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該死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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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這裏已經沒有家了。
她從前的院子棲眠院,如今住著的人卻是魏姝。
推開門時,魏姝目光驚恐,委屈的咬著唇瓣,“阿昭,我不是故意搬進來的,你別生氣,我、我這就走……”
“我會把所有的都還給你的……”
魏月昭麵露不耐煩,她明明什麽都沒說也沒做,可卻像是她的錯一樣。
就像現在,秦毓到來時看到這一幕,也隻會認定是自己的錯。
“月昭!你在做什麽?!”
她擋在魏姝麵前,以敵對的姿態麵向自己的親身女兒。
魏月昭譏笑一聲,轉身就走。
她的院子,如今在偏院。
秦毓給她準備了些物什,雖然有些不合身,但好歹也能禦寒。
剛入前廳,才踏入一隻腳,迎麵便有一道杯盞朝她砸了過來。
魏月昭隻覺額間猛地一疼,杯盞應聲而落,感覺有溫熱的東西流了下來。
秦毓當即驚呼一聲,按住魏學淞的手,“老爺!您這是幹什麽?”
魏瑾也頓了身形,欲言又止。
青桃驚呼一聲,急的連忙將帕子覆了上去。
魏月昭看著帕子上的血,輕笑了一聲,血混入眼裏,就著一片模糊的紅色,她看清了上座的人。
她的父親,魏學淞。
“見過爹爹,女兒回來了。”
心中的鈍痛似乎減輕了些。
她想過無數次再次相見的模樣,可阿兄半路丟棄,爹爹持杯怒砸。
這樣也好,他們越傷害她,她便越能將心剝離。
“咳咳……”丫鬟鬆雪扶著魏姝走進來,她雙腕被厚厚包紮起來,眉眼低垂,惹人憐惜。
魏魏學淞連忙起身,目露心疼,“姝兒,不是讓你躺著養傷嘛,你又何苦起來?”
他看向一旁的丫鬟,“還不快扶你家姑娘坐下!”
魏姝虛弱一笑,眼眶先紅了起來,“女兒是怕爹爹氣壞了身子,這件事本就是女兒的錯,阿昭所做也無可厚非。”
“還請爹不要計較,若是氣壞了身子……”
這番話說的魏學淞頓時氣消了一大半。
他冷哼一聲,這才看向魏月昭,“姐妹之間,互幫互助才對!若做不到,索性就別回來了!”
魏瑾下意識看向魏月昭,可她卻是始終毫無波瀾。
就算額間血流如注,她還是如此。
魏姝又咳了起來,麵色慘白,頓時全家人都圍住了她。
就算是給她包紮傷口的醫官,也被叫去查看魏姝了。
魏月昭此時就如同一個透明人,無人在意。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魏瑾看她要走,頓時大喝一聲:“魏月昭,若你以後再耍這些把戲就滾出魏府!”
魏月昭停下身形,抹了把額間的血,“我不明白,我耍了什麽把戲。”
他向她走來,眸中帶著厭惡。
“那院子對阿姝心疾有助,你逼她走到底安的什麽心?”
“真是蛇蠍心腸!一點都不像我魏家人!”
魏瑾麵上的肉仿佛都在抖動,似乎真的對她深惡痛絕。
可魏月昭卻滿臉平淡,連眼神都毫無波瀾。
他心中哽著一口氣,咽不下去,發泄不出來。
心中積攢的怒意一瞬爆發,他一腳就踹了過去。
正中心口。
一片驚呼。
魏月昭撐著身子起來,額上血流如注染滿半張臉。
她喉間翻湧,噴出一口血,被染紅的唇妖冶至極。
“你怎麽不死在大獄?早知如此,我情願從未有你這個妹妹!”
話說出口,周間一靜,魏瑾張了張口,咽中啞聲。
聽此言,她突然笑了出來。
從未有過她這個妹妹?
魏月昭咽下血沫,笑容愈盛。
快了,婚約上的時間,就快到了。
他很快,就會實現這個願望了。
不顧秦毓的勸說,魏瑾將月昭禁足房中整整七日。
魏月昭可以出門那日是個陰天,下了一夜的大雪化去,寒風刺骨。
她要回她的院子去取回屬於她的東西,那裏有很重要的東西。
她走的極慢,魏瑾那一腳太狠,此刻心口處還隱隱發疼。
月拱橋上魏姝和丫鬟在戲魚撒雪,她走至橋邊時,一捧雪砸呼在她的臉上。
冰冷的雪水順著脖子流下去,魏月昭冷得一激靈。
可她此刻卻顧不得冷,因為此刻魏姝腕上戴的血鐲,是祖母當年專門為她求來的。
祖母說:“願佛佑我昭昭,安穩順遂,一世無憂。”
那樣好的祖母……
慈祥的麵龐浮現眼前,魏月昭眼神一刺,這是祖母送給她的,怎可被魏姝沾染?
她伸手就去奪,而魏姝卻眨眨眼,抬手搖了搖。
“阿昭,你想要嗎?”
她看向不遠處的兩人,笑了起來,“你猜,是我重要,還是你那稀薄的血緣重要?”
魏姝明目張膽的挑釁,可魏月昭顧不得許多。
一推一搡間,二人雙雙落湖。
魏姝撲騰了幾下,喊救命的聲音越來越弱,手卻死死的抓著魏月昭的衣擺,將她拽的更深。
而魏月昭也不會水,早已凍僵的身體無法自救。
耳邊響起異口同聲的兩道聲音,
“先救阿姝!”
她用盡胸腔內最後的空氣。
是阿兄和娘親。
朦朧間,她咳嗽個不停,魏姝身旁圍滿了人。
魏瑾將她裹緊絨毯,秦毓小口喂著她薑茶,府醫細細把脈看診,下人們麵容焦急……
而自己身上,卻隻隨意蓋著張披風。
魏姝捂著心口,輕顫著唇瓣,“娘親,是我踩滑了,不怪阿昭……”
“阿兄,你別生氣。”
魏瑾冷笑一聲,胸腔起伏,“魏月昭,你又在發什麽瘋?”
“我告訴你,你做的再多我們也不想多看你一眼!怎麽沒淹死你?”
“到底為何?你被養成了這樣!”
他說的惡毒極了,下人們都低著頭不看說話。
而秦毓,也滿臉失望的看著她。
魏月昭握緊著拳,掀開披風,凍得唇色全無。
她走過去鉗住魏書的手將血鐲褪下,擦幹淨輕輕放入懷中,抬眸時眼含諷刺,
“小偷,盜賊,惡鬼!”
“阿兄,該淹死的是她!她不是有心疾嗎?若沒有我的血可能早死了吧?”
“她這條命,是欠我的!”
“該死的是她!不得好死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