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4開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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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取代晚清的民國,其實根本就是個四個象。
    因為沒有如同以前王朝更迭時徹底的清算,所以民國時期亂象叢生,根本就不是一個新生國家的樣子。
    而且,這些所謂的變法,其實和張居正一樣,觸動了利益集團的特權,必然遭遇激烈反撲。
    魏廣德老早就意識到,現在的大明,沒可能繞過曆史發展進程,直接跳過封建王朝最後階段,進入近現代國家的體製。
    他能做的,就是修修補補,和以往的內閣閣臣一般,維護好大明這艘破船抵禦來自西方威脅,嚐試把特權階級向資本轉化,就是他能做的最大貢獻了。
    利用朱翊鈞年幼,奪取皇權,魏廣德還真不敢生出這樣的主意。
    別忘記了,京城的兵權,大部分都在勳貴手裏,他們是不會信任文官集團的。
    勳貴要維持最後的體麵,唯由全力支持皇權,唯有皇帝才能保證他們的利益。
    或者說,京城駐紮的大兵,還是會心向皇帝。
    共和製在未來是深入人心,但絕對不適合當下的社會環境。
    至於君主立憲,那也得朱家皇帝願意接受才可以。
    所以,魏廣德也不打算嚐試,那是會掉腦袋的,失敗的代價他承擔不起。
    魏廣德現在沒有生出取代張居正的心思,他也想看看後世流傳的張居正改革到底把大明帶成什麽樣子。
    如果改革真的成功,他就想辦法維持住改革成果,不讓它半途而廢,或許就能為大明朝的延續敬獻綿薄之力。
    再有自己在對外政策上的一些微操,這一世的中國或許就會和後世大不相同。
    顯然,魏廣德心裏其實已經有了定計,張居正的學生鬧出的這場紛爭,他是打算袖手旁觀,不僅自己不會下場,還要敦促他身邊的其他人不要伸手。
    他要看看,張居正會對劉台采取什麽樣的反擊。
    劉台字子畏,湖廣興國州人,出生於四川巴縣,隆慶五年進士,成為張居正的學生。
    劉台初授刑部主事,為了巴結張居正,劉台自然想法設法希望得到張居正的關注。
    不過此時很快進入萬曆時期,張居正一心一意推動他心目中的改革藍圖,所以對自己要求比較嚴格。
    而古代官場,不管劉台在刑部做出多大的成績,張居正也未必能看到眼裏。
    於是,劉台初期隻能不時以學生的名義前往張居正府上拜會老師,不過送去的禮物,張府在這個時期也會給予回禮,算起來並沒有大肆收受下麵人的孝敬。
    一科鄉試多少學生,張居正自然也照顧不過來,而且他的排名從進入刑部擔任主事也能看出,其實並不算出彩,自然就更難進入張居正的法眼。
    為此,劉台另辟蹊徑,既然在京城的張居正不收禮物,他就曲線救國,派人把重禮送到江陵去,也就是張居正的家中。
    張居正比較矜持,又擔心收禮對名聲不好,影響他推動的改革,但是家裏人可沒有他這麽多的顧慮。
    於是,張父在江陵,對於各地送來的禮物那是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這才有了劉台在彈劾奏疏裏所說,張家自張居正成為首輔以後,儼然成為江陵的首富。
    實際上,劉台能夠從刑部主事被派往遼東擔任巡按禦史,張父在其中發揮的作用也是不小。
    張父在給張居正的家書中就經常提到劉台這個出手闊綽的徒孫,實在是劉台送來的禮物太過貴重,想讓他忘記都難。
    巡按禦史,雖然不是巡撫、總督那樣的封疆大吏,但權勢可謂不小,別說那些知府、知縣,就連一省之首的布政使麵對他也得客客氣氣。
    當然,遼東這地方特殊,施行巡撫負責的衛所製,但是他對遼東諸軍將的影響力也是不小,可謂權勢滔天。
    可以說,在遼東的一畝三分地上,巡撫張學顏排第一,他劉台就是老二,至於遼東總兵官,都得在他後麵老老實實站著。
    這樣的權勢,哪裏是一個七品官該有的。
    張居正如此對他,按說劉台感恩戴德才是。
    “老爺,張首輔有請。”
    就愛魏廣德思考的時候,蘆布小心翼翼走進來稟報道。
    “他來了,你看他臉色如何?”
