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入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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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會呢。”
季寧溪剛要露出欣喜,葉綰姝卻鄭重其事的解釋道:“畢竟多年不見,我擔心周姨娘和府上人不知道我身量尺寸,所以特意讓丫頭們備了換洗的衣服,省得一回來就給周姨娘添麻煩。”
春紅、杏桃配合著提了提手中包裹。
見兩個丫頭並沒有別的動作,季寧溪一臉悻悻:“大姐姐還真是為我娘親考慮周到。”
這聲娘親,讓葉綰姝聽著倍覺刺耳。
“那是當然,畢竟有主仆情分在。”
看著傲慢的季寧溪,她刻意加重了語氣:“你小娘當牛做馬的替我和父親母親打理著府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做主人的總是要體恤下人一些才好。”
“你說誰是下人?”
好歹也是被爹爹嬌寵到大的,頭一遭聽到有人說自己娘親是下人,季寧溪頓時氣得不輕。
可還未開口斥責,就被周姨娘一眼堵了回去:“溪兒,長姐麵前,不得無禮。”
話落,立刻轉為笑眯眯的看回葉綰姝:“綰綰,你別見怪,你阿爹疼惜你妹妹,所以才允她私下裏喚我一聲娘親。”
“這個私下二字說得很好。”
葉綰姝睨她一眼:“就是不知周姨娘對私下二字做何理解?”
對此,周姨娘並不占理,有些心虛的抿了抿唇:“綰綰,這些天,你父親為了你的親事焦頭爛額,你又何必為難姨娘,再給他心裏添堵。”
語氣雖然平淡,但提醒的意味已然很濃。
這個節骨眼上,葉綰姝還沒功夫和母女二人針鋒相對,隻要她們不招惹惡心自己,她倒願意和她們井水不犯河水。
“難得周姨娘還能為父親設身處地的考慮。”
葉綰姝語氣深沉道:“既是如此,周姨娘更該約束好院裏人,少給父親招惹非議,畢竟咱們季家的根基全在父親一人。”
周姨娘自是明白她話中深意,季家終究不是顧家那等門第,可以為所欲為。
縱然老爺寵她入骨,說到底自己隻是個妾室,太後最重禮教,斷容不得破壞禮法之事,更別提太後本就不喜老爺,想要攻訐他,這些都能成為把柄。
看著女兒眼裏不斷升起的慍色,周姨娘卻是服了軟:“綰綰所言甚是,姨娘會牢記的,我已讓人為你收拾好院子,這就帶你過去。”
“不必。”,葉綰姝抬了抬手:“就不勞煩姨娘了,我自己過去。”
說完,指了位小廝引路,便領著春紅、杏桃徑直入了院。
眼看著她大搖大擺進入自己家後院,季寧溪心裏窩火得很,所有的不滿都寫在了臉上。
“阿娘,你讓著她作甚?她都不是季家人,能讓她回來已經是阿爹格外開恩了。”
“糊塗。”,周姨娘沒好氣的剜她一眼:“你和她爭這些虛頭巴腦的做什麽,等她嫁了人府上的一切還不都是你的。”
娘親這一提醒,季寧溪思緒瞬間豁然開朗了許多:“還是阿娘聰慧,難怪阿爹這麽多年對阿娘最為倚重。”
周姨娘得意的勾了勾唇,隨即提醒道:“既然那丫頭計較這些,往後在人前不可再稱我娘親。”
季寧溪不高興的撇著嘴:“是。”
周姨娘又掃了眼跟前所有人,繼續叮囑道:“還有一事,先前祁王入府拜訪一事,切不可讓老爺知曉,更不能告訴大姑娘。”
“娘親小娘這是為何啊?”
季寧溪一臉著急,很是困惑的看著她:“阿爹不是為大姐姐說的越州永寧王府的親事,咱們幹嘛還瞞著祁王想結交阿爹這事?”
“你懂個什麽?我自然得替祁王先謀劃謀劃才能與你爹爹商議。”
周姨娘冷哼了聲:“永寧王府這門親事哪輪得上那丫頭,就是張太妃那老豬狗目中無人,先前一直瞧不上你,要是讓你大姐姐嫁給祈王,等到祁王立為儲君,張太妃自不敢再輕視咱們家。”
季寧溪聽著更不樂意了:“小娘明知祁王會被立為儲君,為何還想著讓大姐姐嫁給祁王?我才是阿爹最疼愛的女兒,將來的皇後非女兒莫屬。”
“我的傻丫頭。”
周姨娘一臉恨鐵不成鋼,將她拉到跟前來,語重心長道:“連永寧王府都瞧不上你,祁王那等家室又怎願娶你做正妻?你難道還想和為娘一樣給人低眉折腰的做妾?”
