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輕舟已過萬重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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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院什麽最多?
    書!
    聖人經典,史記叢書,名人列傳,更甚者,誌怪遊記、風聞野史。
    關於記錄超凡體係的書自然也有。
    雖然每個體係隻止步七品、六品,也十分珍貴!
    ‘如此看來,蠱師是南疆專屬的超凡體係。’
    ‘當年山海關戰役,毒蠱部禍禍了不少大奉兵卒,魏公率一萬鐵騎,俘了南疆毒蠱部五千青壯戰士,盡數坑殺,那狗東西竟還敢出現在大奉境內,還來了長安,控製我的背後之人到底什麽來頭?’
    魏安凝眉搖了搖頭,注意力集中到毒蠱體係的特性上。
    書籍上記載並不詳盡,概括比較籠統:此蠱可讓宿主依據不同環境和材料,製造出特殊的毒素,可見血封喉,也可起死回生。
    用途儼然極其廣泛,實為殺人放火、野外求生必選!
    毒蠱的培養和晉升也相對容易,隻須源源不斷地投入劇毒之物,毒蟲、毒草什麽的來者不拒!
    這點可真對極了他眼下的處境!
    出了藏書閣,魏安尋了間靜室。
    如同蠱師是南疆專屬超凡體係,掌握儒家完整晉升體係的雲鹿書院可以說儒家超凡體係便是其專屬的。
    書院內,學子不光研習聖人經典、治國策略、兵法,更時時磨練自身學識德行,以晉升更高品階。
    因而單人靜室是必要的。
    “多謝先生。”
    “嗯。”
    領了木牌,魏安循牌號找到對應靜室。
    靜室布置十分簡潔。
    一張書桌,一張椅子,書桌上有筆墨紙硯;另有一張床榻,床榻上有一折棉被。
    不知晉升是否會有異象異動,他直接席地而坐,意念勾動…
    倒果為因!
    開啟蠱師體係,晉升九品毒蠱!
    一股神秘力量從體內深處湧出,又在他後脖頸處凝聚…
    很快,魏安能明顯感知到自己後脖頸處多了個小東西,不凸顯,但肯定是多了。
    毒蠱嗎?
    他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卻在半空頓住,一段記憶憑空而生,又在腦中回閃…
    記憶裏,他意外獲得一隻毒蠱,那蠱通氣赤紅,散發騰騰熱氣;同時,他又獲得植蠱之法,操控毒蠱之術;於是,在多次模擬,把握關隘細節,他自行將毒蠱植入後脖頸,過程順利,成功晉升九品毒蠱蠱師,在數次嚐試後,他快速掌握毒蠱使用法門…
    再睜眼,魏安低頭,仔細打量觀察自身,外形方麵完全沒有改變。
    他又緩緩抬起右手,心念一動,淡紅火星覆上根根修長手指,絲絲熱氣飛散,手掌周遭空氣明顯扭曲,但魏安本人卻感受不到半分灼熱。
    將手輕觸靜室地麵鋪的大塊青磚,以指尖為中心,火星彌漫,不多時,青磚隱有紅光迸出,似是被灼燙燒透。
    魏安立即斂起手掌上的火星。
    這算是火毒嗎?
    藏書閣的典籍未見有關於毒蠱的這般記載。
    將疑惑壓下,魏安意念勾動後脖頸的蠱蟲…
    旋即,體內有什麽沿著經脈血管向蠱蟲聚集,持續好長一會兒。
    作為九品毒蠱蠱師,魏安能清楚地感知到自己體內的毒已被蠱蟲盡數吸收,他甚至得到蠱蟲進食愉悅的反饋。
    回想今早那雙得意的眼,他不由莞爾。
    再想到自己自來到這方世界以來,頭上一直懸著的達摩克裏斯之劍終於沒了,差點沒忍住長嘯一聲。
    推開門,走出靜室,正當午的太陽耀眼,魏安昂首,入目是一片光明!
    桎梏已去,往後海闊天空!
    “輕舟已過萬重山!”
    終是沒忍住,他吐出胸中鬱氣,道出心中暢快。
    聲音不高不低,三四丈內的學子可聽見,再遠便聽不見。
    “魏兄,好句!”
    “入九品開竅了,恭喜!”
    “好事多磨,魏兄!”
    “以魏兄的積累,往後必將一日千裏!”
    “…”
    不少人不吝祝福,魏安一一回禮。
    隻是往齋舍走才走幾步。
    幾道身影忽地從虛空緩緩顯露。
    “魏安。”
    “學生見過學正。”
    他作揖行禮。
    “辛學正。”
    “見過學正。”
    “…”
    四周的學子紛紛停步,恭敬行禮。
    辛山輕輕點頭,目光掃過四周,最後落在魏安臉上,提了提袍袖,用手示意身後二人,道,“魏安,劉銀鑼有事尋你。”
    “打更人?”
    “平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打更人,打更人尋魏安做甚?”
    “莫不是此人先前那首是請人捉筆?叫打更人發現了?”
    “胡說八道!你小瞧魏安無妨,焉敢汙蔑鬆正公?”
    “…”
    不靠譜的猜測紛紛。
    “咳”
    辛山咳了聲,止住這些議論。
    又瞥了眼一旁的劉泓。
    後者適時上前,朗聲問道,“魏安,有人於今早曾在廣南街趙合橋見到你。”
    “廣南街,趙合橋?”
    “啊,是稅銀丟失那事,不是說是妖物所為嗎?”
    “魏安如何去了廣南街?廣南街的宣紙筆墨可比興寧街的貴多了。”
    “十五萬兩稅銀,隻餘幾千兩,聽說辭舊父親也牽扯進去了。”
    “…”
    又是一陣議論,這回聲音低了些。
    “確有此事。”魏安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犯嘀咕。
    打更人尋他果真隻為稅銀桉?
    “如此,請與我等走一趟。”劉泓做了個請的手勢。
    這般客氣自然不是因為魏安讀書人身份,大半因魏安頭上雲鹿書院這塊招牌,此外,辛山乃儒家四品君子境。
    魏安看了眼辛山,後者輕輕頷首。
    “好。”
    在他邁步隨劉泓離開之際,辛山又開口,“劉銀鑼,既是例行問詢,盡量還是快些。”
    “省得的,辛學正。”劉泓笑了笑。
    望著三人遠去的背影,辛山目光淩冽了幾分,掃視四周,振聲道,“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魏安入學一旬有餘,爾等可曾學到其半分?”
    眾學子羞愧低頭,紛紛掩麵遠遁。
    …
    一刻鍾後
    打更人衙門,地牢
    “劉銀鑼,這對嗎?問詢如何帶我來此處?”魏安言語頗無奈又諷刺。
    劉泓依然麵帶微笑,“哦?魏學子知道這兒?”
    這便有些氣人。
    瞧瞧這暗無天日的環境!
    看看那滿布血跡的刑具!
    聽聽時不時響起的慘叫!
    “劉銀鑼當我是傻子?”魏安話帶了幾分火氣。
    劉泓笑意漸冷,“既是聰明人,待會兒莫作蠢事,老老實實地交代,免得吃苦受罪!”
    魏安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這哪是衝著稅銀案啊。
    見他沉默,劉泓冷笑了聲,兩三步將其領進一間行刑的屋子,道,“魏學子,且在此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