    魏廣德看了眼蘆布,隨口問道。
    “不太好,另外,在請老爺過去之外,還請了呂閣老也去。”
    蘆布很有眼力勁,把剛才看到的都一股腦說了出來。
    “看來叔大應該是知道劉台的彈劾了,應該是打算交代一下,自己回府裏候著,等候朝廷的定奪。”
    好吧,大明朝要暫時剝奪一個官員的權利真的極簡單,找個禦史上本彈劾奏疏,就得乖乖離職,回家等候發落。
    或暗中聯係同誌辯護,自己也要準備自辯,以待皇帝追問。
    不過現在皇帝年幼,自然不會追問其他。
    其實,一切都看他在宮裏人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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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廣德起身,整理下衣袍,大步向著首輔值房走去。
    “叔大兄。”
    進了值房,魏廣德還是一如往昔般先向張居正行禮,張居正也起身回禮,這才招呼著坐下。
    “善貸,奏疏那事兒,你知道了吧。”
    張居正顯然氣色不好,應該昨晚就已經知道消息,否則不可能如此。
    不過知道歸知道,他還是先來了內閣,再回府去避嫌,顯然也是有自己謀劃的。
    畢竟昨晚的時候,奏疏最多也就是到了司禮監。
    若表現出提前知道,難免又被人瓜田李下,說他勾接內侍如何。
    “進來以後,就聽說了。”
    魏廣德點頭說道,表情一臉顏色,並沒有幸災樂禍的意思,“叔大兄,問心無愧既好,些許小人構陷之言,大可不必放在心裏。”
    “善貸,你我相識多年,我相信你是知道我的。
    如今大明上下這情形,我.”
    張居正看出魏廣德沒有落井下石的意思,實際上昨晚還知道消息後,他就推算過。
    呂調陽沒有能力挑戰他的地位,唯一對他構成威脅的也就是魏廣德。
    可是,從他對魏廣德的認識來看,魏廣德對於大明國內現在的局麵也是非常不安,希望能夠用新政扭轉乾坤。
    可惜,施政不是他所擅長,所以一直以來對他的改革都是全力支持。
    即便有時候用新政相要挾,和他進行某些利益交換,其實大家也都是如此,張居正並沒有感覺有何不適。
    若是魏廣德一點沒有私心,張居正其實還不敢和他合作。
    所以,張居正其實很願意讓他呆在次輔位置上,影響力足夠大,又配合他的工作。
    剛才進屋,張居正一直就在觀察魏廣德,他擔心魏廣德會經不起誘惑,趁機對他出手。
    不過,魏廣德進屋後的話,讓他打消了擔心,甚至有些感動,所以才會說話有些哽咽。
    其實,若魏廣德不是來自後世,單純是這個時代的思維習慣,會不會打主意還真不好說。
    正因為有了後世的見識,所以魏廣德更加珍惜現在的地位,不願意出絲毫紕漏。
    許多人驟登高位就飄了,甚至快速墮落,大貪特貪,其實這才是小道。
    隻要權勢還在,什麽東西沒有?
    嚴世番自認為聰明,還以貪婪和奢侈無度的生活,以為憑此可以讓嘉靖皇帝放心,而不會動他。
    清朝時期的和珅也是,隻不過他似乎吸取了嚴世番的經驗教訓,對自己的行為適當隱藏而不是堂而皇之暴露出來,自以為會很高明。
    但他們這倆聰明人最後的結局如何,費勁巴拉搜刮的財富最後還不是成為別人的盤中餐。
    魏廣德和張居正都是比較自律的人,他們不貪,不過也不會去管下麵人貪不貪,隻要不過分就好。
    張家家書裏那些話,張居正不是不知道原由,但他還是受了,但這並不代表他在京城也會如此。
    他們都很珍惜現在取得的成績和地位,不能輕易犯錯。
    “叔大,善貸。”
    就在這時候,呂調陽進屋行禮道。
    兩人起身還禮,這才坐下,很快張居正就把話題扯到劉台的彈劾上。
    “請二位來此,就是交代下,我要回府去等候朝廷定奪,內閣的事兒,就全托付二位了。”
    說話間,張居正又起身一個長揖。
    剛坐下的魏廣德和呂調陽急忙又起身還禮,呂調陽也急忙表態,說他是完全不信劉台奏疏所說的,請張居正放心雲雲。
    “記得年前,還是我親筆寫去的申敕,我想,劉台此舉,怕就是有意報複,是在用心險惡。”
    魏廣德這時候開口說道。
    確實,一開始聽說是劉台彈劾張居正,魏廣德心裏就是一驚,思考後才得出這樣的結論。
    劉台能有現在的成就,自然是全靠張居正的提攜。
    一開始,劉台對張居正也算是感恩戴德,也比較忠心的。
    可惜,去歲李成梁圍剿王杲大勝以後,他的騷操作就出了岔子。
    大明圍剿王杲大獲全勝,沒看到關外其他女真部族屁都不敢放一個,就在一邊看著明軍全殲王杲部。
    甚至,別的女真部還要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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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杲跑到別人地盤上想躲一躲,結果直接被明軍圍了。
    同族人不僅不救他,還幫著明軍圍了他,不讓他有機會跑掉。
    而在明軍大獲全勝後,其他女真部族還要帶著牛羊前去犒勞明軍。
    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明白嗎?
