼的一顆心,此時更是猶如霜凍。
    玉九思藏在院牆樹蔭裏,將蘇蓉玉主仆的遭遇瞧了個全,就跟挖到了勁爆消息的狗仔一樣,興衝衝地跑回去跟自家主子稟告去了。
    玉九思在外麵折騰了一圈,再回到別院的時候,那位蘇舅爺已經離開了。
    問過前院管事,得知王爺一個人在書房裏。
    玉九思懷著幾分忐忑心情,在沒關嚴實的書房門外探頭探腦。
    “滾進來!”
    伴隨著話音砸出來的,還有一個直衝腦門的烏木鎮紙。
    玉九思十分狼狽伸手接住,隻覺手掌發麻,小臂都快折了,這要是真砸在腦門上,怕是不死也得傻。
    看來王爺試探那位蘇舅爺,怕是沒試探出多少有用的東西來,不然也不至於到現在,還記著他那點兒荒唐事。
    玉九思提著一口氣,灰溜溜地進去,將烏木鎮紙小心翼翼地擺在了桌案原來的位置,搶先製造話題道:“王爺,屬下送鳳舞姑娘回去的時候,瞧見蘇姑娘了,您猜她怎麽著了?”
    瑞王坐在桌案後,又將烏木鎮紙拿在手裏把玩,陰惻惻道:“無關緊要的事情本王不想猜,之前讓你去查接連幾任漕司轉運使免職被害之事,查得如何了?”
    玉九思聽了這話,反倒是鬆了一口氣,趕忙從旁邊書櫃裏取出一摞履曆冊子,感慨道:“兩江商幫勢大,紮根抱團,利益往來之巨大,偏偏漕司又剛好卡在其咽喉之上,商人位卑卻貪婪,十之四五的利潤便能讓其鋌而走險,手段層出不窮,但凡有不同流合汙者,說拉下馬就敢拉下馬……”
    玉九思一本本翻開那冊子,依次回稟道:“上一任漕司轉運使紀宏昌乃二甲進士出身,後入督察院,素有廉潔奉公之清名,因此得太子殿下看重,任命其為江蘇漕司轉運使,前年上任,行事謹慎嚴苛,從不與商幫相往來,可卻在今年年初時被人舉報貪汙了白銀四十萬兩,證據確鑿,如今人被關在京都刑部大牢,待案件審理清楚,怕是就連太子殿下也無法保他,抄家滅族倒不至於,但貶官流放估計是少不了的。”
    柴珃問道:“既然行事謹慎嚴苛,又從不與商幫相往來,那又是如何貪汙了四十萬兩白銀,還證據確鑿的?”
    玉九思道:“屬下正要說起此事因由。”
    玉九思繼續道:“那紀宏昌廉潔奉公、耿直清正是不假,可卻極其愛好書畫,江蘇商幫投其所好,找了一些書畫名師作托,將紀宏昌給捧得雲裏霧裏,飄飄然然還真以為自己也是書畫名家,有人花萬金向他求一副字畫,他竟然也允了,可不就入套了嘛。”
    柴珃指尖轉悠著烏木鎮紙,不意外道:“人非草木,七情六欲,隻要認真去找,總能找到突破口,倒也算是好手段。”
    玉九思點頭讚同,又翻開第二本冊子,簡單總結道:“上上一任漕運轉運使廖先光,同樣也是東宮門下臣。”
    “他倒是沒有那些個文雅愛好,可惜卻有一個自作聰明的夫人,被人哄騙著投錢做買賣,隻投出去幾百兩銀子的本金,最後竟賺了幾十萬兩白銀的分紅!”
