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間的劍不是第一把，也不是最後一把。
    很快有村民發現了異常，“仙劍！好多的仙劍！”
    所有人都抬頭看天上……
    “咻咻咻咻~”
    飛劍的聲音不絕於耳，林間眼尖在其中看到了剛才掌櫃的給自己開眼的幾道熟悉身影。
    “一百萬。”
    “一百三十萬。”
    “五十五萬。”
    “三十萬……”
    最便宜三十萬中品靈石的那一把飛的最快。
    所有人都看不起你，可偏偏你最爭氣……
    清冷浩蕩的聲音在遠方的天空空洞回蕩，“萬劍歸宗！”
    林間這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天殺的劍修，自己出門不帶劍也好意思用萬劍歸宗？
    你不帶就不帶，幹嘛誘拐我家子涵啊？
    我剛買的飛劍啊！
    一念及此，林間眼睛都紅了。
    一想到自己為了攢這把飛劍努力的那無數個日日夜夜，甚至還為此背上了三萬靈石的黑心貸款，林間就覺得滿心悲憤。
    眼下自己甚至都沒能用這把飛劍好好地裝上一次逼，你就給我搶走了？！
    心緒激動之下，林間再也顧不上在凡人麵前維持風度，運起神行術就想去追，“還我飛劍！”
    豬妖看見那柄讓自己感到恐懼的仙劍飛走，豬的臉上都快忍不住笑意，猝不及防一記勁風轟過，偌大的豬頭從中間開了個前後貫穿的洞。
    “讓你話多！”
    豬妖：“？”
    ……
    林間發誓自己自從修仙以來從沒有將神行術催動到這麽快的程度，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真氣在這種瘋狂的爆發下快速燃燒。
    但這全都比不上即將失去飛劍的痛苦。
    破防了。
    林間真的破防了。
    修仙修仙，這修的是個錘子仙！
    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練氣功課一日不能落下，為了賺錢還得身兼數職。
    攢了八年身家一朝傾盡，甚至還隻夠買一柄靈劍宗弟子練手所出的不入流飛劍。
    毀滅吧！
    這逼仙林間是一點都不想再修了。
    追上去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重開。
    反正沒有了飛劍，回頭去天淵魔隙也大抵不過一死，倒不如眼下和這使用萬劍歸宗的劍仙拚個玉石俱焚。
    這修仙誰愛來誰來，他的癮已經過得夠夠的了。
    隻是那聲音聽著近，追起來遠。
    林間追了許久，才陸續看到一些飛劍的影子。
    碎了……碎了……
    全碎了。
    林間小心地走在那些破碎飛劍的地上，生怕這些用料不凡的碎劍都能刺穿自己的腳心。
    “一百萬。”
    “一百三十萬。”
    “五十五萬。”
    “三十萬……”
    滿地碎劍中又出現那幾道熟悉的身影，其中就屬最便宜的那把碎的最是均勻。
    林間掐起劍訣，試圖喚起自己和飛劍之間的羈絆。
    “子涵？”
    “子涵？誰看見我家子涵了？”
    “嘩啦啦啦~”
    一片稀裏嘩啦的碎片聲中，一柄黝黑的長劍顫顫悠悠地從地上飄起。
    響應著林間的召喚，飛劍直挺挺地向林間的方向緩緩飛來。
    一步一掉屑，飛到林間手中的時候終於再繃不住原地碎成了八段。
    劍身上原本就黯淡的靈光徹底隱去不見，林間神魂中和劍靈最後的那點溝通都徹底沉寂。
    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林間雙眼赤紅地舉目望去，想要看看那個用了萬劍歸宗的該死劍修究竟藏在哪裏。
    造成了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難道就沒有丁點為自己的惡行而感到慚愧的意思嘛？！
    ……還真看見了一個。
    在飛劍最密集的中心，林間看到了一個白衣飄飄的身影。
    對方臉上戴著一麵白紗看不清麵容，但露在外麵的肌膚勝雪，輪廓柔和姣好。
