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她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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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知珩沉沉的吐出了一口氣,他這才覺得心裏舒服了許多。
    他手捧著蠟燭一步步往前,嘴裏喊著南惜的名字,可沒人會應他,周圍黑漆漆一片。
    裴知珩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他心情變得不好,因為自己做的那些事,愧疚幾乎要將他整個人給淹沒。
    他想著南惜現在肯定是在氣頭上,這個時候說不定躲在哪個屋子裏生悶氣。
    他得好好想個辦法。
    可前不久剛剛溫存過,那種暖到心尖上的感覺讓裴知珩樂不思蜀。
    哪怕是摸著黑,這條件不好,他依舊捧著蠟燭去廚房裏精心給南惜準備飯菜。
    大半夜的,水龍頭裏流水嘩嘩,他洗著菜,洗理台上燭火跳躍,這種場景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切菜的時候裴知珩一不小心再一次切到了手指。
    鋒利的刀刃割開手指的那一瞬,血珠子瘋狂的往外湧,手指上的疼痛清晰無比傳來的那一刻,他的心也跟著抽疼,難怪有句話說十指連心呢。
    裴知珩沒來由得心生怒火,他“啪”的一下將菜刀丟在砧板上,手指上的血還在流血,得先想辦法止血,要不然他根本切不了菜。
    裴知珩從櫃子裏找到了創可貼,他將創可貼的包裝撕開,正要貼到手指上,他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動作一頓,於是便自虐般將自己手指上那一點點小小的傷口,狠狠的用手碾著,他任由傷口內的鮮血一個勁的往外湧。
    一個小小的傷口在他的一番操作下,變得猙獰無比,外人一眼看起來像是真的傷的很嚴重似的。
    雖然有些疼,但裴知珩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他捧著傷口拿著蠟燭上樓。
    三層獨棟小別墅的特點就是房間多,他原先覺得挺氣派,挺好的,可如今一間房一間房的找起來裴知珩竟覺得有些厭煩。
    早知道當初就該把海景房的設計弄得再簡單一些,最好是一室一廳的那種,這樣哪怕南惜再不願意和他共處一室,到時候也是不得不了。
    裴知珩從三樓的最裏間開始長,一直到二樓,可每個房間他都找過來了已久沒南惜的身影。
    裴知珩開始心慌起來了,他左右張望,燭淚滴的滿手心都是,他大聲喊南惜的名字,可忽然間,裴知珩就聽到了臥室裏那遠遠傳來的流水聲。
    那聲音好似就在跟前,卻又遙遠在天邊。
    裴知珩緩慢的扭頭看去,他脖頸僵硬,一步步的朝著自己剛起來的臥室走去。
    手上被刀切到的傷口還在滴血,可他渾然不覺……
    “惜惜?”
    裴知珩腳步輕緩。
    “惜惜?”
    他一聲聲的喊,離得近了,那流水聲就響在耳邊,他呼吸變得急促無比。
    “南惜?”
    他抬手敲浴室的門,可抬起的手一連敲了好幾下門,結果浴室裏依舊毫無動靜,像是根本沒人一樣。
    裴知珩緊張的喉結滾動。
    “惜惜,我剛剛做的事確實是錯了,我跟你道歉,你別生氣好不好?”
    “惜惜……我喝多了,我頭鬧不清,我不該那樣的,是我畜牲,可是乖乖,我們已經有多久沒那樣親密過了,我是個正常男性,會有該有的反應,你也要體諒我一下,是不是?”
    然而,周圍依舊無聲,浴室裏水流聲還是按照原先的規律流淌。
    “惜惜,你如果還不出聲,那我就踹門進去了?”
    下一刻,裴知珩猛地一腳踹開浴室的門。
    幾乎是浴室的門剛被踹開的那一刻,他就看到了那些從自己腳底下漫出來的水。
    這都從門縫裏溢出來的。
    裴知珩心跳一點點加速,莫名的恐慌染上心頭,讓他整個人頭皮發麻。
    他本該瘋了一樣跑上前的,可這一刻,他雙腿猶如灌鉛,竟沉重的抬不起,這步伐也根本邁不開。
    於是,他便駐足在黑暗的夜晚,立在浴室門口,手裏的蠟燭不知何時早已經砸落在地。
    天已經隱隱約約亮了起來,沉重的窗簾不知何時掀開不少,灰蒙蒙的天光透過窗簾泄進來。
    裴知珩就這樣,站在浴室門口沉默了很久,他聞著空氣中濃濃的血腥味,其實早該察覺的,可他幹什麽了?他到底幹什麽了?
    他的呼吸一點點變得沉重。
    終於,他鼓足勇氣邁開腳步,往前走了一步,他就這樣看到了那躺在浴缸裏的女孩。
    她麵容平靜,嘴角微微上揚,似帶著一些安詳的笑容,浴缸裏的水早已被染紅,可他雙目宛如失明,什麽也看不見了。
    他突然嘶吼,那驚天動地的吼叫聲卻在喊出一半之後戛然而止,因為他的喉嚨處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他哽咽著,雙目泣血。
    “惜……惜惜!惜惜!”
    這一幕直到很多年後,裴知珩都無法忘記,那就像是原本大好的光景突然崩塌,他像是活著,卻又像是死了。
    這一切的一切有什麽重要的呢?她在不在身邊?是否對著自己和顏悅色?他她是否還愛自己……這些東西重要嗎?
    這算什麽?在真正的死亡麵前,這到底算什麽?
    裴知珩絞盡腦汁的想這一切沒什麽意義,都不算什麽。
    他的大腦已經死機,身體也僵硬,他失語了,隻愣愣的睜大眼看著這一幕。
    他顫抖著手指打電話,瘋了一樣的衝著電話那頭的人大吼大叫——
    南惜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她一隻腳都已經踏進去了,可有一隻手瘋狂的將她往上拽,那個人哭著喊著說他錯了,再給他一個彌補的機會。
    南惜本不想理會,但她想到了自己這快樂為數不多的一生,似乎真的沒什麽盼頭,就這樣迷茫的活著。
    發現裴知珩出軌的那一刻,連帶著她的精神世界,心理寄托全部崩塌,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值得她往前進一步,於是她就那樣渾渾噩噩,亂七八糟的活著。
    南惜任由一切發生,卻又片刻一個想法,想要瘋狂的複仇,讓那些使她如此痛苦的人付出代價,可她卻又那麽渺小,似乎看到那些人痛哭流涕她心裏也沒多少快活。
    有什麽意義?這一切有什麽意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