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自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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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熙聽了這話,眉頭一皺,麵現不悅,說道:
    “千少爺你說什麽話,我們為何要跑?”
    “我們皆是民事房有備案的正店員額,此乃我等居所。”
    “縱然你井家乃是正店之主,可在場諸位,長期被你們拖欠薪酬,最少的都已經超過了五年。”
    “你不把這些薪酬結清了,我們為何要走?”
    “況且,過去這麽多年,井氏正店還能苟延殘喘,全賴我夫君吳岩勉力支撐。”
    “他如今出海未歸,你就要趕我走,你良心何安?”
    這位錢氏出身的嫡女,雖然沒有修行天賦,卻兢兢業業的為了家族謀劃,以身入局,來到井家正店之中搞事情。
    靠著錢氏的支持,早在規則範圍內,在這井氏正店紮下了根,幾乎要反客為主。
    對景遷來說,或許對麵這女人說的話有些道理,能夠說服一些人。
    可自己為什麽要在乎呢?
    這些蠅營狗苟之事,根本不值得浪費自己的時間。
    唯有快刀斬亂麻,方能澄澈心境,全心投入修行之中。
    隻見他再次開口說道:
    “魏掌櫃,過往之事,我不再深究。”
    “我隻問你一句,我已【定命】入道,取得府衙正編,執掌家族權柄。”
    “你可願意全心全意,為了我井家,為了井氏正店的利益而付出?”
    景遷這話,正是說給人群中央的那一位老者聽的。
    他等著對方的回話,卻隻見這位老者,渾身微微顫抖,卻遲遲沒有開口。
    此時此刻,在場的足有三十餘人,眾人驚詫於老者的莫名反應。
    平日裏,這位掌控正店日常事務的老者,最是長袖善舞,口才了得,能將黑的說成白的。
    此時他竟然在井千的威懾之下,連開口表忠心都做不到了?
    景遷等不到老者的回應,便再次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你若是還顧念我井家多年照拂,便在我正店門口,自裁吧!”
    說罷,他咣啷一聲,將一柄鐵簽丟到了地上。
    老掌櫃顫顫巍巍,亦步亦趨的上前,真的將這鐵簽子給撿了起來!
    隨後,他艱難的捧著鐵簽子,走出了正店大門,來到了街邊。
    隻見他調轉那鐵簽,將尖部抵在了自己喉嚨正中,而後猛然跪下!
    “噗嗤!”
    鐵簽刺穿了老者喉嚨,流了滿地的血!
    他竟然真的一句話沒說,跪著死在了井氏正店的麵前!
    堂前圍觀的眾人,震驚的幾乎崩潰!
    何至於此啊!
    這老狐狸擔任井氏正店掌櫃超過二十年,算得上是井家最核心的骨幹、嫡係。
    真說起來,他還是井千奶奶的遠親堂弟,是井家血親。
    至於他為何背叛井家,背後有何算計,有何苦衷,景遷根本懶得管。
    這個世界可不比前世,有異心者,要的可是自己的命!
    無論此人是誰,也依然該死!
    老者死後,景遷站起身來,又走到一人麵前,直盯他的眼神,開口說道:
    “你呢?為我井家奉獻,還是選擇自裁?”
    麵前這人抖如篩糠,卻也哆嗦著走出了門去。
    他將那老掌櫃的屍身一腳踢倒,將那鐵簽子拔了出來,攥在手中。
    隨後,他學著老掌櫃的樣子,把這鐵簽向著自己的喉嚨抵去,接著往下一跪,將自己也紮死了。
    景遷再次邁步,來到另外一人麵前,開口說道:
    “你呢?可要自裁?”
    這人竟也重複了前麵兩人的動作,走出門去,拾起鐵簽,跪死門前。
    這正店大門對著的可是海市主街,路上行人如織。
    這等奇異恐怖之事,簡直聞所未聞!
    迅速的,便吸引了大量行人聚集圍觀。
    而陸陸續續,各家正店,也都接到了信息,派人前來查探。
    圍觀群眾親眼所見,一個又一個人,從正店之中走出,自裁於人前。
    這等狠人,平日裏根本難得一見,卻不想,在這井氏正店之中,能有這麽多,簡直是全員狠人!
    一時之間,井氏正店門口血流成河,伏屍一片。
    堂屋之內,剩餘之人,皆是渾身顫抖,驚懼莫明!
    這事情的發展,簡直太過吊詭,太過恐怖!
    眾人之中,唯有那錢熙反應了過來,隻見她開口驚呼:
    “這不對!”
    “這是你在搞鬼!”
    “這是你的……”
    話說一半,一股透明的絲線,陡然出現在了錢熙的口中,將她的嘴唇硬生生的給糊住了。
    隨後,錢熙驚恐的發現,自己失去了對身軀的控製,竟然不由自主的轉身走出了大門,來到了主街之上。
    她被動拔出了插在屍體之上的鐵簽,在這股異力的操控之下,將其抵在自己的喉嚨之上。
    帶著無限的驚懼和怨恨,她猛然跪下。
    “噗呲!”
    這位錢氏嬌女,跪地而亡!
    沒錯,這是一出景遷自導自演的獨角好戲。
    這些圍獵井氏的豺狼虎豹,皆是【織魂魄】下的棋子,在他的操縱之下,全部自裁於門前。
    他以一種極其酷烈的方式,向著整個渾洲海市,宣告的自己的存在。
    自今日起,井氏正店重回正溯!
    這一地的屍骸,便是他給所有伸手之人的一個警示。
    景遷當然知道,惦記井家家資之人,或許不會收手。
    可他有那虛與委蛇的時間,哪如拿來煉一煉【命格】?
    整個井氏正店中人,十成裏死了九成,隻剩下了最後三人。
    景遷這才開口說道:
    “你們仨,願意效忠還是自裁?”
    “我願意效忠!”
    “懇請少爺原諒!”
    “我對井家從無二心!”
    這三人跪倒在地,瘋狂磕頭求饒。
    “那去吧外麵的屍體,拖去後院燒了吧!”
    “是,少爺!”
    三人如獲大赦,趕忙按照景遷的要求,動了起來。
    這三人是何身份,景遷也並不知曉。
    隻不過,在【世間解】的觀察之下,這三人是唯一對他抱有善意之人。
    他也暫時留了對方一條性命。
    景遷施施然走出了大門,轉而走向了海市的另外一邊。
    而大門外的圍觀群眾,也是久久不願散去。
    能來這渾洲海市的,大半皆是為了利用這個平台,賺取利潤的逐利之人。
    而海市之中的二十四家正店,每一家,都代表著巨大的商機!
    若是頹廢已久的井氏正店,能夠重啟經營,那對於在場的所有人來說,也都意味著新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