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梁(907-923年) 第27章:假戲真做牢中劫 將計就計密謀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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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一行三四人來到了監牢門口,正是鄭鈞和那看守監牢之人。

    瞥了眼宋元,鄭鈞撇了撇嘴,隨即擺了擺手,當即就有人上前打開了牢房。

    一行人擁入牢房內,不由分說將宋元押著走了出去,甚至連他背上的墨峰都被粗魯的扯了下去,扔在了一旁。

    “你們要做什麽?”

    被這般折騰,宋元自是有些不滿,可他的話音剛落下,鄭鈞就照著他的肚子狠狠砸了一拳。

    劇痛襲來,宋元整張臉頓時皺在了一起,眉頭緊鎖,蜷縮起了身子。

    “做什麽?小子,自然是給你漲漲教訓了,這不是你自個兒選的路嗎?”

    鄭鈞的話頗有深意,落在宋元耳中,一時之間倒也分不清這究竟是在演戲還是真要致自己於死地了!

    那些壯漢毫不理會宋元的狀態,生拉硬拽將佝僂著身子的宋元拉到了通道最深處的一間屋內。

    此處明顯要比牢房的空間大上不少,像是個審訊犯人的所在。

    屋子正中擺放著一個高大的木樁子,其上纏繞著足有兩指粗的鐵鏈,一旁有個燃燒著的火爐,各式刑具隨意散落在火爐旁,其上幹涸的血跡無不彰顯著此處的危險。

    “把這小子綁起來。”

    鄭鈞自顧自走到木樁正對著的一把椅子上坐了下來,淡漠地吩咐著幾個壯漢。

    “是!”

    宋元下意識想要掙紮,可這些壯漢的力氣又豈是他一個毛頭小子能夠抗衡的,饒是他使出了全身的勁兒,依舊隻能眼睜睜看著粗重的鐵鏈纏繞上自己的胳膊,將他牢牢綁在了木樁上。

    “放開我!”

    宋元怒目瞪著鄭鈞,可後者仿佛很享受宋元這種氣憤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般,嘴角扯著笑。

    “小子,最後給你一次機會,把你師父的下落告訴我,不然……你看到這些東西了嗎,這些可足夠讓你好好吃點苦頭的!”

    鄭鈞說著,抬手指了指一旁散落的刑具,言語中的威脅之意毫不掩飾,聽的人不免後背發涼。

    然而,宋元卻沒有回應,隻是茫然地盯著鄭鈞,他本以為鄭鈞是奉老莊主的令來與自己演戲的,可看眼下的陣仗,這戲未免也太過了吧?

    難不成真的是自個兒想多了,那老家夥先前的話隻是個幌子,其真正目的還是自個兒的師父?

    可這未免也兜了太大的圈子了吧!

    宋元實在看不透眼下究竟是何局麵,也不知道自個兒該如何是好,是該反抗?還是該順從?

    宋元不自覺出了神,而看到他這般無動於衷的模樣,鄭鈞眉頭一擰,露出不悅之色,猛地一拍椅子,出聲嗬斥道。

    “小子,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來人,上刑!”

    話音落下,一個壯漢徑直走上前,不知何時手裏多出了一條鐵鞭,兩手扯了扯,嘴角咧起一抹陰狠的弧度。

    下一秒,壯漢猛地甩出鐵鏈,隨著“啪”的一聲脆響傳出,宋元身上的衣衫瞬間裂開,一道猩紅的血痕橫亙在胸口,鮮血迥迥而流。

    “啊!”

    整間屋子被宋元撕心裂肺的痛呼聲充斥著,而鄭鈞幾人卻是放聲大笑起來,仿佛很滿意宋元的反應。

    “啪!啪!”

    壯漢不曾停手,鐵鞭一下又一下抽打在宋元的身上,血痕一道疊著一道,僅是片刻間,他的上半身就已傷痕累累,血肉模糊起來,鮮血將衣衫盡數浸透,甚至順著衣擺滴在了地上。

    起先宋元還能扯著嗓子喊幾聲,可隨著鐵鞭一次次落下,他的聲音終是漸漸淡了下去,麵色慘白,雙眼不受控製眯了起來。

    強烈的刺痛感伴隨著昏聵之意刺激著他的意識,久而久之,宋元隻覺得腦袋一陣昏沉,仿佛自然麻木了身上的疼痛,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般。

    可就在這時,他猛地感覺到一陣刺骨的涼意侵襲而來,意識瞬間清醒,再次睜開了眼。

    冰水衝刷著宋元身上的血跡砸在地上,也將後者拉回到了殘酷的現實中。

    那壯漢不知何時停下了手,退到一旁雙手環抱胸前,依舊惡狠狠地盯著宋元。

    吃力地抬起頭,宋元強忍著身體因為疼痛的顫抖,目光迎上鄭鈞戲謔的眼神。

    “怎麽樣,你還是不說?”

