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按照魔族一貫出手的血性，除非對上大能，否則哪還能容忍他人活路。
    司詩雲怔愣的瞬間，寒如煙又道，“在他們走之後，少主又趁你不注意在你身上留了魔氣，那魔氣無論你用什麽辦法都褪不掉最後還是用雪蓮才去掉的對吧。”
    她吃了雪蓮這事隻有他們長恒宗的清楚。
    寒如煙卻一眼就看出來了。
    “你身上的魔氣是少主獨有的，但凡中過那魔氣的人再見少主麵時都會情不自禁被少主吸引。
    上任魔主以為掉包就可以順利拿下無常界，可他算不到少主居然會這一招。
    所有在魔族同少主接觸過的魔，最後都會衷心於少主。
    這次喬靈兒和喻光霽回去，應該就是老魔主發現這個秘密了。”
    沒有老魔主的幫忙，少主絕不會這般狼狽會以假死脫身。
    “你一口一個少主，是還喜歡他嗎？”
    宣初想幫寒如煙徹底擺脫魔族身份，那雪蓮就是必不可少的。
    九品雪蓮同八品不一樣，八品要吃一整個才有效果，九品，一片花瓣便可治愈。
    寒如煙垂下頭，“我隻是習慣了，我身上的魔氣隻是一層偽裝，早就被少主解開了。
    少主其實也不愛魔界打打殺殺的日子。
    但他沒得選。
    可現在好了，少主對外已經死了，不管是真的死了還是假死，他如今都應該自由了。
    就是不知道他現在過得好不好。”
    聽著寒如煙這般關心那少主，程唯是有些吃醋的，但他輕易不會把情緒掛在臉上。
    而且一行人中他從來都不是最顯眼的那個。
    在很多時候他和其他的師弟師姐們都沒有名字。
    可這並不代表他們就不重要。
    自從上次飛舟撞上大冰山之後宣初就留意到了程唯和寒如煙的關係似乎比從前更親近了點。
    但她也沒太多關注，直到現在，她才看明白了。
    原來是程唯還沒有徹底走到寒如煙的心裏。
    上一世他們倆可是沒能在一起的，寒如煙也是倒黴催，直接被喬靈兒給拆穿了魔族的身份被她殺了。
    比祝星池死得還早。
    “貌似不太好”
    先是一道陌生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就是撲通一聲，有什麽東西掉在了地上。
    “少主！！！”
    寒如煙是這些人中反應最快的，然而還是沒能接住。
    宣初剛才還以為寒如煙說她少主的修為高宣初還不信，結果他在瀕死狀態下來到他們飛舟上，他們沒有一點察覺也就罷了，陣法都對他無效。
    看著死狗一樣在地上等著被救的少主，宣初默默掏出了自己的龍脊劍。
    沒辦法，變數太多了，像這種不確定性大的，宣初是真的想直接滅掉。
    但她握劍的手被另一隻手給扣住了。
    是程唯的。
    宣初偏頭看他，卻隻聽他傳音入耳，“就算要殺也不能在如煙麵前，他對世人來講作惡多端，但對如煙來說，他就是世上最好的少主。”
    “你倒是貼心。”
    錯過這麽好的機會宣初當然不甘心，但程唯說得也不無道理。
    寒如煙如今同他們的關係更近，而且防人之心不可無，萬一這一舉動將寒如煙重新推回魔窩裏，那他們之前的力氣都白費了。
    見宣初收了劍，程唯鬆了口氣。
    “我隻是不想她傷心，從前這世間容不下她，魔族的不信任她，好不容易來到這裏，剛同我們經曆了這麽多有了些情誼，若是連我們也要傷她的心，那她未免太可憐了。”
    “天下可憐之人何其多，魔族不除，可憐之人會更多。”
    宣初回來之後恨不得親手剿滅所有魔族，但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魔族之中也有被逼著往前走的。
    可大環境如此，時代的浪潮席卷過來時，是不會管你無辜不無辜可憐不可憐的。
    宣初沒辦法救所有人，哪怕是天道都做不到救所有人。
    所以剩下的隻能等徹底清算後，能算到下一世就下一世。
    “你除不掉所有的魔，你也救不了所有人，但能救一個是一個吧。
    你剛回來的時候，哪怕那麽害怕你三師兄重蹈覆轍，想保護他，不給機會讓你們多接觸，可最後呢？
