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蛇很難過，蛇蛇很想哭。
    作為曾經化神期的小能，它沒打過這麽憋屈的架。
    從來都是它以蛇多打人少，被人以多欺少還是第一次。
    而且這對手還越打越多。
    蛇尾下斬，將一個腐姬斬成兩半，然後它眼前就出現了兩個小一號的腐姬。
    這兩個腐姬手中各拿著一把黑劍，抬手在蛇身上刺出七八個窟窿。
    腐姬的劍法也甚是精妙，盡得老李真傳。
    一劍化萬千，正好配得上腐姬這離譜的分身神通。
    至於蛇蛇引以為傲的毒功，每用一次，都隻會迎來一片稱讚叫好。
    “好吃！”
    “甜的！”
    “不夠！再來點！”
    各種針對修士而煉化的毒霧，在腐姬嘴裏和醇香的美酒無異。
    腐姬是這樣的，毒抗拉滿。
    當最後蛇蛇又變成孤零零的一條，而一群腐姬在它眼前浪花滔滔，此起彼伏時。
    它絕望了。
    “她這才是真正的同階無敵吧...”，站在一邊看呆了的李玥綺喃喃自語。
    張澤不置可否，沒有回答。
    腐姬當然也有弱點，那就是腐姬弱火弱陽氣。
    被佛門那群至剛至陽的光頭天克。
    但這種事張澤可不會往外說，和李玥綺也不會。
    而遍體鱗傷的蛇蛇這時終於下定了決心。
    自己當年怎麽說也是一方霸主，既然必死無疑，那就該死得有尊嚴一些。
    紫鱗爆裂，激起一陣罡風將一群腐姬暫時逼退。
    紫黑色的魔氣包裹住身體，巨蛇飛了起來，撞破了頭頂的岩層。
    它離開了這處可遮蔽氣息的風水寶地。
    傷口中正一留下的劍氣被引動。
    浩然正氣從它體內爆開，頃刻間將它斬得粉碎。
    與其被屈辱的被圍毆至死，還不如死在劍宗閣主的劍氣之下。
    【蛇有三首，寒城魔首全部化身皆被斬殺，任務完成】
    隨著巨蛇身死，一塊黑色的令牌半空中掉了下來，正好落在張澤的腳邊。
    張澤撿了起來。
    “黑王令?”
    忠心耿耿的宋青袍在之前的小作文中提到過這個東西。
    他說仇季澹的那塊正版的沒有張澤那枚盜版的霸氣。
    他用三百字仔細描述了正版黑王令的樣子，然後又用五百字吹噓他前輩的能力和地位。
    宋青袍這人還挺會給人提供情緒價值的。
    正想著那二位的事，好巧不巧張澤手中的黑王令就閃了一下。
    是仇季澹聯絡了過來。
    他張口就叫了聲媽。
    “媽。”
    張澤：“？”
    蛇窟中，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張澤看向李玥綺，把黑王令遞了過去，讓她接話。
    李玥綺趕緊搖頭，表示自己當不了這個媽。
    張澤看向腐姬，腐姬們咻的一下都沒入了地裏。
    黑渠直接一轉身，搖著尾巴，屁股對著張澤，表示自己就是來這溜達的。
    最後還是靈蛇青河救了張澤。
    張澤沒想到青河竟然會學人聲。
    青河回憶著寒瑤夫人的聲音，夾著嗓子，嗯了一聲，就算是答應了。
    然後蛇窟中又安靜了下來。
    過了一會，仇季澹開始了他的演講。
    “我今天要跟你談件事...”
    接下來的五分鍾裏。
    黑渠把頭埋在地上，用爪子捂住耳朵。
    李玥綺讓青河纏住自己的嘴，不讓自己笑出聲音。
    張澤蹲在地上單手捂臉，身體因憋笑而微微顫抖，尷尬得腳拇指扣著鞋底。
    青河三眼放空，頭垂了下來，假裝什麽都沒聽見。
    他們在聽仇季澹的自白。
    聽仇季澹自述童年陰影，聽他講自己對二人母子關係的理解。
    聽他談這種沒有親情可言的母子關係，日後該如何相處。
    話裏話外還暗示寒瑤夫人自己也有依仗，並不怕她。
    ......