    “這都不是天上掉餡餅了,這是有人直接往她嘴裏塞肥肉啊,可笑她竟然也敢瞞著丈夫悄悄咽下,最後連累得丈夫被貶官,家產全都被罰沒充公。”
    玉九思翻開第三本冊子,又繼續道:“上上上一任漕運轉運使徐子升,出身於世家,依舊是東宮屬臣,自幼長在錦繡堆裏,既不愛書畫,又有一個賢惠持家的好妻子。”
    玉九思語氣轉折道:“可偏偏那徐子升是個好打抱不平的,長了一顆憐惜弱小的仁善心腸,見不得有孤女被惡霸欺辱,自個挽了袖子就去幫忙,推搡時卻不小心傷了那惡霸的性命,殊不知這所謂的惡霸與孤女,本身就是一場仙人跳,那孤女扭頭就變了臉,狀告其殘害平民,害死了自家兄長,最後結果麽,自然又是貶官流放。”
    玉九思總結到最後,聳肩攤手,表示他這個旁觀者竟也十分無奈。
    柴珃也有些恨鐵不成鋼道:“皇兄前後任命並重用的三任漕司轉運使,就這樣通通被拉下馬,說無辜吧,也不算無辜,可要說罪有應得吧,好像又都挺無辜。”
    玉九思附和道:“可不是麽,在沒擔任漕司轉運使之前,無論是徐子升、廖先光、還是紀宏昌,基本上都是要政績有政績,要官聲有官聲!可再好的一個人,你把他放到五毒俱全的糟汙環境裏,最後怕是也防不勝防啊。”
    玉九思說到這裏,又舉例道:“就好比王爺您,再是賢明睿智,昨夜不也贏了幾萬兩銀子回來麽,得虧那劉三公子是個沒心眼的,這要換一個心思陰險的,您估計也得入套。”
    柴珃見他又不知所謂,笑了笑,幽幽道:“棲霞寺主持佛法精深,本王派人將阿迦羅送過去跟人論佛修行去了,最好是閉關一陣,免得他六根不淨,總是受妖孽所惑。”
    玉九思:“……”
    柴珃冷哼一聲,又饒有趣味道:“本該清心寡欲的出家和尚,卻連自己的鳥都管不住,若是去了棲霞寺都無法悔悟,本王倒是可以幫忙送他去皇宮淨身房,徹底斬了那孽根。”
    玉九思:“……”
    玉九思悔不當初,連連求饒道:“王爺恕罪,都怪屬下不知檢點,阿迦羅的鳥何其無辜!要不您還是抽屬下鞭子吧,”
    柴珃冷著臉道:“嗬,放心,該你鞭子,不會少了你的。”
    指尖點了點桌上的剩下的冊子,柴珃又肅聲提醒道:“繼續說正事,別整日隻想著玩鳥。”
    玉九思翻開另外兩本冊子,一板一眼道:“徐子升、廖先光、紀宏昌三任轉運使,全都由太子殿下所任命,卻接連獲罪貶官,連累得太子殿下也威望受損。”
    說到這裏,玉九思偷瞧了瑞王一眼,才又接著說道:“而在徐子升、廖先光、紀宏昌之前的兩任漕司轉運使,先後卻都是皇後娘娘安插過來的……”
    玉九思道:“徐子升之前的那一任轉運使姓衛,名冕,若論親緣關係,應該算得上是皇後娘娘的表姐夫,但其本身卻是個貪婪又貪財之輩,剛到江蘇漕司轉運使任上不到三個月,就跟商幫的人勾結在一起,前後連任六年,貪下白銀數百萬兩,還曾多次參與私鹽買賣,種種罪狀一經查處,直接就被判了絞刑,並罰沒所有家產。”
    “衛冕之前的再上一任轉運使,則姓蘇,名長智,乃現任昌平侯獨子,跟皇後娘娘自小一塊長大,雖是隔房族兄,可關係卻比親兄長還要親近。”
    玉九思說完,又偷瞧了一眼自家主子,見其依舊不吭聲,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蘇長智在江蘇漕司轉運使這個位置上同樣連任有六年,與兩江商幫基本都是正麵過招,並未被人抓住任何陰私把柄,直到第六年任期快滿時,才因為一次出門上香,遇到一夥逃竄的凶犯,不幸被害。”
    柴珃聽到這裏,終於有了反應。
    他伸手將記著蘇長智履曆的那本冊子接了過去,簡單翻看一遍後,若有所思道:“衛冕知法犯法,死有餘辜,拋開他不談,同樣是與兩江商幫鬥法,蘇長智之死,與徐子升、廖先光、紀宏昌之折損,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手段,前者剛猛直接,後者曲折委婉……”
    玉九思順著瑞王的思路接話道:“背後謀劃之人,估計也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性格。”
    柴珃沉思片刻,十分果斷道:“將徐子升、廖先光、紀宏昌三人之折損,也暫時先擱一邊,重點去查蘇長智之死。”
    玉九思聞言有些頭疼,忍不住叫苦道:“事隔了有十五年,案情也早已經蓋棺定論,即便遺漏有蛛絲馬跡,怕是也被時間磨平了,不好查啊……”
    柴珃倒是不嫌棄屬下無能,幫著提供突破口道:“蛛絲馬跡不好找,那就先查一查前十五年,不,應該是前八年,也就是太子皇兄任命徐子升為曹司轉運使之前,金陵府各大世家以及富商豪紳,都有誰家裏是換了主事人的?”
    柴珃話未說盡,但玉九思已經明白了。
    既然謀害蘇長智,與拉徐子升、廖光先、紀宏昌三人下馬的是兩種手段,那背後的主謀必然也是兩個人。
    同一個藏在地底下的利益集團,先後換了兩個主事人,對應擺在明麵上的世家豪紳,必然也換了兩任主事人。
    最大的可能便是長輩去世,繼承人掌權,或者是兄弟奪權什麽的……
    玉九思被瞬間點醒,趕忙拍馬屁道:“王爺英明!這般縝密的謀劃,都能被您一眼看出疏漏,屬下真是自愧不如啊!”