    他知道了一切還不是要湊過來。
    我也是一樣的，我喜歡她，所以我想她活著。
    魔族少主在她心裏占一片地方，沒關係，隻要他不死，就永遠不是不可替代的。”
    宣初仿佛是第一次認識程唯。
    “你說的很有道理，等他醒了我會讓如煙試探他，如果他肯站在我們這頭，或者他選擇以另一種方式重新開始，我就不殺他。但若是他的選擇沒有令我滿意。為了以防萬一，我會殺了他，再殺了你和寒如煙，我說到做到。”
    這是必要的犧牲。
    程唯明白，殺人時候的宣初必然不會手軟。
    甚至哪怕對麵站著的是她師兄師姐，她恐怕也隻會難過一會，而後毫不猶豫的舉劍殺人。
    宣初的急躁讓程唯明白，她的重生並不算什麽金手指。
    命數改一就會改二，會引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宣初改了他們的命，自然也會改了魔族的命。
    祝星池口袋裏的丹藥救了魔族少主一命。
    一顆丹藥下去，他直接就醒了。
    他醒的時候，宣初剛和程唯談完。
    因著其他人都圍在他身邊想看看寒如煙嘴裏的那個少主多強，所以沒人注意到他們倆在後麵說笑話。
    沈無渡占據了一個非常有利的位置。
    魔族少主的兩腿中間。
    它就坐在那裏，隻要那魔族少主有什麽異動，它立馬一爪子拍碎他的
    宣初看到它坐下的位置，忍不住給它豎了個大拇指。
    沈無渡矜持的點頭，表示自己收到了。
    魔族少主是被自己嘴裏的血嗆起來的，祝星池的藥好歸好，就是太好了點。
    好到他有點受不住。
    “咳咳咳藥裏放那麽多毒，也不怕把我治死了。”
    “毒藥嘛，當然是毒多一點。別動。”
    宣初的龍脊劍猛地落在他脖子上。
    他半分不懼，隻看向司詩雲。
    司詩雲被他這個目光驚得下意識後退。
    宣初試圖擋住司詩雲，奈何自己的身高就在那裏，老實說她重生回來這麽長時間就沒有長個子。
    笑死。
    心眼子多了就不長個。
    “我既然敢來你們這，就想到所有的結果了。
    我呢，不想做什麽魔族少主，我叫咎尤。
    咎由自取那個咎，尤物的尤。”
    說著他就散開了他的上衣，露出了他精壯的八塊腹肌。
    宣初下意識就咽了下口水。
    下一秒天雷就聚集在宣初頭頂搖搖欲墜了。
    宣初立馬閉上眼睛，“你有沒有點道德，我還是個孩子呢！”
    咎尤見司詩雲沒反應隻好頗為不舍的把衣服扣好了。
    “你們到底有沒有審美，我的身子不好看嗎？”
    “這麽在乎別人看你身體的反應，你是魅魔？”
    宣初一下子就猜到了他的出身。
    這下子咎尤倒是看向了宣初，“還挺聰明，不錯我是魅魔，可也不全是。”
    宣初對他具體是什麽不感興趣，“你說你不想做魔族少主，我們憑什麽信你。”
    “你們不必信我，我隻有一個要求，把我綁在她身邊，讓她把我做成傀儡，我自然什麽都聽你們的。”
    聽到傀儡二字，宣初的手一抖，瞬間就在他的脖子上劃了個口子。
    “你以為隻有你們重生了嗎？天道也憐惜我了呢。”
    咎尤勾起邪笑，隻是瞬間就讓他們所有人的心神都晃了一下。
    寒如煙拉著程唯的胳膊興奮道，“看吧看吧我就說隻要見他一麵，沾染了他的魔氣，所有生物都會喜歡他的吧！”
    程唯緩過來以後立馬警鈴大作，甚至懷疑自己剛才勸住宣初是錯的。
    “那你喜歡他，是因為魔氣，還是真心喜歡，想同他在一起的喜歡？”
    巨大的危機之下，讓程唯不打算再沉默下去了。
    寒如煙不解的看向他，“我喜歡他當然是因為他放了我自由啊。
    而且我那也不是喜歡，最多是覺得虧欠想報答他而已。
    程唯哥，我這樣的身份早已不奢求什麽情愛了。”
    這話相當於是拒絕了。
    但程唯卻並沒有放棄，甚至隱隱有些高興。
    “不要被自己的身份限製住，不管你是什麽，你都值得被愛，這世上總有人跨越千山萬水來愛你。
    隻是他來得快慢而已。”
    這還是除了宣初和少主之外第三個同她這麽講的人。
