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4章 難道你母親也是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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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良藏在袖口裏的手緊緊攥住,心裏十分憤懣。
    他們這些世家子弟最是瞧不起他們這些出生寒門的子弟,有朝一日他若登臨高位,必定要報今日之仇。
    無奈之下,周清良隻好在花店買株花趕往杏園。
    到了杏園門口卻被常郡主的丫鬟給攔住,“周探花,這是我們郡主林園裏的花,覺得很是好看,望探花旗開得勝。”
    周清良目光在兩朵花之間徘徊,他這朵花了不少錢,品相勉勉強強,可相比於另一朵,確實雲泥之別。
    常郡主的林園可是京城出了名的好看。
    剛才就有同窗提醒他去去常郡主的林園取花,他心中有傲骨,自是不願。
    如今折騰了一番,他有些動搖了。
    正當他搖擺不定的時候,一抹華貴的身影從馬車裏走了出來。
    “渙真,這花我瞧著好看,你連這花都要拒絕我嗎?”
    謝玉珠緩緩走下馬車,由人攙扶著走到他麵前。
    周清良拱手行了個禮,抬眸之間這才看清眼前女子的真容。
    頭戴邕貴的雀鳥步搖,身著錦緞,肌膚盛雪,宛如仙人下凡一般。
    先前他雖然進了擦王府,但並未見過郡主真容,就算是捉婿,他也隻是清鴻一瞥就收回視線。
    如今再觀之,心中覺得郡主並不似其他京中世家嫌棄他的出身。
    不知怎的,他突然想到祖母說的“拿下江慈菀,釣著郡主。”
    慈菀雖然與他青梅竹馬,可到了這金碧輝煌的京城他才發現光有才華是不夠的,若是沒有權勢保他,那他能等到何時才能登臨高位?
    古之才人——元稹青年時被世家打壓,不得誌,最後與宦官結交,這才一路平步青雲。
    可他不是元稹,更不可能和宦官相交,讓自己的名聲被人詬病。
    姩姩很好,可庶出,商女身份終究難登大雅之堂,他心中有她,即便她為妾,他也寵她一些。
    周清良按下心中些許愧疚,伸手接了那株花,隨後道謝離去。
    納江慈菀的念頭在心中蔓延滋生,可依舊有良心在克製著,讓他不許行如此負心之事。
    “郡主,您會不會對他太好了?”
    謝玉珠彎唇一笑:“不過是動動嘴的事情,能幫上渙真就好。”
    “本郡主能幫他解決所有麻煩,助他平步青雲,那江慈菀可做不到。”
    自兩年前在金陵見他,那時她就對他一見鍾情,如今他考取功名,她便早早準備捉婿之事。
    他是聰明人,自然知道一個卑微的庶女,如何與他做配呢?
    杏園裏,江慈菀跟著江家幾個小姐一起往新科進士所在的花園,隔湖而觀。
    “你們知道嗎?剛才皇上可是表揚了探花郎呢!”
    “這探花郎雖然有實力,可未婚妻身份也太卑賤了吧。”
    迎麵走來幾個小姐議論著,剛好被江家小姐所聽到。
    江顏在剛才也得知了江慈菀的未婚夫正是新科的探花郎。
    好與不好,哪能輪到她們來嚼舌根?!
    沈姝瑤按住她:“顏妹妹,人紅是非多,詬論是滅不完的。”
    江顏聽這話,還是按住了心中的不悅,轉頭一看,江慈菀麵色平靜的盯著對麵。
    “二姐姐,你未婚夫對你如何?”
