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我感覺我快築基了，有什麽要準備的沒？”
    林間一開始是打算找自己師父的，可惜找了一圈沒找著。
    問了師姐也不知道師父去了哪裏，好在家裏有一個應該比自己師父猛地多的女劍仙。
    林間虛心求教。
    春雪看著林間，眼神蘊著笑，“早該築基了。”
    “前幾日讓你買的那幾種東西可以拿出來了。”
    那是在修士集市煉完丹準備離開的時候，春雪拉著他東逛西逛買了一大袋亂七八糟的東西。
    眼下林間一股腦倒了出來，在自己的小院裏堆成了一座小山。
    白虎齒、赤血草、青石片、玉石粉末、黑柳枝、雲鐵釘、香灰、彩砂、鬆針……
    林間隨手翻檢，各自歸類，口中一邊問道：“這些是幹嘛用的？”
    “法陣。”
    春雪笑著走上前來，“築基時需要大量靈氣補充，我們得布置一個臨時的聚靈法陣，這些東西，就是我用來布置法陣的東西。”
    林間熱情送上馬屁，“劍仙大人高瞻遠矚！”
    “你來還是我來。”春雪捏著偌大的白虎齒，笑吟吟地看著林間問。
    “我也能來麽？”林間滿臉驚喜，“我來我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趁著女劍仙在的時候可得從她身上多薅點本事出來。
    春雪聞言隨手甩了塊玉石過來，“早就準備好了，自己看看吧。”
    若是她來，自然是事先在地上劃出完整法陣路線，而後讓林間照葫蘆畫瓢，隻是在運筆間注入真氣即可。
    可若是林間自己，那就得從頭掌握法陣之奧妙，方能完成刻畫。
    趁著林間凝神觀察之機，春雪詳細為他解釋著每一種材料在刻畫法陣時所能夠起到的效用究竟為何。
    “赤血草為墨，白虎齒為筆，兩相結合所刻畫出的法陣線條，才有溝通天地之功效。”
    “青石片隻不過是靈山礦脈中沾染靈氣的普通石頭，打磨後也可以作為法陣各節點的基石，起到引導和聚集周遭靈氣之效。”
    “玉石粉末可以撒布在法陣周圍增強法陣穩定性。”
    “寺廟祈禱的香灰擁有淨靈之效果，讓你減少走火入魔的概率。”
    ……
    築基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真氣水平的大幅度躍升，包括天門識海的開辟，都有可能讓修士在這種大幅度的變化之中陷入到諸如“走火入魔、真氣坍縮”等問題之中。
    保證靈氣供應，盡可能淨化雜念濁氣，都是在突破築基的過程中需要考慮到的事情。
    春雪安靜地等待著林間消化有關於法陣的一切知識。
    事實上法陣的刻畫和符文之間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這小子在勾畫符文上擁有不錯的天賦，想來法陣圖紋於他而言也不是什麽大的問題。
    果不其然，林間呆坐半天，而後豁然起身，眼神明亮。
    “沒問題了。”
    法陣圖紋繁雜，且需要一氣嗬成。
    過程中需要時刻保持真氣的注入，著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春雪給出的這個簡易臨時聚靈法陣圖紋相較於此前的改良版神行術符文還是差了不少，區別隻在於一者用神識虛空勾畫，一者需要用身體實實在在地畫出來。
    他覺得問題應該不大。
    當下研磨赤血草以化血墨，而後以白虎牙蘸之，運足真氣刻下。
    單供自己一人用的臨時法陣占地規模並不大，隻要足夠自身盤腿坐入即可。
    在嚐試了兩三次浪費了些許赤血草後，接下來的刻畫便一氣嗬成。
    隨著法陣立下，林間再按照春雪指示一一打入那些輔助用的材料，最後再於法陣周遭擺滿了靈石防止天地靈氣不夠吸後，林間對準關鍵節點輸入一道真氣後法陣緩緩啟動。
    明亮的紋路在晚間照亮了兩人黑暗中的臉龐，感受到天地靈氣的匯聚林間滿臉喜色。
    劍仙出品就是好用，法陣剛一啟用，天地靈氣就被盡數牽引而來。
    林間不敢浪費時間，立刻一屁股坐入其中。
    所謂築基，便是築成仙之基。
    從這一境界開始，修士才算是真真正正踏上了成仙的道途。
    肉身丹田化虛，化作虛無氣海。
    天門靈識成真，開始形成真切的力量本身。
    最重要的是……壽命。
    煉氣期修士隻是剛開始煉化天地靈氣入自身，如果不能築基，本身其實並未脫離凡人範疇，七老八十的時候身體機能衰退，老死病死都是常有之事。
    而當修士完成築基之後，體內真氣溝通天地，開始構建一整套完整的靈力循環係統。
    肉身在一定程度上脫離凡俗限製，哪怕十天半個月不吃飯喝水也可以依靠天地間的靈氣存活。
    壽命增加個幾十上百年輕輕鬆鬆。
    隻有更長的壽命，才能支持修士追逐下一階段的境界——金丹。
    先天吸靈聖體外加聚靈法陣的狂暴吸力，使得法陣周遭的靈石塊塊破碎。
    無人的山間小院卷起一陣八級大狂風，無盡的靈氣全都匯聚向端坐於法陣中心的那道身影。
    肉體凡胎也在這種無盡的靈氣衝洗之下逐漸變得虛化，最先變化的便是原本儲氣的丹田。
    虛無的靈識也漸漸凝實化作真切的力量足以單獨外放。
    林間聽到了更遠處的蟲鳴……
    山風裹挾枯葉，吹入山林之間，小蟲縮於葉下，在寂靜的晚間尋覓口食。
    小院外的不遠處，一道平穩的呼吸逐漸靠近……
    林間霍而起身，隨腳踢亂地上法陣。
    原本在晚間閃閃發光的各種法陣用材，全都在這一刻像是失去了生命般瞬間黯淡下去。
    “嘟嘟嘟。”
    院外適時傳來了一陣敲門的聲音。
    “進。”林間隨手打出一道真氣移開門閥，眼神淡漠地看著外麵。
    穿著一襲單薄白衣的瘦小身影立在院外的寒風之中，晚風撩起衣裙，白敬軒看了眼坐在院中石桌邊的凡人女子，而後才目光平靜地看向林間。
    拱手，行禮。
    “四宗大比臨近，宗門內也要選出參比弟子。明日早課之後，還往林師兄……不吝賜教。”
    像是處於變聲期的脆嫩嗓子發下戰書，林間愣了愣，欣然應允。
    “好啊。”
    他也想看看，突破築基之後的自己，在常規修士之中，到底算得什麽樣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