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牧真族殺到主城的消息，很快便在城內傳開。

    眾人很驚訝，被人殺到主城，是很難想象的事。

    “遊牧真族怎麽突然變這麽厲害？”

    “南端哨塔的雪林衛呢，沒有擋住？”

    “打到家門口了，這可怎麽辦啊，我們剛剛經曆過一場內鬥。現在死的死，傷的傷，哪有精力抵抗大草原的鐵蹄啊！”

    “完了完了完了，雪國完了！”

    ……

    城中百姓惶恐不安，悲觀的情緒很嚴重。

    除了這次，在很久之前，雪國和遊牧真族也打過仗。

    不論怎麽打，也從未有過遊牧真族的鐵蹄踏足主城半步的情況發生。

    戰事最常發生的地方，在兩城交界的中線附近。

    鐵蹄踏足主城，這還是頭一次。

    不禁讓人懷疑，南端哨塔那邊出了什麽事，是不是出了叛徒。

    否則的話，遊牧真族怎麽可能突襲南端哨塔，還一路打到主城來。

    大草原不是在西邊嗎，遭殃的應該是西部哨塔才對。

    眾人不解之際，突然聽見有人大喊“國主出手啦！”

    躲在家中的百姓於是紛紛跑出家門，往南門聚集而去。

    他們可不是去看熱鬧，如果有事，他們是真的會上。

    雪國的百姓比想象中要團結，因為他們有個相同朝拜對象，那便是雪花女神龍。

    至於那晚火焰軍打到雪神殿，為什麽雪國百姓沒有出手？

    那是因為火焰軍幫的是國主，對抗的是祖娘娘，本質上是內部的事。

    雖然並不讚成內鬥，可事實已經發生，誰也阻擋不了。

    而與遊牧真族可是世仇，他們是外族。

    一致對外的時候，大家夥兒的幹勁可足了。

    很快，南門的城牆上，除了守城的雪林衛，便是城中各處趕來支援的百姓。

    城門前麵的天上，國主瑜央一人禦空飛行，在她的前麵，則是一前一後，一追一逃的兩撥人馬。

    前麵在逃的那隊，不正是軍師薛柔嗎。

    她全身染血，像在血槽裏滾過。

    後麵半果的騎馬漢子，腰間挎著圓月彎刀，那不是遊牧真族是誰？

    “真是遊牧真族，他們真敢打來！”

    “開城門，給我殺！”

    大門打開，雪林衛能衝的衝，能飛的飛。

    氣勢十足，怒氣滔天。

    誰被人堵到泉水打，能不生氣？

    而且國主都衝到最前麵，他們更沒理由落後。

    薛柔看見一襲白衣火速飛來，頓時麵露喜色“國主！”

    她叫了一聲，隨後發現不對勁。

    國主的氣色不太對，她好像很燥熱的樣子。

    麵紗也沒戴，額頭見汗，臉蛋潮紅。

    “你先回去，這裏交給我！”

    瑜央的聲音很急躁，幾乎是咆哮。

    薛柔大為感動，認為國主擔憂她，才失態的。

    “國主我沒事，我要跟你並肩作戰。”

    薛柔說著便想要禦空，身體起了一半，毫無征兆地墜落下馬。

    她要還能飛，早就飛了，哪裏還需要騎馬。

    瑜央不得已，快速落下。

    抱著薛柔查看才知，她後背中箭，箭上有毒。

    尋常毒藥肯定奈何不了高級進化者，薛柔沒了戰鬥力，所以這絕對不是一般的毒藥。

    薛柔很可能命不久矣，她之所以拖到現在，就是為了見自己最後一麵。

    瑜央立刻回頭，衝主城喊“快去請火焰軍李葛亮軍師！”

    才低頭對薛柔道“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

    然後用力一推，將薛柔送至城牆上。

    接著，她猛地轉身。

    強大的氣勢，驚起遊牧真族胯下馬匹。

    全都突然刹車，前蹄高抬，人吼馬鳴。

    還不等對方穩住，瑜央便已殺到。

    “耶律齊，我知道你在，你給我出來！”

    “躲在背後放暗箭，算什麽本事？”

    咻！

    瑜央話音未落，一發箭矢破空而來。

    她快速躲過，然後循著箭矢飛來的方向殺了過去。

    耶律齊，被譽為草原箭神。

    善用弓箭，所向披靡。

    盡管瑜央嘴上喊著耶律齊的名字，可她所過之處，並沒有留手。

    隻要是遊牧真族士兵，通通殺掉，一個都不放過。

    遊牧真族士兵心裏罵娘，“不是找我老大嗎？聲東擊西？”

    ……

    雪神殿。

    通傳士兵把話帶到。

    “祖娘娘，國主點名要李葛亮軍師前去，我們的軍師中箭，箭上有毒。”

