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站著有什麽誠意?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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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薑扶瑩寫的,與她有什麽關係?她又不是薑扶瑩。
    若真想知道事情原委,與其在這分析,剛才怎麽不直接質問?
    沈長寧並沒有給他好臉色,她看向與少年臨近的祁川,“這位是?”
    祁川這才想起還沒有介紹這位毒舌少年,他連忙說道,“這位公子,姓江名厭,字不臣,是我剛結識的好友。”
    “江厭,江不臣…”沈長寧細品著,盤著手中玉牌,輕挑看他一眼。
    “好名字。”
    她剛要轉身離開,卻見江厭溫爾一笑,“方才那把金子,是小姐灑的。”
    沈長寧定了定神,頗為意外看向他。
    少年眼底,是看透一切的運籌帷幄和自詡天才自信驕傲的恃才放曠;他輕輕勾唇,似笑非笑,俊朗的五官驚為天人。
    這張好看的臉,倒是讓人看了賞心悅目。
    至少,比許淮江那廝順眼。
    沈長寧難得多賞了他幾道目光,“公子如何得知是我?”
    方才,她刻意讓畫月站在人堆裏灑的;而且聽她的聲音也隻能聽出大概方位。
    如此斬釘截鐵,莫非是看出了什麽?
    又或許他是朝中某位的客卿,故意接近她博取她的信任,好讓她死無葬身之地?
    祁川左看看右看看,觀察著兩人的神色;他神秘一笑,“沈小姐這就不知道了吧,這位江公子,自小過目不忘。”
    “沈小姐的聲音這般好認,對江公子來說,僅憑一字認出沈小姐不難。”
    “哦?”沈長寧瞬間來了興致。
    她看一眼畫月,接過畫月方才墊桌腳的佛經,隨手拋給江厭。
    “那我可真是好奇了,江公子過目不忘,看一遍佛經後背出來想必不難吧?”
    若不是過目不忘,那便是刻意接近。
    敢算計她的人,墳頭草都兩丈高了。
    不過若是真的,有這本事還不為國家效力,反倒在百姓中裝模作樣。
    最煩這種能裝的人!
    許是沈長寧眼底的厭仄太過明顯,江厭低頭,竟真的翻起那本晦澀難懂的佛經。
    他看的速度極快,怕沈長寧等急了,隻是粗糙翻了中間幾頁。
    “言為道元功德母,長養一切諸善法,信心堅定,善法自生。一切威儀中,常念佛功德,晝夜無暫斷,如是業應作……”
    他竟真的背起經文,若不是其中有些許停頓,沈長寧當真懷疑他提前背過這本書。
    好在,可以大致排除,並非敵方奸細。
    但是她此刻沒興趣聽人念經。
    “行了。”沈長寧抬手,打斷了他,“公子這般天資過人,倒是我見識淺薄了。”
    “今日也不算早了,諸位,告辭。”
    她轉身,帶著畫月離開。
    “沈小姐。”江厭開口,喚住了她,“小姐的佛經,忘拿了。”
    “我不信佛,公子若喜歡,便拿走吧。”沈長寧繼續向前走,沒有絲毫停頓之意。
    江厭捧著那本佛經,看向沈長寧遠去的背影,眼底劃過一抹笑意。
    傳聞中為愛拋棄一切的世子夫人,好像也不盡然。
    沈長寧走了,祁川話匣子一下打開;他很是不滿的看向江厭,“喂!”
    “你怎麽不對沈小姐用你的毒舌功啊?怎麽偏偏氣我?”
    江厭瞥他一眼,“沈小姐腹有詩書,你呢?”
    那眼神,透露著些許輕蔑。
    祁川急了,“怎麽了?醫書不是書嗎!”
    “不就腦子好用嗎,你狂什麽狂!就知道欺負我!”
    掌櫃聽著二人的拌嘴,一直沉默不語。
    他仔細回想著剛才江厭背的那段佛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這段經文,怎麽這麽像他壓箱底的那本孤本經書啊。
    ……
    回到府邸的沈長寧,狀態並不太好。
    她無力的蜷縮在床榻之上,烏發與那蒼白的麵容,形成鮮明對比。那雙眼眸泛著詭異的血紅,更是恐怖的有些駭人。
    頭疼……
    炸裂一般的疼。
    前世害死她的人,如跗骨之蛆一般在她腦海中閃過。
    沈長寧有些暴躁的用力垂著腦袋,她想撕碎這一張張惡心至極的麵容,更想緩解這突如其來的疼痛。
    “小姐!”畫月驚呼一聲,連忙同映心一起上前,輕輕製止住沈長寧的行為。
    “小姐,沒事了,沒事了!”
    她們一遍遍的輕聲安慰,怕沈長寧再傷害自己,連忙握住她的手臂。
    “我沒事……”
    沈長寧重重吐出一口氣,漸漸平息下來。
    畫月好像想到了什麽,連忙從袖口摸出一個精致的錦囊,“這是方才神醫給我的,說是雪鬆做的安神香,可以舒緩疲乏,安神定驚。”
    “我給小姐點上吧?”
    沈長寧煩悶的閉著雙眼,點了點頭。
    祁川一向靠譜,跟在二皇子顧玄璟身邊十數年了,是可信之人,沒必要害她。
    “二殿下…”映心剛要提起,卻被畫月攔下。
    原本,沈長寧和二皇子是有婚約的;可因三年前被人發現與許淮江同塌而眠,這才退了婚書,嫁去了許家。
    提起二皇子,隻能讓沈長寧想起那些傷感的往事。
    幽香盤繞,讓靜謐的夜更顯寂靜,又多了一絲溫柔。
    清新的雪鬆,讓人暴躁的心情得到了舒緩,沁人心脾。
    見沈長寧緊皺的眉頭緩緩解開,輕顫的睫毛也漸漸平穩,映心畫月這才放心的退出,守在門外。
    窗外的霜露滴落,尖銳的鬆針都暈的有幾分柔和。
    萬裏之外,一片雪域之地。
    少年雪白色的鬥篷遮住那雙金色的眸子;立體的五官在漫天落雪下竟顯得有幾分朦朧,柔和了淩厲,讓少年驚為天人的麵容仿若畫卷一般。
    站在高聳的雪鬆前,若神明般虔誠聖潔。
    少年朱唇輕啟,語調如揉碎的繁星,繾綣而又溫柔。
    “寧寧…”
    大宸國的二皇子,天生異瞳。
    ……
    沈長寧這一覺睡得很沉。
    沒有朝堂博弈的波雲詭譎,沒有貴女之間的勾心鬥角,仿佛就漫步在漫天雪地裏,嗅著淡淡的素雅鬆香。
    許久,沒有睡的這樣安穩過了。
    再次睜開眼時,映心和畫月一同守在她身邊,臉色有些許凝重。
    “怎麽了?”沈長寧問。
    畫月輕聲開口,“許世子…又來了。”
    “讓他滾。”
    沈長寧現在心情極差,不想見這種晦氣的東西。
    映心苦笑一聲,“我們跟世子說了,隻是他倔的很,一直站在大門外不肯走。”
    沈長寧懶洋洋的“哦”了一聲,她用浸了玫瑰花瓣的濕帕輕輕敷麵,肌膚吹彈可破,更顯嬌嫩。
    “你跟他說。”沈長寧唇畔勾起一抹惡劣的微笑。
    “站著有什麽誠意?”
    “跪下。”
    “我還能考慮考慮,說不定心情不好就出去打他一頓解解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