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須彌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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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瞬間,他識海之中,有一道強光升起,照澈大千。
    那是命碑在閃耀!
    命碑之上,第一枚【須彌】命格,正被【鑄命之機】牢牢地鎖在其上,百般掙紮。
    而第二枚【須彌】一經出現,立刻引發了命碑巨震!
    一時間,命碑空間之中,有無量渾黑的法力浪潮,席卷一切。
    安全區之外,本還有著【青行燈】、鱷龍和妙覺三道神魂口糧。
    可在這法力的席卷之中,連一秒都沒撐過,就被洗成了飛灰。
    命碑空間被徹底清空。
    下一秒,這命碑竟然動了。
    它狂暴出擊,衝出了景遷的識海,衝入了那一片神異的空間之中。
    第二枚【須彌】命格,被其一撞就碎,化作了大道真意,與命碑上的【須彌】融合。
    隨後,這命碑還不停歇,一頭撞向了這處空間的外壁之上。
    這處空間天都要塌了。
    從沒見過這麽畜牲的惡客!
    搶完了寶貝也就算了,竟然要連房子都給拆了。
    空間沒那麽容易屈服,它同樣激發出了一道灰色法力浪潮,與那命碑抗衡。
    兩股極強的力量,軒然碰撞,將景遷的神魂化身,卷了個東倒西歪,五勞七傷。
    命碑攜帶著無可抵禦的力量,一次次地撞碎對方的法力,撞擊著空間的外壁。
    每一次撞擊,都伴隨著轟鳴,仿佛是天地初開的混沌之音,震得這空間為之顫抖。
    景遷全神貫注地維持著自身神識化身,道心堅如磐石。
    一連幾十次的撞擊,空間外壁開始出現細微的裂痕,如同蛛網般迅速蔓延。
    命碑則越發剛猛,越發有力,越發堅決,仿佛要將這束縛著景遷的天地徹底打破。
    但是,隻靠一道【命火】所點燃的大道意蘊,已經在這拉扯之中,被消耗殆盡。
    這時,那一尊【虛空熔爐】命灶,竟離開了【虛界】,驟然降臨於此。
    爐中剩餘【命火】極致爆燃,一股猛烈的大道意蘊陡然出現。
    命碑得到補充,再無後顧之憂,它奮起全力,再一次撞在了空間之上。
    “當啷!”
    這處奇異的空間,仿佛瓦罐一般,被硬生生撞碎了。
    劇烈的大道意蘊波動,震翻了全場。
    景遷隻覺得眼前一白,神識受到封閉,一切全無感知。
    而下一秒,一副嶄新的畫麵,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隻見無垠的虛空深處,一條命運長河緩緩流淌。
    它跨越了時間的枷鎖,貫穿了宇宙的始終,流到了景遷麵前。
    命運長河裏流淌著的,是無盡黑色【業火】,妖妖灼灼,洶洶不滅。
    這是世間所有悲歡離合、善惡因果的化身,燃燒著宿命的軌跡。
    在這長河之上,星星點點地散布著無數【命格】,它們或明或暗,或粗或細,宛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各自閃耀。
    【命格】是大道法則的深刻烙印,或沉或浮,或相互碰撞,或悄然融合,彼此之間編織出了一張錯綜複雜的命運之網。
    這裏,是修行的緣起,也是長生的墳場!