    老實說寒如煙很難不感動，但是現在的時機不太對。
    “正事還沒談呢。”
    她分明是害羞。
    程唯也不逼著她現在就給答案，隻是任由她的手搭在他的胳膊上。
    宣初實在是沒想到重生的居然有這麽多。
    “你也是重生，那我倒要問問你了，為何上輩子要將我師姐做成傀儡！”
    “那自然是因為她不舍得把我做成傀儡嘍，我都那麽求她了！
    可她還是不同意，她甚至還覺得，我就應該按照老魔主鋪給我的路去走！
    我不願意走，她竟然說要去告訴老魔主，這我怎麽可能同意！
    但我又實在舍不得她死，隻能把她製成我的傀儡，可她做成了傀儡還是不肯聽我的話。
    我讓她去提醒雲澤守好四大宗門的藏書閣，結果她挑了雲澤的手腳筋還廢了他的修為。
    我讓她去對付喬靈兒，結果她卻被喬靈兒殺了。
    我有時候真的想不明白她在想什麽。”
    眾人聽到這裏，眼裏的震驚都快把司詩雲刀死了。
    “胡說！我師姐怎麽可能”
    宣初說一半突然說不下去了，她忽然想到，或許還真的有這個可能。
    宣初能想到的，司詩雲自然也想到了。
    “咳咳，我大概明白我那時候的腦回路。
    如果我當真是為那朵雪蓮黑化出走，加上你魔氣的侵蝕，我的確會做出比以往都叛逆的行為。
    包括叛逆所有命令我的人。”
    這實在是太叛逆了，宣初都不敢聽。
    “夠了！你說這麽多都是往我師姐身上潑髒水！你到底是何居心！”
    宣初舍不得說自家師姐，隻能把氣都撒在咎尤身上，於是她又是一個重手，他脖子上的血痕就更深了些。
    “嘶輕點輕點，我可沒說謊，我可以下天魔誓的。當然我也不是怪她，我隻是想讓你們稍微對我有一點好印象罷了。”
    宣初才不信他的鬼話，“你當著我們的麵說我師姐壞話，還讓我對你稍微有點好印象，我真是”
    說著她又要往深裏劃，卻被寒如煙攔住了。
    “少主他不是這個意思，少主的意思是，他不是故意的，他也是有苦衷的，他也曾為了大家努力過的，但是結局不太好而已。”
    “我不是第一次重生了，天道之前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了我身上。
    我一開始不知道。
    直到每次重生回來我的力量都會增強一分，三次之後我才明白。
    天道是讓我蟄伏魔族，到時候一舉反攻魔族。
    但每次計劃都會出現意外。”他看向宣初，“第一次，是你。
    你沒愛上喻光霽，但你愛上我了。
    我煩你，順手把你殺了。
    你死了以後我很快也死了。
    於是就有了第二次重生。
    第二次你還是沒愛上喻光霽，你愛上了祝星池。
    結果你們倆天造地設的親兄妹，你們倆成婚當日就被天道給劈死了。
    第三次你封心鎖愛沒愛上任何人，但你還是被喬靈兒給弄死了。
    第四次你倒是活到了最後，但最後就差一點，你力竭戰死。”
    他說到這的時候都累了。
    宣初也不想聽自己的黑曆史了，直接問，“略過中間那些，你到底重生了多少次？”
    “這是第七次了。預言說九次機會，但最後三次被平分給了三個。”
    宣初倒吸了一口冷氣。
    看來天道隱瞞她的事情還是真的多。
    而且她似乎明白為什麽天道熱衷於劈她了。
    還真是跟她有關。
    但她是不可能承認的，“那你為什麽這麽晚才來找我！明明第三次重生你就知道了！”
    咎尤十分疲憊，“我沒有找你嗎？你跟你師姐聽過我的話嗎？我一個魅魔，頂級魅魔，在你們倆麵前所有的魅術都是失效的！”
    他最後看向司詩雲，“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不管失敗還是成功，我都想問一句，這一次，我和雲澤之間，你還是要選他嗎？”
    司詩雲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正在瘋狂彈窗發消息的雲澤。
    “我能選小師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