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我聽到了,“終焉”的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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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探知之眼,是二階【學者】的核心能力,其作用,是學者利用所學知識,細致觀察目標的外在線索和內外靈性流動,進而總結歸納出自身所需的信息。
    據說,高塔塔主,當世學識最淵博的大學者,世間絕大多數的東西,隻要他看一眼,就可知曉具體信息。
    如果說,【騎士】是帝國人數最多的職業,那麽,【學者】毫無疑問,就是帝國人數最少、最稀有的職業。
    比起騎士這樣隻會衝鋒的“大老粗”,學識淵博的學者,在解決各類異常事件時,往往更加從容,也因此,備受貴族信賴。
    而芙蕾利雅的“探知之眼”,在原罪權柄的位格加持下,甚至能看到更深層次的隱秘信息。
    此前路過城門,匆匆一瞥,芙蕾利雅沒有細看,如今正式開展調查,自然得從頭追溯起根源。
    首站,就是這些異人的前身——流民。
    凝視許久,直到這幾個流民都惴惴不安,不知幾位貴人是何意時,芙蕾利雅這才挪開視線。
    “下一批。”
    聽到命令,騎士隊長哈曼不敢大意,連忙安排進行。
    約莫半個小時,所有流民都在眼前過了一遍後,芙蕾利雅這才結束了初步探查,眼底浮現若有所思之色。
    萊恩靜靜站在一旁,不言不語。
    他向來信奉專業的事情,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去收容所,看看異人。”
    芙蕾利雅輕聲道。
    “是!”騎士隊長哈曼開始帶路。
    一邊走,幾人一邊閑談。
    “哈曼騎士,這些流民,你們在發現時,可有什麽特殊之處?”
    “或者說,他們之間,是否存在同通性?”
    芙蕾利雅隨意問了句。
    騎士隊長哈曼搖了搖頭:“除了他們身上詭異的靈性外,目前暫未發現,這些流民身上有什麽共通點……”
    說到這,他頓了頓:“硬要說的話,也不是沒有。”
    “會變成流民的,全是普通人,至今為止,尚未發現職業者身上出現這種詭異靈性。”
    “我們猜測,或許是有主的靈性,對這種詭異靈性,存在抗拒的能力。”
    “這樣啊……”芙蕾利雅微微點頭。
    一行人走在主街道上,這時,萊恩注意到兩側的商鋪,正進行著裝潢。
    彩帶、氣球、花圈……
    從樣式上看,似乎是某種節日的籌備?
    注意到芙蕾利雅停留的目光,一旁的騎士隊長哈曼嚴肅的臉上,難得浮現一絲笑容:
    “殿下來得正巧,每年七月七日,也即流火之日,斯蒂爾都會舉辦盛大的慶典,以慶祝數百年前城市的初建,也即城誕日。”
    “今天是七月五日,再兩天,便是慶典了,因此,城內店鋪早早便裝扮了起來。”
    “大公子對異人事件如此擔憂,也與城誕日有關。”
    “那一天,領民們會大量聚集,若是出現異人騷亂,繼而出現踩踏事件等,後果不堪設想。”
    “斯蒂爾的城誕日嗎……”芙蕾利雅饒有興趣的點點頭。
    即便她過去常居帝都,對斯蒂爾城的城誕日慶典,也有所耳聞。
    據說臨近城誕日,斯蒂爾城的地下火脈將變得十分活躍,這也導致了這段時期出品的兵器和護具,質量更為卓越。
    這一點,對工匠大師的作品影響更大。
    到了工匠大師這一層級,技藝的進步已非短時間內能達成,而地下火脈的外因,將使大師出品的裝備,性能提升半個品階。
    城誕日後,斯蒂爾將舉辦一場規模空前的拍賣大會。
    來自天南地北的遊客,皆慕名而來,參加熱鬧的慶典之餘,也能購置一件稱心的裝備。
    “倒也難怪,西蒙如此著急。”
