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抽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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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夏日,蟬叫聲此起彼伏。陽光穿透濃密的綠葉,斑駁地灑在老槐樹下的青石板上,仿佛每一道光束都攜帶著夏日的熱烈與不羈。微風拂過,帶來一絲絲不易察覺的涼意,卻也讓樹葉間漏下的光點跳躍起來,像是大地上的精靈在歡快地舞蹈。不遠處的小河潺潺流過,水麵閃爍著銀光,偶爾有幾尾魚兒躍出水麵,濺起一圈圈細膩的漣漪。
夏日雖炎,但對於此處的火靈修士未有絲毫影響。張魏領隊還未到場,此時的隊伍正處於鬆散狀態,氣氛正直輕鬆。
“嗯哼!”一聲渾厚而有力的咳嗽聲,如同夏日驚雷,不期然間穿透了四周輕鬆愉悅的空氣。這突如其來的聲響,仿佛一道無形的命令,讓原本或坐或臥、談笑風生的火靈修士們瞬間收斂了神色。他們的動作敏捷而統一,嬉皮笑臉的表情被嚴肅所取代,如同被無形之手撥動的棋盤,眾人迅速而有序地列成了兩隊,靜候在青石板路兩旁。陽光依舊斑駁,卻似乎也被這份突如其來的肅穆所感染,變得柔和而沉靜,隻餘下領隊張魏那挺拔的身影,在光影交錯中緩緩步入隊伍前方,目光如炬,準備發布指令。
張魏簡單掃視一圈,嚴肅說道:“有個客人,委托我們除魔。現在我需一小組前去,決定前去隊伍由抽簽決定,每小隊派一人前來抽簽。”
隨後張魏拿出一竹簽桶,繼續說道:“老規矩,裏麵隻有一隻紅簽,抽到紅簽者去。”
張魏晃了晃這簽筒,說道:“排隊抽簽。”
底下人簡單討論後,陸續有人出列排隊抽簽,一些修士給予希望“加油,我們的‘假期’就拜托你了。”一些修士給予安慰“無事,盡力就行。”無一人不希望能抽到這支紅簽。
章宇三人則還在討論者由誰前去。章宇說道:“我運氣向來不好。”
李家豪附和到:“我也是。大哥,這項艱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趙一說道:“行,等我好消息。”
趙一深吸一口氣,邁出了決定性的一步,他的步伐雖沉重,眼神卻異常堅定。陽光透過稀疏的雲層,恰好照亮了他堅毅的臉龐,為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每一步都似乎在青石板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周圍的空氣仿佛隨著他的接近而凝固。他緩緩伸出手,指尖輕輕觸碰到了冰涼的竹簽筒,那一刻,周圍修士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時間仿佛靜止。趙一閉上眼,心中默念,隨即猛地一抽,竹簽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終靜靜地躺在了他的掌心。
他緩緩睜開眼,查看結果,是無色簽,沒有中。
趙一失落地回到隊伍中去,腳步沉重得如同背負千斤。陽光從他肩頭滑落,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影子,顯得格外落寞。章宇和李家豪迎上前來,臉上掛著安慰的表情。趙一苦笑,將手中的無色簽輕輕一晃,那簽子在陽光下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連同他的希望一同黯淡。章宇拍了拍趙一的肩膀,努力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沒事,下次運氣總會好的。”
隨即,忽聽見有人呐喊,“中了!我中了!”所有人聞聲望去,章宇迅速朝抽簽出看去,“是孫師姐的隊伍。”