見女兒仍是黑著臉,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周姨娘又道:“祁王已是兒孫滿堂,院裏鶯鶯燕燕的,你就算真能嫁過去,怕是王妃的屁股還未坐熱,就被那些居心叵測之人算計得沒了活路。”
“倒是永寧王府,家風嚴謹,後宅幹淨,在越州經營這麽多世,根深蒂固,那才是個真正的好去處呀,我替你謀劃這麽多年,為的可就是這一天。”
恐怕葉綰姝那死丫頭,時至今日都覺得越州傅家不是個什麽好人家,壓根不想嫁給永寧王。
季寧溪看出母親是無意撮合自己和祁王府的親事,識趣的閉了嘴,橫豎她在臨安人脈寬廣,自己總能想到辦法嫁入祁王府。”
將來皇後之位必須是她,她才不會嫁給一個冷門宗室,說什麽都要壓嫡姐一頭。
周姨娘隻以為女兒是聽進去了自己的話,笑著道:“聽說永寧王心高氣傲得很,又自小在軍中曆練,恐怕對咱們季家這位嫡女還不了解。”
話落,立即對跟前老媽子小聲道:“劉媽媽,去,立刻將話傳出去,得讓永寧王知曉大姑娘是被榮國公府厭棄,轉而與永寧王府結親的。”
“是,老奴保準今日就讓整個永寧王府都知曉此事。”,劉媽媽應聲而去。
周姨娘對自己的安排甚為滿意,沾沾自喜的瞥了眼女兒,這才領著人回了內院。
武平侯府內
靜養了幾日,顧庭洲身上的傷已好得差不多,從丫鬟們口中聽到葉綰姝當街與人私相授受,兄弟二人頓時勃然大怒。
“綰綰現在真是越發的肆無忌憚了。”,顧庭洲怒拍桌案。
虧他這幾日還一直反省,想著要不要給她留幾分情麵,也給她一個改過的機會。
顧庭琛也止不住的搖頭:“這女人,一邊攛掇著她姨母和父親為難我們兄弟,一邊又和別的男人勾搭在一起,簡直不知廉恥。”
“季淵深得皇帝倚重,他若先我們一步到皇帝跟前求得旨意,這親事恐怕真就不好退了。”
顧庭洲臉上露出深深的焦慮:“不行,不管舅父願不願意幫忙,咱們都得立刻進宮,絕不能讓她奸計得逞。”
兄弟二人同時起身,卻見江月苓和舅母一道走了進來。
常氏手裏拿著一封書信,瞧著兄弟二人行色匆匆的樣子,蹙眉問道:“庭洲,你的傷還未完全康複,這是要出門去?”
顧庭洲看了眼她手中書信,直截了當道:“舅母,今日我必須入宮去見姑母。”
常氏卻麵露猶豫:“庭洲,你可想好了,確定要退親?”
顧庭洲點了點頭,瞥了眼江月苓後,眼神更加堅定:“今日不管姑婆如何責罰,我都要與那女人退婚。”
常氏不好再勸,將侯爺帶回的書信交與他手中:“既然如此,舅母就陪著你入宮一趟吧。”
“多謝舅母成全。”
顧庭洲有些放心不下江月苓,沉聲道:“月苓,你可想好了”
江月苓用食指輕抵住他紅唇:“小公爺為民女付出至此,民女今日就算是舍了性命,也要陪小公爺一道入宮。”
顧庭洲、顧庭琛相視一笑:“我們果然沒有看錯人。”
見此情形,常氏微不可察的將臉冷了一瞬,隻得笑著示意:“走吧。”
季家後院內,葉綰姝和春紅、杏桃收拾好房間,想著今日宮內必會有結果,便吩咐兩個丫頭取出帶來的茶葉,煮了水,在院子裏耐心的品起了茶。
翠綠的芽尖在熱浪中翻滾,一片片慢慢綻開,漸漸釋放出濃鬱的茶香味。
香氣四溢,蔓延在整個屋子裏,如同整個人都染上了春日溫柔的綠意。
也是到了臨安城,她才感受到了品茶的美妙。
靜靜凝視著兩個丫頭忙碌的身影,葉綰姝動作優雅的靠倒在藤椅上,看著頭頂蔚藍的天空,露出淡淡的微笑。
這一切終於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