    而命碑所打破的,是鉗製在景遷身上的命運枷鎖,是阻礙他不能得見命運長河的汙穢雜質。
    當景遷的神魂意識真正的降臨於此,心中立刻有明悟誕生。
    自今日起,命運才算掌握在自己手中。
    眼前這無盡【命格】,任自己挑選,再不用費勁巴拉的三選一了。
    到了此時,他的第五次燒身定命,終於來到了關鍵時刻。
    隻見命碑高懸於【業火長河】之上,【須彌】命格宛如銘刻其上的一顆星辰,正閃耀著璀璨光芒。
    【金性根】之命,以三為極數。
    景遷已經得到了兩枚【須彌】,世間隻剩最後一枚【須彌】了。
    隨著它的星光閃耀,一種奇異的感召之力,在這命運長河之上回蕩。
    與之呼應,那最後一枚【須彌】從滾滾【業火】之中飛起,猶如乳燕投林一般,飛向了命碑。
    劇烈的法力波動,圍繞著命碑開始顯現。
    【須彌】命格第二次重鑄成功,自此徹底圓滿,光芒璀璨如星鑽。
    它引得命運長河中所有【命格】紛紛顫動,似乎也在敬畏這股新生的力量。
    景遷立於一旁,目睹了整個過程,伴隨著無量大道真意的輸入,他終於明白了到底發生了何事。
    【金性根】之上的層級,是他從未接觸過的領域。
    當三枚【須彌】融合之後,新生的【須彌】便抵達了真正的力量極境,謂之【天命】。
    自此,它便具有了橫跨諸天萬界,過去未來的真正唯一性,此乃【天命】唯一之理。
    而當第一枚【天命】入身之後,景遷也才知曉,無論他未來會擁有多少枚【天命】,都再也無法取代【須彌】的地位。
    自今日起,他的一切修行,都將以【須彌】為絕對根基,是為【天命道統】!
    而【道統】一定,這一尊伴隨他一同穿越而來的命碑,也是有了嶄新的變化。
    受天命【須彌】氣息沾染,這一尊黑玉命碑之上,逐漸多出了無數繁複花紋。
    原本刻在其背麵的四個大字,又有了新的變化:
    “《景遷須彌傳》!”
    而這座命碑,也是第一次有了名稱:
    “【須彌大道碑】!”
    至此,景遷的第五次定命便勝利終結。
    他耗費了全部【命火】,奪取了兩枚【須彌】,將其推向了唯一【天命】,立下了自己的道統。
    而更重要的是,他成功打破了命運的枷鎖,見證了命運長河。
    這對他後續的修行,有著巨大的益處。
    演化完畢的【須彌大道碑】,身形一轉便衝入了景遷的神魂之中。
    而命碑的晉升,同樣也有了新的變化,直入景遷內心。
    他細細品味了一會,先按下不表。
    隨後,一股吸力從肉身傳來,將他的意識從這命運長河上吸了回去。
    離去之時,景遷深深的看了一眼這條命運長河。
    他已經開始期待第六次定命了!
    正當他以為一切都要結束之時,立在他身旁的【虛空熔爐】,竟然顫抖了一下,從那長河之中,偷偷勾走了一絲【業火】。
    隨後,一人一爐才徹底消失。
    當意識重回肉身,【須彌】命格的力量,瞬間從識海之中迸發,向著四周擴散而去。
    景遷陡然有了一個清晰的認知,當【須彌】晉升【天命】,有了唯一性之後,這一處次元虛空,完全屬於自己了!
    不會再有人能定命【須彌】,來與他爭奪這處次元虛空的統屬。
    隻等自己的修為再強一些,便能掌控整個次元虛空。
    他安坐於【虛界】之內,陷入了深沉的閉關之中。
    這一次定命劇變,有著太多的東西,需要細細的揣摩了。
    ……
    當景遷定道【須彌】,成就【天命】之後,那次元虛空的變化,同樣也在深刻的影響著這片世界。
    在那不具名雪原之上的高塔之內,【渾天儀】被再次引動。
    這一回,這靈機的反應可要大得多了。
    那朝著【渾洲】方向的龍雕,幾乎已經完全張開了龍口。
    龍口中含著的寶珠,隻差一絲便要落下。
    以至於,圍坐在這【渾天儀】四周的老道士,全部都被驚動,站了起來,仔細的觀察。
    隻見正東方向那位老道開口說道:
    “一年之內,【渾天儀】兩次震動,皆是對應瀚海方向,可是哪位海族巨擘要晉升了?”
    “或是有新的洞天將要誕生?”
    “黃偃,南方是你來鎮守,可有說法?”
