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趙守:格物?道家天宗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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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驕陽照進大殿,落在寶座之上,元景帝端坐,整個人便沐浴其中。
    “天地有正氣…”
    太監尖細的嗓音在大殿內回蕩。
    “好了。”
    被打斷的太監立即跪伏在地,腦袋深埋下去。
    沉默少許,元景帝依舊無悲無喜的神色,“之後呢?”
    太監未起身,稍抬了抬頭,繼續匯報,“之後,魏安請來了雲亞聖。”
    “什麽?”元景帝神情終有一絲動容,皺了皺眉,“仔細說說。”
    “…”
    “下去吧。”
    待太監出去,元景帝緩緩後倚,直至整張臉重陷入黑暗中。
    良久,黑暗中吐出兩個字。
    “魏安。”
    …
    宮苑,攬月殿
    “…風簷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一位女子扶欄而立,沐浴在金輝之中。
    她容貌清奇脫俗,神色恬然而自帶高冷清貴,纖纖蔥指捧了一張箋紙,遙遙望向遠方,圓潤的下巴微昂,與修長玉頸連出一道精美絕倫的線條。
    雖未出閣,華美長裙卻凹出玲瓏身姿。
    “實乃千古一文!”
    她不由感慨,又暗暗一歎,“隻是…與國無益,好在解開了雲鹿學子的桎梏。”
    該去拜訪一二。
    念及此,她衝外喊了聲,“來人。”
    …
    浩氣樓
    南宮倩柔上來時,楊硯正在給魏淵匯報。
    “魏公,需要出手嗎?”楊硯問道。
    “先不急,你留意著,這人有些才能。”魏淵說完,看向走上前的南宮倩柔。
    後者瞥了一旁的楊硯一眼。
    “魏公,我…”
    “無妨,也不是什麽秘密。”
    得了魏淵應允,楊硯樂嗬嗬地回了南宮倩柔一眼,隻是越聽,他臉上笑意越少,連連震愕後,隻餘麻木。
    對此,南宮倩柔很是滿意。
    收拾心情,楊硯忍不住感慨,“短短月餘,此人竟已有了上桌的資格。”
    “四品而已。”南宮倩柔挑了挑柳葉眉。
    “是儒家的四品。”楊硯糾正,又用眼神挑撥了下,‘如何?你不信,可以試試’。
    南宮倩柔陰柔的臉更陰冷。
    “怎麽是短短月餘?”魏淵開口,又緩緩起身,走到雕欄前,負手而立,高處的風吹得袍袖翻飛。
    楊硯和南宮倩柔上前一步,一左一右護在其後。
    隻聽魏淵道,“這一步,他可是走了整整十年。”
    …
    “倒也不全是,十年苦學確有進益,更多是不經意間的領悟,不斷地積累,無我魏安,亦有趙安、陳安,程相的學說更多是倚仗大義。”
    雲鹿書院後山,麵對兩名老先生的讚譽,魏安謙道。
    “無恙這般說,我等白首窮經,做了十足的無用功。”一位老先生笑道。
    他不是挑刺,而是歡喜。
    “哪如何能是?”魏安忙擺手,又道,“程學,我實則隻接觸了數月,還是因得了鬆正公舉薦,想著要來京城,程學的大本營,才決定看一看,此前十年,我所學隻囿於聖人經典,而諸位師長困於程學之中久矣,我倒更像個局外人。”
    “旁觀者清,當局者迷,無恙所言甚是。”大國手李慕白撫須道。
    其餘人亦是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眾人邊走邊說,陳泰為魏安解釋了院長為何說他受益最大。
    原來院長三品立下宏願,要帶雲鹿學子重返朝堂。
    “如此說來,若我雲鹿學子重返朝堂之際,便是院長突破入二品之時?”
    魏安笑地向趙守求證道。
    他口中‘重返朝堂’是實實在在春闈秋闈後,雲鹿大量榜上題名,而有了功名後,能被選任為官,不是給小官半職,扔到犄角旮旯,一輩子有誌難伸。
    “隻怕不易。”
    趙守抬頭,望了望文廟方向,還有些距離呢。
    陳泰等人附和地頷了頷首。
    雖說程學已叫魏安鬥敗,再難站住腳,兩百年的經營,國子監早將朝堂經營得如鐵桶一般,又豈會願意將地盤交出去?
    此外,晉升二品也須大量的積累,實非易事。
    山路曲折,一行人在光禿禿的樹林間穿梭,忽眼前明朗,不遠處一連兩塊石碑映入眼簾。
    趙守、陳泰等人目光一時複雜,落在其中一塊刻了字的石碑,這塊石碑猶如一座大山重重在雲鹿書院頭上,壓住了雲鹿近兩百年的氣運。
    ‘仗義死節報君恩,流芳百世萬古名’。
    相距不近,字卻看的清楚,魏安視線挪到最後,落款正是‘程晦’二字。
    眾人緩步上前,石碑密布細細麻麻的裂紋。
    趙守綻開笑容,伸手撫過那無數道裂紋,淡淡道,“隻餘最後一份大義。”
    學術,理念,程晦已一敗塗地!
    他又撫上另一塊空碑,眼中陷入回憶,透出無限感慨,是對往昔無數次苦思後的無所得,也有今日的一朝功成。
    好一會,他輕歎了聲,“這塊空碑原是我所置,如今倒也無用了。”
    “如何無用?”魏安上前,手搭上空白石碑,輕笑地問道,“院長可否願領我去一趟國子監?”
    趙守一怔。
    旋即又搖了搖頭。
    出一口氣固然暢快。
    到了他這個年紀,更多念著後輩學子的未來,書院的未來,儒家的未來。
    這三點,魏安今日都辦成了。
    “說起國子監,我聽聞年輕一代學問最出眾者是一名叫徐靖的學子。”李慕白拉開話題道。
    “我聽說此人,學問極為紮實,隻是寡言少語,三張比之,學問稍次之,不過辯才嘛,今日看來…確比寡言少語者勝出一籌。”陳泰解釋,話中帶刺。
    眾人莞爾。
    誰不是對國子監痛恨久矣。
    二人不經意的一番對白在魏安心中埋下一個疑惑。
    “無恙,你此後有何打算?你若願傳揚你的新學,書院可為你開辟學堂,亦可為你起勢。”趙守不負以往凝重,眉宇間盡是輕鬆,問道。
    “你真是收個好弟子,入門即出師。”李慕白忽酸酸道。
    陳泰笑了笑,不無自得。
    魏安卻搖搖頭,“新學還需完善,我會再整理,同時,我想做些準備,再衝一衝。”
    “你要入三品了?”趙守瞠目。
    不怪他失態。
    三品是所有超凡體係頂尖戰力的分界線。
    有一說法,三品之下皆凡人,是凡人便有極限。
    陳泰等人也愕然。
    李慕白本來隻是說說酸話,此刻是真又酸了。
    “青出於藍啊。”兩名老先生撫著自己花白的胡須,似有所指道。
    陳泰、張慎、李慕白三人立又臉一僵,哪哪都不自然,不過仍好奇地看向魏安。
    “有些想法。”魏安笑笑,又問向趙守,“院長,諸位師長,可知‘格物’?”
    趙守皺眉,不解道,“格物?道家天宗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