李家豪羨慕道:“真好。”
張魏則在思索什麽,說道:“不妥,孫師妹有些緣故不能前去。”
“啊?!”那人大失所望。
張魏說道:“兩人去我還是覺得有些危險,之前也是出過先例,萬一碰到魔修兩人根本應付不來。加一小隊五人去陣仗太大也不坨。這樣,你們討論一下,把簽送給一個小隊,今日的訓練就給你們免了。”
場下所有人都期待著這跟紅簽。
那人摩挲著紅簽,與另一人交換眼神,隨即走到章宇麵前,把紅簽遞到章宇麵前,說道:“章師弟,那日攻打魔熊,你救了我們一命。現我們把紅簽送你,報答你的救命之情。”
“對對,沒有章師弟,我就得命喪當場了。”
“對。”
“對。”
場下所有人無一不附和。
章宇接過紅簽,說道:“我接過了,謝謝你們,回來給大家帶特產。”
“好耶!”歡呼聲此起彼伏。
包間內,二小姐聽見外麵喧鬧聲,好不熱鬧,便輕移蓮步,尋聲而出。她身著淡雅的繡花長裙,裙擺隨著步伐輕輕搖曳,宛如晨風中綻放的花朵。跨過門檻的那一刻,陽光恰好灑在她的臉上,為她精致的五官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輝。她微微側頭,秀眉輕蹙,目光中帶著幾分好奇與不解,望向那熱鬧的人群。微風拂過,帶動她的發絲輕舞,空氣中似乎都彌漫起了一股淡淡的清香,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卻又不敢打擾這份超凡脫俗的美麗。
張魏見客人出來,又是一咳嗽,打斷這聲歡呼,說道:“就這樣決定了,你們五人留下,去在裏麵前台掌櫃那登記一下,隨後與這位客人一同出發。其餘人等,隨我出去訓練。”
“是。”
陳晴也無心在包間裏待著,外麵等著章宇三人。三人簡單收拾一番,登記好後,與門口陳晴處碰麵。
章宇說道:“抱歉,讓你們久等了。小姐請先上馬車,我們去馬棚處牽三匹馬就可出發。”
陳晴嗯了一聲,看著三人去往馬棚方向,收回目光,在丫鬟攙扶之下上了馬車。
章宇三人來到馬棚處,看著馬棚裏的三匹馬。三匹馬正吃著馬草,它們的鬃毛在微風中輕輕飄揚,馬尾不時甩動,拍打著身後的幹草堆,發出沙沙的聲響。章宇走近其中一匹高大的黑馬,輕輕撫摸著它油亮的皮毛,黑馬溫順地低下頭,享受著這份親近。李家豪和趙一則在一旁忙碌著,檢查著馬鞍和馬鐙,確保一切準備就緒。
章宇邊解開馬繩,邊無奈著。
難怪領隊寧可不加人也隻讓三人前去,合著馬棚裏隻有三批馬。
三人紛紛騎上馬背,朝小姐馬車駛去。
“這位小姐,咱們出發吧。”章宇說道。
車輪緩緩行駛,馬蹄聲打破叢林的寧靜。陳晴掀開車簾子,與章宇三人說道:“此次前往湘潭的陳王府,路途遙遠,我且與三位……”二小姐想不出該如何稱呼旁邊三人。趙一則順勢回道:“我名趙一,這位是二弟章宇。”趙一用手指指著章宇方位,章宇揮手表示回應。
“那位是三弟李家豪。”趙一說著,李家豪也是揮手回應。
異性兄弟嘛?陳晴心想。等等,章宇?我記得大東家好像就是叫這個名字……可是我瞧著身形,與他並不相同,少年般身形明顯比他稚嫩幾分……
陳晴回道:“我記得你們張大東家說過,你們還有一個大東家,也是叫‘章宇’這個名字。”
“啊?”李家豪驚訝著,“我……”
“很巧是吧。”章宇急忙插話道,“我也覺得很巧。”
郭師兄用我名字不我通知一番。
趙一兩人一頭霧水著看著章宇。
章宇繼續說道:“在驛站,他們也會調侃說他是大章宇,我是小章宇。”
陳晴說道:“確實有趣。”
趙一看著章宇與馬車上的女子聊的有來有回的,完全不懂章宇是什麽意思。
湘潭的陳王府……她是王府中人,李家豪看著眼前的這位女子,溫文爾雅,舉止與談吐盡顯淑女風範。他靈光一閃,率先明白過來。莫非是這個女子是二哥口中的陳王府二小姐。郭師兄與孫師姐在裏麵待過一陣子,難怪要如此。可為何,郭師兄既不想告訴她他的名字,又為何要用二哥的名字……
陳晴說道:“我為陳王府二小姐,單名一個晴字。這次來這是請諸位除魔。”
“除魔?”章宇疑惑道。自那件事後,按理來說都清理幹淨,無任何魔獸才是。
陳晴繼續說道:“6個月前,家父突然倒地不起,府裏請了好多大夫都無濟於事……”陳晴把原先告知張魏的話又重新複述一遍。