    卻見坐於南方那位道人開口答道:
    “龍珠總歸是沒有下落,意味著沒有洞天真正誕生。”
    “洞天之下的事情,先由神朝自決吧,總歸出不了大問題。”
    “【濯靈洞天】即將開啟,今次輪到我來鎮守,等這洞天關閉之後,若這【渾天儀】還有異動,我自派化身前去監察。”
    【濯靈洞天】百年一啟,事關重大,黃偃可不會放棄此次鎮守的機會。
    至於瀚海之上的波動,暫時也隻能放到一邊了。
    ……
    【虛界】之中,景遷整整閉關了一個月之久。
    這是他自入道以來,最長的一次閉關修行,收獲也是拉滿了。
    仔細看向【須彌大道碑】之上的個人信息,才隻是一個月的時間,便仿佛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宿主:景遷】
    【壽數:203年】
    【命元:107】(白牙)
    【道統:須彌(唯一)】
    【命格:世間解(金)、兜率熔爐(金)、劍牙(紫4.12/10)、浪潮(紫1.36/10)、織魂魄(藍1.01/10)、壽命(青4時辰)】
    【命術:龍行之術、印符之術、種蓮之術】
    【命灶:虛空熔爐(白焰)】
    【鑄命之機:0】
    景遷的實力再次暴漲,【白牙命元】破百,各項【命格】皆有大幅重鑄提升。
    若非【鑄命之機】徹底消耗完畢,他甚至還不舍得出關。
    隻見在他麵前的【虛空熔爐】之中,那一抹白焰【命火】,隻剩了火柴大小的一顆火星。
    這是在定命過程中,被徹底透支所導致。
    距離攢出來新的【命火】用於定命,還需好些時日的沉澱。
    而若是再仔細看去,那白色火星的內裏,包裹著一絲【業火】,兩者正在緩慢的融合著。
    圍繞著【命火】,排布著額外的五十四枚【白牙命元】,可供景遷調配。
    【虛空熔爐】灼燒【虛界】元氣,養育【命火】的同時,有【命元】伴生。
    此時的【虛界】還太過弱小,隻能日產兩枚【白牙命元】,卻已經是景遷重要的法力源泉了。
    若是界域底蘊提升,這個數字會大幅上漲。
    實力暴漲之下,他靜極思動,人影直接閃出了【虛界】,重回海上。
    陰年依然持續,瀚海之上風浪依舊,可景遷仿佛回到了老家一般,整個人沒入水中,連浪花都沒濺起一朵。
    深海之內,景遷化作一條白色遁光,極速穿行。
    他一炷香的功夫,便橫跨百裏之遙。
    隻見到一頭【白牙】陰屍黃魚,正在圍獵一個巨大魚群。
    景遷仿佛虛空精靈一般,沒入了次元之內。
    這是他第一次將天命【須彌】付諸實戰。
    隻見那頭異常活躍的黃魚陰屍,仿佛忽然被圈禁在了一個看不見的魚缸之中。
    它左突右繞,卻始終不敢突破一道看不見牆。
    次元的另一麵,景遷第一次展示出【須彌】的新威能。
    隻見他雙手揮灑,一共十道虛空裂隙,被他均勻的布設在了陰屍的身周,將其牢牢困住,形成了一個看不見的次元牢籠。
    陰屍感應到這些裂隙,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不是肉身或者法力能夠抵禦的陷阱。
    景遷仔細的體驗著這些虛空裂隙的性質。
    每一道裂隙,既是進出次元的通路,也是最強的護盾,最利的刀鋒。
    他能在神識覆蓋範圍內,隨意所欲的布置這些裂隙,全力施為,可支撐的上限為十道。
    隻見他將【劍牙】喚了出來,凝聚一道劍光,朝著其中一道虛空裂隙射去。
    劍光帶起無邊威勢,輕鬆穿過裂隙,威能絲毫無損。
    等其來到現世,距離陰屍已不足一丈,以【劍牙】的速度,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機會。
    這陰屍黃魚被一劍梟首,緊接著,十條空間裂隙之中,各有一條【織魂魄】絲線伸出。
    這些絲線從不同方向,刺入了顯出身形的陰鬼體內,法力一催,就將其徹底撕碎了。
    而後,這絲線仿佛靈巧的手,將【陰珠】和【陰骨】剝離出來,拽回了次元裂隙之中。
    一場狩獵,連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就這麽絲滑的結束了。
    次元之內,景遷仔細的品味著整場戰鬥。
    天命【須彌】的威能提升,全方位的改變了他的戰鬥體係。
    自此之後,他無需現身,便可將所有的法力神通,隔空投送至現實世界。
    而十處虛空裂隙,足夠讓他將攻擊的方位,鋪設到整個戰場。
    無論是靈活性,還是安全性,都有了本質的飛躍!