    這馬屁拍的毫無新意,還不如太子皇兄身邊的小太監說話好聽呢!
    柴珃恨不能閉上耳朵,不耐煩道:“閉嘴!除了查那些世家豪紳之外,再去查一查蘇長智遇害之時,與其同行之人。”
    關於此事,玉九思已經大概查過了,趕忙又回稟道:“蘇長智當日去靈隱寺上香,目的是為了給懷胎八月的妻子祈福,除了其發妻莊月妍一同跟隨之外,還有其招募的書吏蘇成澤,以及蘇成澤同樣懷胎有九月的妻子周靈韻,也一起受邀同去。”
    玉九思想了想,又補充道:“那蘇成澤為保護懷孕發妻,也同樣丟了性命,莊月妍與周靈韻因受到驚嚇,齊齊早產,好在都順利誕下胎兒,其中就有您那位逃婚王妃蘇蓉玉。”
    至於蘇成澤的妻兒至今如何了,玉九思並沒有細查。
    柴珃秉著不錯漏任何線索的原則,吩咐玉九思順道再查一查蘇成澤的家人。
    玉九思領命,扭頭就要離開時,卻還是忍不住道:“王爺,蘇蓉玉租借的小院被盜,離京時帶在身上的錢財也全都被洗劫一空,這會兒怕是已經沒錢吃飯了,屬下琢磨著,她估計會服軟來投靠您呢。”
    柴珃卻篤定道:“不會,她即便是去投奔蘇氏本家,也不會來找本王的。”
    蘇氏本家?說白了不就是投奔那位蘇舅爺麽。
    玉九思有些不可置信,下意識反駁道:“現任昌平侯與蘇舅爺父子之間的恩怨嫌隙,就連外人都看得明白,蘇蓉玉不可能腦殼發昏到這種程度吧。”
    這不跟投奔仇人沒什麽兩樣嗎,真到了蘇氏本家,她也能睡得著啊。
    玉九思好奇問道:“王爺,您剛剛第一回跟蘇舅爺見麵,可瞧出多少深淺來了?”
    柴珃坐得累了,起身舒展舒展身子,語氣慵懶道:“談吐小心翼翼,舉止唯唯諾諾,看似懦弱老實,實則深不可測。”
    柴珃舒展完身子,又突然笑了起來,不帶半分偏見道:“說起來,十年前我那因為寵妾滅妻而痛失爵位的親外祖父,在金陵病逝,蘇氏本家也算是換了主事人呢。”
    玉九思眼皮子跳了跳,暗道:兩代恩怨,爵位之爭,動機是足夠了,再加上又有這般巧合,這背後主謀,是不是已經可以鎖定了?
    柴珃見他目光亂閃,抬腳就是一踹,喝罵道:“無憑無據,豈能當真,真要這般查案,那冤假錯案還不知道有多少!莫要在這裏礙眼,趕緊滾!”
    都道是“無巧不成書”,瑞王查漕司案件,卻無意間翻出了蘇雲繞父母的過往舊事。
    蘇雲繞上午回家得早,二姐和婷婷還在守著肉鋪,姑父和姑母去衙門裏過戶地契,也才剛剛回來。
    蘇雲繞從後門進來,沒弄出多大動靜,經過姑父和姑母居住的正房後窗時,卻無意間聽到姑母對著姑父念叨道:“買莊子的銀錢是三郎出的大頭,這地契就該寫三郎的名字。”
    姑父沒有半點不情願:“對對對,是該寫他的名字,那鹵肉方子還是他夢見的呢,這些年賣鹵肉賺了錢,都沒給他分紅,如今算是一並給了。”
    姑母將地契收好,有些懷念道:“蘇家早些年也是有宅院,有田莊的,那田莊有七十多畝呢,比如今這個莊子還要大!”
    說到這裏,蘇成慧帶著十足的恨意,咬牙切齒道:“怪隻怪周靈韻這個黑心爛肺的毒婦,趁著我沒功夫盯著她,竟賣了宅院和田莊,卷了銀子就投奔所謂的遠親去了,真是一點兒都沒給三郎和婷婷留啊!”
    劉鎮海點頭附和道:“那女人確實是個心恨自私的。”
    蘇成慧恨恨道:“可不是,等三郎和婷婷再大一點兒,我一定要將這事仔細說給他們聽,不然等到大郎考中進士,到時候在京城遇上了,再被那女人三言兩語給騙過去……”
    蘇成慧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劉文英在院子裏咋呼道:“咦!三郎今日怎麽回來得這般早,你躲在爹娘窗外做什麽呢?”
    蘇雲繞:“……”
    蘇雲繞氣悶不已。
    不愧是姑父的親女兒,當真是遺傳他那張多餘的嘴!
    蘇雲繞從窗邊探出頭,瞧著有些慌張的姑母,小心翼翼道:“姑母,我跟婷婷都滿十五,您要不現在就說給我們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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