章宇沉思著,怪病?大哥不會想對人家紮上幾針吧?話說回來,章宇看著身邊的侍衛,好像確實還有件事情未有弄明白,那府裏的兩個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到時有機會再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什麽。
三日後,幾人到了陳王府。趙一與李家豪被陳王府大門所正經。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這如此莊嚴雄厚的大門,無不對著大門楞了神。陳晴看著兩人的表情,暗自竊喜,反觀見章宇麵無表情、見怪不怪的樣子,反而對這位小哥產生一絲好奇。
陳晴敲了敲門,府裏下人打開一絲縫隙,見小姐回來了,才完全打開了門。
“二小姐。”下人恭敬地行著禮。府裏出來其他人,把馬車與章宇三人的馬牽往偏門處安置。
陳晴對三人做了個請的動作,三人也不含糊,隨陳晴走了進去。
趙一與李家豪第一次見大戶人家的房子,無一不對裏麵發出來自內心的驚歎。陳晴對三人說道:“你們可在王府內自由活動,但屋裏還得進過我們同意方可進去。”
趙一說道:“我們知道了。”
陳晴領三人到至主屋門口,影一不知何處跳至門口處,對小姐行禮道:“二小姐……”
陳晴說道:“這幾位是我與溫州火靈驛站請來的修士。”
影一說道:“好的。”
影三跳了下去,說道:“是或不是,先簡單展示一下你們的功法。”
趙一說道:“你們這是什麽意思?”
影三抱拳道:“為了王爺的安全,我必須得確定你們的身份。”
李家豪說道:“可以。”大戶人家規矩就是奇怪。李家豪運轉靈力,抬手釋放光之環,一圈圈的靈力波紋散發出來。他小心控製好自己的靈力,使光環範圍控製在自身周圍。
趙一說道:“我就不演示了,我功法殺傷力大,簡單撮合火球給你看吧。”
章宇附和著:“我也是。”
隨即兩人生出手掌,隨即一團火焰在手中綻放出來。一會兒兩人收起靈力,火焰在手掌處消失。
李家豪看著章宇,為何他也展示火球術。
章宇餘光撇了一眼影一,那人隻從見到我就一直盯著我看,不會是發現什麽吧!?
影三說道:“調動靈力時確實能感知一股熱浪,確實是火靈修士。”
影三抱拳道:“抱歉冒犯諸位,還請諸位救我們家王爺。”
趙一說道:“我們盡力而為。”
影三說道:“多謝。”
影一看著章宇,說道:“這位修士,冒昧請一下你貴姓?”
陳晴說道:“影一,不得無禮。”
影一說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章宇說道:“無事。”
陳晴說道:“你們先退下,我帶他們進去看父親。”
影一與影三行禮道:“是。”隨即兩人讓步,推開門請兩人進去。
影一看著章宇的背影,暗自道:太像了,無論是身形還是眼神,都與那時戴麵具的別無二致。
幾人進了屋,陳晴讓伺候王爺的婢女退下。
章宇三人來到王爺跟前。隻見王爺枯躺在床上,骨瘦如柴,沒有血色。
陳晴說道:“父王昏迷,平時都是喂著流食,但這終歸不是辦法。父王日漸消瘦,怕也是撐不過些時日。”
章宇看著王爺的臉,隻見王爺額頭若隱若現發黑,下意識脫口而出,“印堂發黑……”
其餘人齊刷刷地看著章宇。
李家豪與趙一心想,倒是有些江湖術士。
章宇被眾人目光看著有些不好意思,便轉移話題道:“大哥,你先過去給人家把脈吧。”
趙一點頭嗯了一聲,隨即給王爺診脈。
陳晴說道:“我們請了許多大夫,大夫都說脈象正常。”
趙一收回手,點點頭,說道:“確實是正常。”
章宇看著王爺額頭,沉思片刻,蹭著趙一與陳晴說話的間隙,偷偷地把李家豪拉至一邊,用僅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道:“你沒有看見他真是印堂發黑嗎?”
李家豪說道:“沒有,二哥是想讓我陪你演戲嗎?”
章宇說道:“我明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