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終南山的初春 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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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真教在北地根深蒂固,影響深遠。】
    【不少豪門望族子弟拜入三真教,如今天下亂局,以求辟禍】
    【門中弟子,不少人說到,不過仗著有一個好弟弟罷了。】
    【不過是仗著巴結師祖罷了。】
    【你心境平緩,不急不躁,一如既往的每日修行。】
    【這一日,師傅為你帶來了一封信。信封上寫著陸羽的名字,而信中的內容隻有短短幾個字:“父危,速救。”】
    【你心中一緊,上麵的字體,你一眼便認出來了,這是陸羽的來信。】
    【這月以來,山下不停有消息傳來,河北兩省已經淪陷,鐵騎已經開始渡河。】
    【大慶王朝的守將,望風而逃。】
    【以父親的性子,多半不會逃,難道是死戰,居然是陸羽寄來,那麽現在的情形很危險。】
    【你皺起眉頭,看著手中信件沉思許久。】
    【提示:今日天人轉生已結束,請明日再來,已經存檔。】
    【溫馨提示:無特殊物品獎勵,此次轉生獎勵,請轉生結束後查收。】
    【人間一日,鼎中十年。】
    隨著這則提示的浮現,宣布俞客的模擬今日結束。
    這個天人轉生也——“防沉迷啊?”
    他目光落在彈出的最後信息,陸羽寄來的信件,內容提及他的父親正身陷危機之中。
    這封信件如同一個懸而未決的迷題,將他再次置於選擇的十字路口。
    是下山還是繼續在山中修煉。
    他有【大器晚成】的命格,看來要走後期厚積薄發了的路線。
    十年模擬,修為進步一般,還是留在山中修煉還是下山?
    畢竟,如果能影響這個鯤虛世界也是能得到獎勵的。
    看來又是一次重要選擇,正好卡住了結束時間。
    俞客一看窗外,還是月色沉寂。
    他打了個哈欠,困意如潮水般湧來。
    他不確定是否是錯覺,但這次模擬結束後,他確實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憊,破耗精神。
    真困了!
    他翻了身,便沉沉睡去。
    然而,在俞客沉睡之際,他腦海中的那尊古樸大鼎卻開始緩緩旋轉,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俞客身體周圍如同微小的氣旋一般,吸引著絲絲縷縷的靈氣入體。
    隨著靈氣的不斷湧入,【鯤虛鼎】上的厚重花紋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變得鮮活了起來。
    ……
    ……
    永祥二十年,初春。
    終南山。
    春雨如綢。
    密密麻麻的雨腳,淅淅瀝瀝敲打在山腰的一處道觀的屋簷上。
    雨水匯聚後順著瓦片,絲雨成線,穿空而落。
    簷下一眾三真教的小道士們攏袖而立,目光愜意投向遠方,眼底頗有欣賞湖光山色對的慵懶。
    道觀外,青山如黛。
    今日春雨纏綿,小道士們得以免去晨起的早功之苦,不必再辛苦地登山下山。
    他們的年紀差不多都是剛剛及冠。
    到是悠閑。
    雨勢漸大,雨珠如黃豆般砸在青石台階上,濺起的水汽彌漫在空氣中,他們紛紛避讓,生怕被那冰涼的水汽沾濕。
    雖是初春,但山中仍帶著冬日的餘寒,夜晚仍需厚被禦寒。
    這時,一道突兀的聲音劃破了雨幕的靜謐。
    “你們看,那不是陸沉師叔祖嗎?”
    風雨交加,視線本就模糊,但有眼尖的小道士還是率先捕捉到了那一抹身影。
    眾人紛紛順著聲音的指引望去。
    隻見山棧之上,一道身影在風雨中艱難地向下移動。
    衣物已被雨水浸透,緊緊貼在身上,顯露出幾分狼狽。
    然而,這樣的景象並未激起眾人的同情,反而引發了一陣竊竊私語和不滿的嘲諷。
    “切!這麽大的雨還出來練,真是自討苦吃,就不怕山洪暴發嗎?”
    “嘖嘖,裝模作樣罷了。”一個小道士輕蔑地搖頭,眼中滿是不屑。
    “就是,不就是會巴結人嗎?有個有錢的爹,家裏有點背景,有什麽好得意的。”有人嫉妒地嘀咕著。
    要知道,他們的師尊見了陸沉也得恭敬地叫聲師叔。
    然而此刻,隨著陸羽的離開。
    這些年輕的道士們卻毫不掩飾地表達著對陸沉的不滿和嘲諷。
    “一點天賦都沒有,學道五年了,怕是連我都打不過吧,哈哈。”
    “說起陸羽師叔祖,那才是真正的英雄豪傑,帶領一眾師兄下山北上,若非去年我年紀尚幼,也定當一同前去。”
    “就是,就是。”周圍的小道士們紛紛附和。
    等待陸沉接近道觀。
    在這群道士中,個頭最高的道士站了出來,他掃了一眼眾人,語氣中充滿了輕蔑:
    “再看這位陸沉師叔祖,武學修為平平,膽子又小,連下山曆練的勇氣都沒有。”
    聲音不大,卻足夠陸沉聽到。
    他的話音剛落,眾人的目光再次齊刷刷地投向了山棧道上的那道身影,期待他能有所反應。
    然而,那道身影隻是微微一頓,隨後便恢複了原狀,繼續一個人地行走在風雨中,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陸沉的身影在風雨中愈發顯得寂寥。
    在漫天的風雨中下山去了。
    “切,沒意思。”
    看著陸沉離去的背影,高個道士嘟囔了一聲。
    此刻,一位臉上點綴著點點雀斑的小道士走近,他身材稚嫩,是這群道士中最小的。
    明年才會迎來及冠之年,正式踏入成年的行列。
    天下大亂,他早早被家中安排,送入這山中避禍。
    他輕聲道,語氣中透露出些許複雜情緒:
    “那陸沉師叔祖,倒是勤勉得緊,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風雨無阻。我數次夜半醒來撒尿,都見他獨自練樁。“
    高個子道士輕哼一聲,不以為意。
    “勤勉又如何?天賦不足,便是再練,也難以有所成就。你可知,這世間修行,天賦二字,重於泰山。“
    小道士凝視著陸沉的背影,心中卻泛起漣漪:
    這樣的人,真的如他人所言,一事無成嗎?
    沒過一會。
    密雨已悄然轉為斜風細雨,絲絲涼意透過衣襟,輕輕沁入肌膚。
    道觀之內,早功的時間已然結束,弟子們紛紛整理衣物,準備進入早課。
    那道曾經上下奔走的身影,在眾人眼中,已從初時的矚目逐漸變得不再沒留意。
    然而,無論外界的目光如何轉變,那道身影始終如一,堅定而執著。
    他完成了登山的早功,動作逐漸放緩,最後靜靜地站在一處積雨水窪旁。
    水麵微微晃動,倒影出一張沉穩的少年麵容,眼神明亮。
    他走入半山腰間一處獨自的小屋。
    小屋內的桌椅上靜靜躺著一封信件。
    上麵幾個字牽動著少年的心。
    “父危,速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