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
    密密麻麻的金色飛劍停在四皇子背上，抖動不止，似是在確認眼前人能否紮下去。
    “厲害，這時候激發了人皇血脈。”
    趴在鬼母身上的四皇子，身形慢慢變小，直至變成正常人類的樣子。
    不過，他沒穿衣服，而且還被法網捆著。
    周相儀發誓他就下意識撇了一眼。
    ！
    他眼睛不幹淨了！
    這麽羞恥的造型絕對不是他幹的！
    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四皇子疑惑睜開眼，他本來已經抱著必死的心態，救下鬼母，就當他還了母妃生養他的恩情。
    “我竟然沒死？”
    “你竟然變成人了！”
    四皇子跟鬼母同時發聲，彼此都呆住了！
    “變成人？”
    四皇子看到母妃驚駭的神色，下意識想伸手看看，卻忘了自己被法網捆得嚴實。
    ……
    “周相儀！有種放開我！”
    四皇子露出神似人皇李聖昀的俊臉，暴躁開口。
    隨即，他被自己的聲音還有身上頭發的觸感攝住了！
    “頭發？我的聲音？怎麽回事？”
    周相儀此時也顧不上潔癖了，飛落到地上，不知從哪裏拿出一套衣服蓋住四皇子。
    “沒想到啊，你竟然還能擁有人性？我以為我剛剛說的話都白說了呢～把衣服穿好！”
    周相儀可不打算跟暴露狂對打，他收掉法網，逼著四皇子趕緊把衣服穿上。
    四皇子一臉懵逼的拿著衣服，傻傻問道：
    “你的？”
    “以前是！以後不是了！還不穿上！”
    周相儀咬牙切齒。
    “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變成人了！憑什麽！天道不公啊！”
    鬼母似是瘋了一般，不顧腹上的金劍，張開雙翼奮力掙紮！
    為什麽！
    她千方百計費盡心思，為了龍氣不惜燃燒精元委身入宮，就為了變回人形證明自己不是精怪！
    如今，她的兒子，為她擋了一劍，就達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目標！
    若說殺人，她沉睡的這些年，兒子手上的人命絕對比她多得多，畢竟她在宮內，處處都是龍氣，她一絲殺心都不敢露，唯恐被發現。
    她披的人皮，從頭至尾隻有一張，她時時刻刻都在消耗精元溫養著身上的人皮，唯恐自己露餡！
    “明明你殺了這麽多人，為什麽最後卻可以變成人形！”
    鬼母陷入了魔障雙眼通紅，死死盯著四皇子，盯著這個她生下來就為了吃掉的孩子。
    “母妃……”
    四皇子穿好衣服，跪在鬼母身旁，人模人樣的他俊美非常，襯得鬼母更為猙獰。
    看著陷入心魔的母妃，他心裏亦是痛苦，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救下她。
    這一聲母妃喚回了鬼母一絲神誌，她用盡最後的力氣，抓住兒子的手，對著自己的心口處直直剜下。
    “母妃！”
    周相儀：“！”
    四皇子被控製著挖出自己母妃的心髒，直接嚇傻在原地，他不明白自己母妃寓意為何！
    “吞了心髒，快跑！”
    鬼母不知何時發動秘術控定住了周相儀，一氣嗬成地掏心再強製性塞進四四皇子嘴裏，然後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兒子一掌擊飛！
    “不要！母妃！”
    “別在回來，好皇兒……”
    鬼母精疲力盡躺在地上，看著兒子消失的方向，滿眼複雜。
    周相儀沒想到鬼母還有這招，他暫時動不了，隻能開始嘲諷。
    “沒想到啊，你竟還有拳拳愛子之心，真是讓相儀歎為觀止啊～”
    “嗬！反正你不會放過我，能活一個是一個。若不是被你強行炸醒，勝負還未可知。”
    “切，負隅頑抗，等會秘術失效，我就把他抓回來。”
    “你殺不了他了，會遭天譴。”
    “我又沒說殺他，廢了他，關起來就行，我還是很善良的！”
    “無恥！”
    “彼此彼此～”
    鬼母說了幾句就沒力氣了，沒了心髒的她，無需周相儀動手，也撐不了多久。
    “還是不行嗎……”
    鬼母望著天空，喃喃自語。
    若問她為何會親手挖出心髒給孩子，她也說不上來。
    千年來，都是她吃掉自己的孩子，從未想過放他們一條生路。
    說來可笑，若是她不吃掉孩子，她的精元就會慢慢流逝。
    這件事情她誰都沒說，反正她吃孩子的事情早已人盡皆知，世人不會去思考她為什麽吃，隻會恐懼於她，她又何必將軟肋露出來？
    上天賜予她與神明匹敵的能力，卻讓她用這種方式保存實力，真是太可笑了！
    她親眼見著四皇子為她擋劍化成人形，所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她想做一個實驗。
    所以她將自己的力量結晶全部給了孩子，助他逃離此地。
    周相儀看著地上的鬼母，藍色的膚色漸漸退掉，顯現出人類的膚色。
    “看來你悟了？”
    “什麽？”
    油盡燈枯的鬼母沒感覺到自己的變化，疑惑的看向周相儀。
    “你自己看看你的手。”
    鬼母聞言，很是驚喜。
    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她努力伸起左手，親眼見證了鱗爪化成纖纖玉手的過程。
    這是一隻非常美麗的手，十指尖如筍，腕似白蓮藕。
    “原來，這麽簡單嗎？”
    “就這麽簡單。”
    “哈哈哈哈哈！為什麽……早知道這麽簡單……哈哈哈哈！”
    此時的鬼母已經完全變成人類女子的樣子，周相儀身上的禁錮也已經失效。
    他收回金劍，從乾坤袖裏拿出一件自己的外衫蓋在鬼母身上，歎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你也知道是早知如此……”
    周相儀：“……”
    你擱這擱這呢？
    這話題無解！
    “你跟天道交情匪淺吧，或者……你就是天道化身？”
    “開玩笑，我怎麽可能是那個老東西！”
    周相儀下意識回嘴，又頓住了，他怎麽知道天道是個老東西？
    “若是早些遇見你，多好……從來沒有人告訴我應該怎麽做，我也不是天生就願意吃我的孩子，而是我不吃他們，我就會越來越虛弱，直至死亡，我不甘心！”
    “有沒有可能，這就是天道給你設置的考驗？若是你不吃，你就能真的成神了？”
    “可我不吃，法力盡散，談何成神？”
    “所以你失敗了，這世上的神，哪個不是曆盡萬般磨難才得以飛升？有時候，死亡，才是新生……你這點磨難算什麽？你如今，也就勉強當個人吧，當然，還是個壞人！”
    鬼母：“……”
    讓她走得安詳點，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