    江慈菀淺淺一笑:“他…很好。”
    她笑時讓人看起來充滿著幸福感。
    可隻有她知道,周清良早在這一天動了納她做妾,攀附郡主的念頭。
    如今她對他隻有厭惡,憎恨,既然如此,她不介意利用他來得到自己想要的。
    適才在她們眼中她望的是對麵的探花郎,隻有她自己知道,她望的是宋裴聞。
    適才聖上已經回宮,眼下在杏園的進士,還有各家子弟,都在相互交談,高談論闊。
    宋裴聞靠在廊上,往湖觀去,一眼就看見對麵的粉白身影,那是江家二小姐。
    他倒是忘記了,今日探花宴,她未婚夫也在,她自然是要過來。
    可剛才他得知這周清良奪冠之花與那常郡主有關。
    她膽子小,又天真,遇到這等趨炎附勢的未婚夫,必定會被欺騙。
    不知怎麽的,他心中莫名的生出些許心疼她的想法。
    屋裏,幾個世家子弟也紛紛投眼望去,望見眾人之中那抹粉白身影,嗤笑一聲:“那不是周探花的未婚妻嗎?”
    “果真是妙人,比我昨日晚香樓疼的花魁娘子還要美。”
    “那不是嗎?你看她那身段,盈盈一握,哈哈哈哈。”
    幾個世家子弟的談論全傳到宋裴聞的耳中,他甚是憤懣地看向一旁的周清良。
    氣不打一出來,旁人如此侮辱你妻,你竟還能坐著紋絲不動!
    孬種!
    眾人議論著,謝玉珠剛好聽見他們在議論江慈菀,她目光不由的移到周清良身上,見他默不吭聲,心中竊喜。
    他如今應該知道,有這樣的未婚妻,那是他的恥辱。
    周清良待了這麽一會兒,原先聽見隻覺得氣憤他們不該這樣議論姩姩。
    後來看見郡主過來,那般熠熠生輝,又想倘若他的未婚妻是郡主,他們又怎麽敢嚼是非。
    一時間他覺得江慈菀有些像他們所說的狐狸精了,她明明知道有這麽多人看著她,議論她,她為何不躲著,來參加什麽探花宴呢?
    “要我說就是個賤人,哈哈哈哈,這種貨色當妾都是便宜她了,真是應了那句話,女人就是賤!”
    戶部尚書趙奎將這話剛說出來,一塊石頭朝著他的腦門砸來,他避可避,砸得頭頂冒血。
    “哪個賤人敢砸我?”
    “是你祖宗我!”
    江顏氣衝衝的想過去揍他,被沈姝瑤和江慈菀攔住了。
    沈姝瑤安撫她:“顏妹妹不要衝動,你打不過他!”
    江慈菀餘光撇見一抹玄色的身影,心頭一笑,淡淡道:“顏妹妹若是信得過,不如交給我可好?”
    江顏半信半疑:“你…你能行嗎?”
    “他剛才也羞辱了我。”
    沈姝瑤聽見這話,眼睛發光的看著她:“江二姑娘,我相信你。”
    她救了她,她說行,就一定行的。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撫我畜我,長我育我。”
    江慈菀朝趙奎冷冷一笑:“你說女子為賤,可你母親也是女子,你的意思是生你養你的母親是為賤嗎?”
    “我說的是—”
    不等他把話說完,江慈菀立即打斷她:“你身為進士,飽讀詩書,自稱君子,卻滿口汙穢侮辱女子,到底是君子,還是畜生?”
    “你說女子為賤,那裏麵坐著的郡主是女子,杏園遊玩的榮華公主是女子,當今的皇後娘娘也是女子。”
    “所以,尊貴的皇後娘娘在你眼中也是賤,是也不是?”
    “你個卑賤的庶出女也敢置喙本公子?”
    趙奎氣急敗壞地過來,抬手就想打她的臉。
    沈姝瑤快速地擋在她的麵前,手還沒碰到,就被沈仲元一把抓住:“敢動我妹妹,問過我了嗎?”
    沈姝瑤握著江慈菀的手,似在告訴她別怕。
    江慈菀立馬故作害怕地往她身後躲,宋裴聞被這副膽小卻又堅強的模樣深深感染。
    不等趙奎反應過來,他就被人踹飛在地上。
    宋裴聞毫不猶豫地踹了他一腳,隨後漫不經心走到江慈菀麵前,擋住眾人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