    宋元忽的笑了,不論眼前這局麵是真是假,對他而言好像都隻有一個答案可以說。

    深吸一口氣,適應了一下周身的痛楚,宋元才緩緩出聲。

    “無可奉告!”

    鄭鈞的臉色黑了下來,不過臉上依舊帶著玩味的笑容,停頓片刻後輕點了點頭,隨即起身。

    “很好!繼續,這段時日多關照關照他,直到他肯說為止!”

    “是!”

    旁的幾人當即點頭,作勢便要繼續鞭打。

    這時,本都已經扭頭走出幾步的鄭鈞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拍了拍腦門,而後轉回身朝宋元走了去。

    “倒是忘了,你小子的身上不會還有什麽機密物件吧!”

    鄭鈞喃喃自語,很快站在了宋元身前,伸手在後者的身上摸索了起來,其他人見狀紛紛識趣的扭過了頭,畢竟有些事他們還是不知道的好,這也是他們多年混跡於此總結出來的經驗!

    不過就在眾人下意識轉過身的那一刻,鄭鈞眼疾手快突然從袖子裏抖出一粒丹藥塞進了宋元的嘴裏,然後在後者滿是疑惑的眼神中眨了眨眼,隨即後退了兩步,嘴裏嚷罵著。

    “哼,有你說的那一天!”

    顯然,他什麽也沒有找到,畢竟宋元身無分文,唯一的財產可能就屬那把墨峰劍了,當然還有被他藏在劍鞘中的信,不過這會兒墨峰還在牢房內安然躺著,自然是什麽都搜不出來。

    “我去回稟莊主,你們看好這小子,一定讓他開口,明白嗎?”

    聽到鄭鈞的聲音,眾人才扭回身,恭恭敬敬躬身行禮,“是!”

    鄭鈞也不再拖延,邁步走出了屋子。

    望著鄭鈞離開的背影,宋元眼中的驚愕之色尚未消散,不過感受到那顆藥丸在嘴內融化後,仿佛有一股暖流流淌在四肢百骸,先前的痛楚明顯減弱了不少。

    這一刻,他才算是明白了那老莊主的意圖!

    輕呼一口氣,宋元做了決定,而在這時,那幾個壯漢再次朝他圍了過來。

    “小子,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大爺們的鞭子硬!”

    先前那壯漢放了句狠話,見宋元依舊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再次揮舞起了手中的鐵鞭。

    “啪啪”的聲響不斷在屋子內響起,甚至還有鐵塊燙烙皮膚的聲音,盡數伴隨著宋元越來越虛弱的慘叫聲回蕩在整條通道中,其中慘烈可想而知。

    一個時辰後,聲音歸於平靜,而此刻的宋元早已昏死了過去,被幾個壯漢拖回了牢房內。

    …

    玉泉山莊,議事廳。

    老莊主依舊躺在床上,而在他身前還恭恭敬敬站著一個中年,赫然正是鄭鈞。

    “莊主,眼下我們該怎麽辦,我擔心以那小子的身體扛不過幾日的!”

    老莊主微眯著眼,像是昏昏欲睡般,好一會兒才平靜地問了句。

    “讓你傳出去的消息,你做得怎麽樣了?”

    “小夫人那邊我已經按照您的指示透露了風聲,據手下人回報,小夫人不久前遣人出了一次山莊,眼下又去後山了!”

    聞聲,老莊主眼睛睜開了些,一股肅殺之意油然而出,竟讓實力已然是大周天的鄭鈞都感到一陣壓迫。

    不過僅是片刻,老莊主就又恢複了先前的姿態,隻是輕哼一聲。

    “這個賤貨,老夫早就發現她不對勁,看來她八成是九音閣那邊派來的眼線了,一群上不得台麵的東西,老夫倒要看看,這次到底是他九音閣奸計得逞,還是我技高一籌!”

    “莊主神機妙算,就算那九音閣真與幻音坊有所聯係,但在這鳴沙縣,依舊是莊主您的天下!”

    麵對鄭鈞的恭維,老莊主卻是難得露出一抹凝重,抬了抬手。

    “你可不要小看這九音閣,當今江湖門派勢力繁多,位於頂尖的三宗四堂八門,哪一個的實力底蘊都不是你我這等存在能夠窺見的,好在這一次拉青葉入水,隻要我們不露破綻,就算是幻音坊追究也怪罪不到我們的頭上!”