    芙蕾利雅心中想著。
    因為老劍聖健在,索羅斯家族的族風極為嚴謹,甚至到了嚴苛的地步。
    索羅斯侯爵外出,若是城誕日搞砸了,哪怕西蒙作為侯爵府長子,也免不了責罰。
    一路行走,不多時,眾人便來到了收容所。
    這處灰黑色方塊岩石堆砌而成的“堡壘”,位於城西一處偏僻地帶,周遭特意處理過的一片空地。
    堡壘的角落,有一塊焦黑,顯然,之前發生的爆炸點,就是這裏了。
    見到靠近的萊恩和芙蕾利雅一行,巡邏的騎士迎了上來,確定了身份後,又恭敬行禮退下。
    在騎士隊長哈曼的帶領下,萊恩和芙蕾利雅進到了收容所內,也見到了所謂的“異人”。
    一個個手臂粗圍欄圈成的囚籠內,關押著一名名形態各異、但盡是萎靡不振、虛弱無力的異人。
    如西蒙介紹的一樣,這些異人的身體,與常人差異極大,身體部位,出現了異化。
    “這些異人,破壞力很強,有【術師】進行了封鎮,並建立了這座特殊的收容所,一旦關進這裏,他們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騎士隊長哈曼在一旁介紹道。
    芙蕾利雅一個個掃過異人,看完後,她反而皺起了眉頭。
    “萊恩先生,不對勁。”
    萊恩耳旁,響起了芙蕾利雅隱秘的傳音。
    “這些真正異變了的異人身上,我反倒感受不到魔力的回響。”
    聽到這話,萊恩眼睛微眯。
    這話的意思是,有居心否測的人,想將流民的產生,嫁禍給魔女?
    同時,混淆視線,隱瞞導致異人出現的真正根源。
    嫁禍給魔女,倒也不值得意外,畢竟,這麽多年來,什麽獻祭、屠殺啊之類的惡行,甩到魔女身上,讓她們背黑鍋,也無從查證。
    魔女已經成了“黑鍋專用戶”了。
    “若僅是嫁禍,倒顯得簡單了。”
    芙蕾利雅凝重的聲音傳來:
    “那些流民身上的魔力回響,是‘鮮活’的,說明這栽贓嫁禍之人,真的在近期接觸過魔女,如此,才能采集到這般鮮活的魔力。”
    “斯蒂爾城內,確實存在魔女,同時,她與導致異人出現的罪魁禍首,短期內有過接觸。”
    萊恩沉吟片刻,傳音道:“也就是說,若是能找到這位魔女,也就能知曉罪魁禍首的身份?”
    傳音秘法,以恩寵為紐帶,靈性為橋梁,因此不必擔心被旁人聽去。
    “是這樣的。”
    皇女小姐的語氣振奮了許多:“通過先前對流民的統一觀測,我解析了出了這些人的共同特點。”
    “魔力殘餘,雖然滲透了他們的全身,但其中最濃重的部位,是腹部。”
    “這說明,流民最初出現的緣由,在於他們吃下了某種同樣的、普通的、不被人所注意的‘食物’,而能滿足這樣條件的、且無論是否有錢的人都能吃得起的東西,有且隻有一個……”
    萊恩眼神一凝:“水!”
    “沒錯!”
    芙蕾利雅語氣興奮:“一路上,我仔細觀察過,斯蒂爾城內的居民供水,由水管負責運輸。”
    “既如此,隻要找到供水公司,找到負責給這些流民生活區域供水的主水塔,就有可能找到魔女,或者罪魁禍首!”
    萊恩正欲再說些什麽。
    但就在這時。
    一陣隱約、卻漸行漸遠的聲音,在萊恩耳旁響起。
    好似,萬物終焉的宏大回音。
    下一刻。
    “轟!轟!轟!”
    接二連三的爆炸聲,就此震響。
    距離最近的一處爆炸,距離萊恩等人,甚至隻有不到五米。
    異變發生的第一時間,芙蕾利雅眼中熒光一閃,一層防禦術式展開,將她和萊恩保護在內。
    後方的騎士隊伍,就沒這麽好運了,被爆炸衝擊得陣型東倒西歪。
    萊恩的右手,握緊腰間長劍,眼神沉凝。
    當煙塵漸息。
    一道道身影,已從囚籠內站了起來。
    它們表情猙獰,眼裏爬滿了血絲,好似一隻隻饑腸轆轆的惡鬼。
    異人身上的“封鎮”,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