    “我和你沒有感情，也沒有親情......”
    “你如果還對我不滿意的話，我離開青荊就是。”
    “所以請你不要對我做無意義的施壓，這很無趣。”
    仇季澹說完了，蛇窟中又是長久的沉默。
    青河拿尾巴懟了一下張澤，三隻眼睛斜了一眼他手中的黑王令。
    問張澤怎麽回複。
    好在這種事，張澤還是有經驗的，他把標準答案用傳音給青河遞了過去。
    ......
    陽關道，仇季澹獨居的小院。
    他坐在書房裏，身邊堆滿了從劍堂中借來的各類書籍。
    《如何與家人相處》《正道修士行為規範守則》《劍堂戒律》《魔道修士的陰暗心理》……
    《與人為善》《正道的心》《有理想的人最堅強》《成功的我們》......
    仇季澹看著眼前的黑王令，等著那邊的回複。
    終於，寒瑤夫人略帶沙啞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嗯，知道了。”
    聽著這沒有感情的淡漠言語，仇季澹冷笑一聲，結束了通話。
    他知道寒瑤夫人怕了。
    仇季澹今天下午在劍堂看完了《倫理與道德》和《獨立而有尊嚴的修仙》兩本書。
    他驚為天人，上午接到紙條時的恐懼被一掃而空，
    他自覺脫胎換骨，所以才鼓起勇氣，用所學知識給寒瑤夫人掛了一通電話。
    他要拿回自己的尊嚴。
    他現在覺得自己已經成功了。
    他已經已經不再是寒瑤夫人陰影下的傀儡。
    平複心情，他重新繼續埋首案牘，現在仇季澹明白了什麽叫做知識就是力量。
    因為這些書，他才戰勝了兒時的恐懼。
    讀書，真的很有用。
    現在的仇季澹很愛讀書。
    “為了魔道大業。”
    “知識就是力量。”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仇季澹心中默念，然後翻開《正道的心》邊讀邊做著筆記。
    ......
    寒城蛇窟。
    張澤和李玥綺在確定了仇季澹切斷了聯係後，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太尷尬了。
    張澤好恨自己生了對耳朵。
    為什麽要聽仇季澹講那些。
    那是仇季澹的人設嗎？他今天怎麽了？是被宋青袍嚇出毛病了？
    張澤想不明白，所以就不再去想。
    他把黑王令收了起來，反正很快寒城之事就會傳出去。
    寒瑤身死的消息傳到陽關道後，仇季澹自然也就不會再聯係這邊。
    至於他又腦補出什麽劇情，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張澤不關心，也不想關心。
    他現在覺得待在蛇窟之中簡直渾身難受，隻想立刻離開。
    “我去道觀，這裏就有勞李師姐了。”
    “唉，等等我，我送你過去。”，李玥綺也不想在這裏多待。
    ……
    所有人都走後。
    阿璃從地裏冒出了頭，左右看看，見確實沒人後，它才從地裏爬了出來。
    它背著手，哼著小曲向二層的藏寶室走去。
    “開飯，開飯。”
    ......
    張澤那邊。
    到了道觀，李玥綺把張澤放下，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自己去吧，我在上麵等你。”
    “我怕再聽到些不該聽的東西。”
    她是真怕了。
    張澤看向正在道觀院子中發呆的陳沁問道。
    “師妹？”
    陳沁搖了搖頭，“你自己下去吧，我也在上麵等你。”
    翎柒六聽到聲音從道觀神堂裏走了出來，跟張澤打了聲招呼。
    然後就又回到神堂內，和姐妹們說著悄悄話，也沒有陪著下去的意思。
    “玥綺還好說，師妹她們怎麽也怪怪的？”
    此時道觀的禁製已經取消，張澤邁步進入了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