    “是,莊主英明!”

    老莊主這才滿意地點點頭,“好了,既然那賤人已經得到消息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有結果,牢內那邊你盯著點,不過別露麵,盡量給她些機會!”

    聞聲,鄭鈞點點頭,猛然間又似乎想到了什麽,當即開口道。

    “莊主,小的突然想到個法子,不知可行與否。”

    “說說看!”

    鄭鈞當即靠近老莊主,俯在他耳側輕聲說了幾句。

    片刻後,老莊主眯了眯眼,短暫思索後點了點頭。

    “好,就照你說的辦,不過一定要隱秘,切記不可讓任何人發現端倪!”

    “莊主放心!”

    “好,退下吧!”

    “是!”

    鄭鈞躬身退出屋子,合上屋門後便急匆匆朝著山莊外掠去,甚至為了隱匿行蹤都不曾從正門出去,而是越牆而走。

    …

    鳴沙縣東八十裏,天水村。

    時值深夜,村中人早已熟睡,昏暗的月光打在一間間破爛的茅草屋上,平添幾分淒涼。

    而在這時,一行七人突然從夜幕中竄過,五女兩男,朝著一個方向快速趕去。

    片刻後,幾人停在了一個茅草屋前,卻並沒有急著下一步行動,而是齊齊將目光投向其中一名男子。

    “劉墉,這就是你說的地方?”

    劉墉點點頭,恭敬地朝幾名女子抱了抱拳,“幾位女侍大人,就是此處,小的在此觀察了許久,那少年就在此處!”

    若是宋元在此的話,定能聽得出,這劉墉就是當初在玉泉山莊後山靈泉與那嫵媚女子**之人!

    見劉墉信誓旦旦,那幾名女子也不拖延,當即朝屋子走去。

    “好,動手!”

    一聲令下,幾人瞬間破門而入,很快,屋內就傳來了驚呼聲。

    “你們是什麽人!”

    “你們要做什麽,快放開我兒子!”

    “爹!”

    “放開我兒子,你們這群強盜!啊……”

    混亂聲驚醒夜幕,周遭鄰裏聞聲紛紛點燃油燈,作勢要出門看看發生了什麽,可門剛打開,道道飛鏢就射了出去,一些倒黴的人恰好被飛鏢擊中,命喪當場。

    見此一幕,眾人再不敢多管閑事,急急忙忙將屋裏的燈吹滅了。

    這時候,劉墉幾人從屋內走了出來,肩上扛著個早已暈了過去的少年。

    一名女子上前查探了一眼後,這才衝劉墉幾人點了點頭,“好,走吧!”

    幾人應聲,作勢便要離開,然而剛轉過身,就突然聽到側後方傳來一陣騷動。

    女子猛地回頭,厲聲嗬斥的瞬間,一道飛鏢激射而出。

    “誰!”

    “啊!”

    像是被嚇到了一般,不遠處一個草垛突然塌了下去,飛鏢沒入其中沒了動靜。

    片刻後,一個少年慌慌張張地從草垛下鑽了出來,看著虎視眈眈的一眾人,兩腿一軟直接坐在了地上。

    “別……別殺我!”

    劉墉眉頭一皺,“小子,你是什麽人?”

    “我……我是逃難的,實在累了就在這兒睡一會兒,我……我什麽都沒看到,什麽也沒聽到,求求你們別殺我!”

    少年像是被嚇壞了,急忙跪下來朝著劉墉一夥人磕起了頭,身子劇烈顫抖著。

    “既然你看到了我們的樣子,那你就別想活了!”

    劉墉淡漠一句,當即就要動手殺了那少年。

    這時,那女子突然抬手攔住了劉墉,在後者滿是疑惑的目光下,一步步朝那少年走去,停在了後者身前。

    “女侍大人,您這是……”

    劉墉不解,但那女子卻壓根不理會他,抬腳掂著少年的下巴,一點點抬了起來,借著月光端詳起了後者的容貌。

    片刻後,女子嘴角扯了扯,似是自言自語一句。

    “模樣還不錯!”

    隨即,女子扭過頭看向劉墉,“把這小子也帶回去,一起獻給閣主大人!”

    “這……”

    劉墉和另一名男子皆是一愣,下意識想說些什麽,可還沒張口就迎上了女子不悅的冷眼。

    “怎麽?我說的話難道不好使嗎?”

    劉墉二人急忙搖頭,“不敢不敢,謹憑大人差遣!”

    女子這才冷哼一聲,邁步帶著其餘人離開了,而劉墉則是和另外一名男子一人扛著一個少年跟在了後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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