    此刻閉著眼睛雙手枕在後腦勺，整個人安詳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在等待楊過寵幸的小龍女。
    可惜我不是甄誌丙……
    放在平時，林間或許還會欣賞一番對方那橫看成嶺側成峰的窈窕身姿，但眼下他隻想為自己的子涵討個公道。
    毋庸置疑，這就是那位使用了萬劍歸宗的該死劍修。
    “死了最好，沒死的話我送你再死一遍。”林間的聲音裏滿是怨氣，手裏拎著一把地上隨便撿的勉強還有個劍形的飛劍。
    劍架在脖子上的時候，對方忽而睜開了眼。
    靈瞳似星，秋波流轉。
    那雙清麗澄澈的眼睛定定地看著眼前拿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林間，又向下瞥了瞥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
    眨巴了兩下眼睛後，麵紗下的櫻唇輕輕開合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你是拜魔宗弟子？”
    林間搖頭。
    “那就是妖門子弟？”
    林間搖頭。
    “那……”
    林間舉起手裏的碎片，“我是這把劍的主人，你搶我劍了。”
    劍修抿了抿唇，而後強調，“是借。”
    “那你還我原來的劍。”
    劍修眨了眨眼，誠摯地道出事實，“你劍死了。”
    “？”
    “你才劍死了。”
    “我的劍確實第一時間就死了，要不我也不會動用萬劍歸宗……”劍修很誠懇地解釋著。
    “還我劍！”林間赤紅著眼。
    “已經還你手上了。”
    林間按了按手裏的破鐵片，“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幽默？”
    感受到脖子上感受到的冰冷壓力，氣息虛弱的劍修理智認慫，“我可以賠。”
    “賠？”林間都快氣笑了，“你拿什麽賠？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把劍努力了多少個日日夜夜？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這把劍甚至一度走在下海的邊緣？你知不知道……”
    “我可以賠多點。”
    “……”林間鬆了鬆破鐵片，“我和它是有感情的。”
    “你要多少？”
    “一百億，上品靈石。”林間脫口而出。
    他知道，這很有可能是自己這修仙生涯中距離飛黃騰達最近的一次。
    經常看那些窮逼作者寫的富哥都像是拿著金鋤子下地的皇帝一樣，自己可千萬不能犯下同樣的罪。
    萬劍歸宗，這不是一般人有資格用的。
    按照師父所說，隻有那些不世出的劍仙才有可能學會這一招。
    那樣的人物他們下九界甚至聽都沒聽過。
    眼下這女子劍修連這招都會，說不定是上九界下來的仙二代天才劍修，一定很有錢。
    “？”女子好看的眼睛裏透著一分茫然，“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麽？”
    數字可能確實有點大。
    林間退而求其次，“十億，不能再少了。”
    “殺了我，就現在。”如同天鵝似的優美脖頸主動往破鐵片上送了送，女子劍修閉著眼睛一臉大無畏的赴死模樣。
    林間下意識收了收力，“那你說能賠多少？”
    “一百萬，上品靈石。”對方又睜開眼睛，嚴肅地看著林間，“不能再多了。”
    林間霎時將手裏的破鐵片奮力扔向遠處，“成交！”
    說罷伸出手去，“錢呢？”
    ‘砍少了……’春雪痛苦地閉上雙眼，擺爛道：“在我儲物戒指裏。”
    林間低下身子打算去翻，卻被對方提前堵住行動，“我不希望我的戒指別人撿到就能用，沒我的真氣打不開的。”
    林間蹙眉，“那你的真氣呢？”
    春雪一動不動，“不是瞎子應該都能看出來我現在連動都動不了。”
    “所以……”
    “所以你先帶我走吧。”
    春雪有點怕。
    怕更多的債主找上門。
    萬一每一個家夥都像這小子一樣獅子大開口，她可沒那麽多靈石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