    祖娘娘不急不忙，揮手叫他退下。

    什麽軍師不軍師，哪有她兒子重要。

    目前李昱的救治，似乎到了關鍵時刻。

    她看到李昱的額頭見汗，臉色也變白了。

    說明在盡力盡心治療，不然何至於此。

    而且，國主出手了，遊牧真族就不可能打進來。

    這時，靜室裏傳來聲音。

    祖娘娘轉過身，靜室的門剛好打開，李昱走了出來。

    他很疲憊，全身酸軟無力。

    來到門邊，順勢坐下去，靠著牆壁喘息。

    祖娘娘見他如此賣力，心情稍微緩和了點兒。

    她款款走過去，問道“我兒的情況怎麽樣了？”

    “平穩。”李昱的回答模棱兩可。

    這讓祖娘娘蹙起眉頭“沒治好？”

    “這個要等他醒來之後才知道，我也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李昱說的實話，沒有哪個醫生敢說包治百病。

    不過，女人另說。

    可祖娘娘要的不是這樣的答案，她要肯定的回答。

    “你這樣讓我很不滿意……”

    祖娘娘生氣了，可話說到一半，被李昱打斷。

    “你不滿意我也沒辦法，目前的情況就是這樣，你要實在不滿把我殺了便是，反正遊牧真族打來了，遲早破城。”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

    “嗯。”

    “……”

    祖娘娘沒想到李昱會這麽剛。

    她還真拿他沒辦法。

    因為，李昱已經展現出，他有能力救她的兒子。

    眼下救了一半，若是把人殺了，等於沒救。

    “遊牧真族屬於遠距離作戰，不具備打持久戰的能力，隻要國主拖一時半會兒，遊牧真族自會退兵。”

    祖娘娘一副運籌帷幄，勝券在握的態勢。

    李昱低著頭，大口呼吸“那如果遊牧真族以南端哨塔為根基，囤兵於此，再聯合西進部隊拿下西部哨塔，形成犄角之勢，半包圍雪龍城，你又當如何？始終龜縮不出？”

    他這話在輸出觀點時，又將祖娘娘罵了。

    祖娘娘輕蔑一笑，不理他，去了靜室查看兒子情況。

    沒多久，她出來了，李昱還在門口坐著。

    “我現在沒力氣了，要等我恢複，也要等你兒子養一段時間，才能進行第二次治療。”

    “要幾個療程？”

    “我不確定。”

    祖娘娘眯著眼，有了猜測“你是不是第一次行醫？”

    李昱不答，這個絕對不能回答，會被打死。

    祖娘娘也不追問，她兒子目前的情況很好，證明李昱的治療是有效的。

    她又回到先前的話題“誰告訴你，我龜縮不出了？”

    “我與烏坦城合謀，半道截殺遊牧真族的使團，可惜沒能殺死小可汗，被你和火焰城大公主給救了。”

    李昱聞言，猛地轉頭“那些伏兵是你派去的？”

    他很吃驚，因為從頭到尾，他都認為，那伏兵是烏坦城派來的。

    要是祖娘娘不說，打死他都猜不到會是祖娘娘派去的。

    “可是不對啊，既然是你跟烏坦城合謀要做掉小可汗，那為什麽他們會在殺人之前誦經？”李昱說出心中疑惑。

    祖娘娘輕蔑一笑“你是不是也認為，我會跟烏坦城合謀？”

    “我懂了，你是漢奸。”

    “你其實可以不說話的。”

    祖娘娘眼中殺氣迸射，這小子說話太難聽。

    “我是形容而已，而且還不貼切，至於生氣嗎？”李昱揶揄道“該不會你真的是漢奸，被我戳中惱羞成怒？”

    “瑜央是個傻丫頭，雖然都叫她臥龍，但她並不聰明。”

    李昱頗為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沒想到她竟然看出來了。

    是了，別人朝夕相處，怎麽會看不出來。

    “你別告訴我，你這麽做是有苦衷的，假裝做漢奸，實則是為了鍛煉國主？”

    “有這方麵原因，但不全是……”

    另一半，應該還是為了治好兒子的病。

    祖娘娘道“烏坦城方麵的意思，是以火焰軍的身份伏擊小可汗，然後讓兩城的矛盾激化。我虛與委蛇，同意了。但是暗中做了手腳，裝成了烏坦城的人。”

    “如果我們沒有救小可汗，你也有辦法讓草原知道是烏坦城和尚假扮的火焰軍？”

    “那是自然……但，你們破壞了計劃。”

    李昱想了一下，便明白了“那我也沒辦法，總不能讓火焰城背鍋。你也沒跟我說你的計劃，我們也不認識。”

    在祖娘娘的計劃中，小可汗得死。

    可李昱和寶沁橫插一腳，誤打誤撞救下小可汗，祖娘娘的計劃便被破壞了。

    回去一想，便想明白是雪國從中作梗，想要殺掉小可汗，那對方自然很生氣。

    這不小可汗回到草原……不，應該沒有回到草原部落，而是直接去了兩城交戰的戰場，直接從那兒調兵遣將，才能一路殺過來。

    這麽順利就殺到主城下，說明有內應。

    不是主城的，也是南端哨塔的。

    否則草原不可能無緣無故從西往南下，知道南端哨塔兵力空虛，雪林衛都來主城了。

    這個人會是誰？

    李昱腦中精光一閃，有了猜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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