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我來定個價。”秦楓微笑，拎起那件紡織精美的衣服，頓時讓幾位琉球國王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來了！
    要來了！
    雖然這位大明天使說得是很好聽，又是幫扶又是貿易。
    但歸根到底……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
    真要是公平交易，人家把那幾百艘巨艦開過來做什麽？
    這種情況下，什麽價格，肯定是由大明這個宗主國說了算。
    唉！
    可是剛才，幾位國王自己已經把價格開到天上去了。
    難道這還不滿意麽？
    那你索性直接過來搶就好了。
    他真的，我哭死……竟然還給我們拿了一些紡織品來……
    說實話，別說幾個琉球國王心中忐忑，就連大明所屬的徐達等人，也都是紛紛豎起耳朵，不知道這位秦大人葫蘆裏到底是賣的什麽藥。
    真要做貿易麽？
    還是說，假借貿易之名……
    他們可是知道，這次首次出海，訪問那些被陛下列為不征之國的藩屬國，艦船上配備的火力裝備並不太多，反而是裝載了各種各樣的貨物。
    與其說是戰船，不如說是商船。
    看樣子，秦大人還真的是想要跟這個大琉球國做生意的。
    雖然時間倉促，準備得貨物並不算多，但這生意到底是怎麽做法，眾人心裏都沒有底。
    “這衣裳，是我應天府溧陽縣的紡織工場出品。”秦楓很認真地介紹道：“雖然溧陽縣盛產棉花，也於近年來大力發展紡織事業，但畢竟生產的規模還不夠大，集群化的優勢還沒有形成。”
    “所以，這套衣裳的造價，大約在七八分銀子……”
    又強調一次七八分！
    幾個琉球國王對視幾眼，彼此眼眸中都有些困惑。
    難道真的是正兒八經做貿易？
    既然秦楓如此認真，他們也不得不先放下那些心驚膽戰，順著秦楓的思路，再次仔細觀察這套來自遙遠宗主國大明的紡織衣物。
    應該說，這件紡織品的製造水平，遠遠超過了大琉球國的極限。
    別說民間了，就算是大琉球國王宮之中，雖然衣著華麗，衣料名貴，但在工藝上，也還是遠遠不及秦楓手裏的這一件。
    棉布如雪，絲線如霞，衣襟端正，領口處細密的鎖邊，能夠體現出一絲不苟的匠心，袖口細膩的花紋，更是將細節做到完美，像一幅幅精美的山水畫一樣。
    整件衣裳，色調淡雅，偶爾也有幾點色彩點綴，不張揚，又恰到好處地體現出變化和美觀。
    料子就更不用說了！
    在秦楓的授意下，幾個國王先後上前撫摸這衣裳，的確是選用了上等的棉麻，手感柔軟，不但能夠冬天禦寒，也能兼顧夏天的透氣涼爽。
    “阿大。”秦楓笑道：“隻是用眼睛看，看不真切，不如找人來試一試，這樣最直觀。”
    啊！
    還可以試？
    秦楓先進的銷售理念，又給了琉球國一點小小的震撼。
    剛好，那位山北國王的身材，跟這衣服很相合，於是也不用找別人了，山北國王當場脫下身上累贅的國王衣袍，當眾穿上這套來自大明的衣裳。
    果然不錯！
    很快，眾人眼前一亮。
    隻見這衣服上身之後，更加熨帖，用一條簡單的布帶束身之後，能恰到好處地貼合身體，美觀輕盈，更在樸素中也不失華貴，不論是田間勞作，還是街頭行走，似乎都能自在舒適。
    真是好東西啊！
    不愧為宗主國出品，了不起！
    眼見為實，這下三個琉球國王，都是心悅誠服。
    若是大琉球國的百姓，都能穿上這麽好的衣服，那真是太好了。
    好像一下子，就讓他們這個不起眼的彈丸小國，接近了大明的文化氣度呢……
    七八分銀子？
    不貴不貴！
    幾個國王心裏暗暗盤算著，就這樣一套衣裳，雖說大琉球國很多百姓還掙紮在溫飽線附近，但總也有家裏稍微寬綽些的，就算把這衣服賣到了一兩銀子，說不定也不是沒有銷路。
    當然了，倘若這位神秘而年輕的大明天使，能夠再降一降價格，比如說……七八錢，那就相當理想了。
    唉！
    七八錢……那也是十倍的成本呢！
    不過，誰讓大琉球國壓根就沒有這麽先進的紡織技術呢。
    不過不要緊，貿易嘛，一開始肯定得讓人家大明狠狠賺一筆，不然難道人家幾百艘巨艦跨海而來，不要花錢的麽？
    之後，等大量的衣裳進入大琉球，也一定能促進我們國家的紡織水平提升。
    就算一針一線照著仿造，哪怕無法完全複刻，總也能接近那麽八成的水準吧，那也足夠了。
    到時候，大琉球國還真的是煥然一新，不說全國上下，起碼半數的老百姓都能穿上這種新衣服，整個國家的氣象都不一樣了呢。
    隻是，這位大明天使，會把價格定在多少呢？
    隻見秦楓微笑道：“這衣裳，我們大明不要銀子。”
    啊？
    本來在心裏各自擬定了一個價格的琉球國王，頓時吃了一驚。
    不要銀子？
    難道白送麽……
    沒道理啊！
    本來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不管秦楓開價多少錢，他們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看在那些巨艦的份上，人家說多少就是多少。
    可是猝不及防，他竟然說不要銀子？
    這又是什麽新鮮路數。
    “兩鬥稻穀。”秦楓豎起兩根手指頭，微笑著繼續說道：“這件衣裳，不要銀錢，隻需要用稻穀來置換就可以了。我們大明的定價是，兩鬥稻穀，就可以換一套這樣的衣裳。”
    啊這！
    我是不是聽錯了！
    三位國王，麵麵相覷。
    按照目前大琉球國的稻穀價格。
    一兩銀子，大約能換十石稻穀。
    十石，也就是一百鬥。
    一兩銀子，能換五十套衣裳！
    那麽這樣算下來，這一件衣裳的定價如果是換算成銀錢，大概也就兩分銀子？！
    這！
    這未免也太便宜了吧！
    跟白送的有什麽區別？
    雖然大琉球國老百姓的各家各戶日子並不見得寬裕，但隻要不是遇到災年，這樣的定價，至少有九成以上的家庭，是可以買得起的！
    這可就怪了！
    難道大明大老遠開船過來，還真是為了造福我大琉球百姓的？
    這簡直不可置信！
    別說幾個琉球國王陷入了迷茫，就連大明這邊，徐達和朱棣等人也都神色困惑。
    這秦大人，好像……沒這麽仁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