    當然不是,而是畏懼明軍勢大。
    確實許多人和王杲不對付,可也不會希望明軍出手,有王杲在前麵頂著,他們的日子才好過不是。
    而劉台在這樣的局麵下又是怎麽做的呢?
    他得到消息後,直接就派人給京城報捷,搞的好像仗是他打的似的。
    他可是巡按禦史,不是巡撫,打仗的事兒不歸他管,他的職責是檢查遼東官員的,在打了勝仗的時候攪合進來做什麽?
    張居正收到捷報以後,沒有絲毫高興,反而認為他是不務正業。
    於是,和魏廣德、呂調陽一商量,最後魏廣德執筆寫了一份申敕的公文到遼東。
    私底下,張居正有沒有給劉台寫信罵他,魏廣德也不知道。
    不過,今天知道劉台這個反骨仔居然彈劾張居正,還是把人往死裏彈劾,他多少有猜測。
    張居正和高拱的關係,從張居正掌權後的一些列動作就能看出來,劉台第一奏就是“祖宗進退大臣以禮”,指責張居正利用王大臣案子驅逐高拱。
    又把朱希忠死後封王扣在張居正頭上,這事兒其實張居正是有參與,隻不過主要是馮保在做,張居正是迫於馮保的關係才點頭。
    總之,劉台是把張居正這幾年做的幾乎所有上不得台麵的事兒都抖摟個幹淨,就是要證明張居正不遵祖宗之法,以此來否定張居正推出的考成法。
    考成法是張居正的命,張居正能不恨死劉台嗎?
    何況,還是他名義上的學生。
    想想在史書上記上一筆,中華千年未有之醜聞,學生彈劾老師。
    現在,魏廣德在內閣裏,就是給張居正一個台階下,向外麵釋放劉台彈劾張居正的原因,就是上次因為劉台報捷遭遇內閣申敕,所以他懷恨在心,伺機報複。
    先從道義上擊敗他,再說其他。
    魏廣德絲毫不懷疑,劉台這個人已經徹底完蛋了,神仙都救不了他。
    魏廣德說的,不接受反駁。
    “劉台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我回去就寫奏疏彈劾他,斷不能讓小人得誌。”
    呂調陽很識趣的馬上就接話道。
    其實來之前,他還很擔心魏廣德和張居正因此鬥起來。
    那時候,朝廷混亂,絕非大明之福。
    隻不過聽到魏廣德給張居正開脫的話他就明白,他多慮了。
    魏廣德和張居正在外人看來,好似兩人經常針尖對麥芒,但是在一些國家大事兒上,態度卻是出奇的一致。
    不得不說,裕袛出來的人,就是團結,高拱除外。
    這是呂調陽對兩人處事態度的理解,感覺兩人實為一夥的。
    今日說這話,也是看出他們的態度,自己不過順手推舟而已。
    “好,和卿兄執筆,善貸附議。”
    魏廣德馬上就說道,他願意在呂調陽的奏疏後署名,這也是向外界釋放內閣的一個信號。
    “善貸、和卿,你們”
    張居正很快又被感動了。
    安排好內閣瑣事,張居正回府,魏廣德和呂調陽也是送到承天門外,方才返回內閣辦差。
    他們的一番動作,讓京城各衙門裏的爭論瞬間為之一靜。
    一開始,大家抱著看笑話的心態議論此事,之後則是分析內閣次輔會是什麽態度,他們又該如何。
    現在好了,已經有結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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