    他隨即遁出【虛界】,繼續極速向東遊去。
    此時唯一的短板,就是在次元之中的遁行速度,太過緩慢,以至於他在戰場之間,還需重返現世了。
    再次巡遊百裏,找到了另外一頭陰屍,這一次,景遷更加精細的驅動著【須彌】的力量。
    隻見【須彌】的力量,自這陰屍的口腔直入其胃袋,而後,在它的胃袋之中,張開了一道次元裂隙。
    景遷一劍斬出,劍光自陰屍體內瘋狂爆發,直接將其開膛破肚,徹底斬殺。
    【織魂魄】絲線極速探出,將那顯露出來的陰鬼糾纏撕碎。
    這【須彌】的力量實在陰險,竟然從體內直接爆發,令人防不勝防。
    以後,沒有法相護身的敵人,根本不配做景遷的對手!
    他再次遁入海中,一路向東。
    實力暴漲之後,九品的陰屍、陰鬼,根本不是他一合之敵。
    他被消耗一空的荷包,正在快速的得到補充。
    【虛界】之內,每多一枚【陰珠】,會被直接納入【虛空熔爐】,填補進【命火】之中,補益其厚度。
    這唯有陰年才能產出的【陰珠】寶材,是補充【命灶】的上好佳品,乃是所有【命島】高價收購的好寶貝。
    而敢於陰年行舟的修士已經極為稀少,敢於外出獵殺陰鬼的,自然就更少了。
    【絳珠島】一滅,少了景氏的供應,這【陰珠】的價格,必然會暴漲。
    景遷在海中收割陰鬼,賺取的可是一波龐大的財富。
    不過,這【陰珠】他一粒也不會賣。
    這是他加快【命火】積累的唯一手段,對他的修行來說,極為重要。
    能不能盡快開啟第六次燒身定命,全看接下來這大半年之中,他的收獲如何了。
    他這一套戰鬥體係,可謂天克陰鬼,基本可以做到見之斬之,極少有出第二劍的機會。
    景遷隻恨這陰鬼的密度不夠高,時間都浪費在路上了。
    浩蕩瀚海,巨浪滔天,陰鬼密布,卻是景遷的天堂。
    他仿佛是在玩貪吃蛇,哪裏有豆點哪裏,一顆又一顆的拔除海中陰鬼,一分一秒都不舍得浪費。
    隨著時間的推移,景遷對於天命【須彌】的掌控越發精深。
    每一次出手,無論是布設虛空裂隙,還是隔空殺敵,都是從容不迫。
    而每一次成功的獵殺,【虛空熔爐】中的火星子,也在【陰珠】的滋養下,緩緩壯大。
    可是,他已經覺得九品的陰屍,殺的不過癮了!
    隻想尋一頭【青翼】陰屍試試手段。
    隻不過,縱橫整片海疆,他卻一頭八品【青翼】級數的陰屍都未得見。
    說起來,景遷除了斬過幾尊【龍象】之外,無論是海妖還是陰屍,從未見過八品的存在。
    好似八品的妖魔,犯了什麽忌諱,不能現世一般。
    他隻能進一步擴大搜尋的範圍,以圖有所發現。
    然而,若是以一個更高的視角,來審視景遷的行進路線,就能發現。
    他繞了一個巨大的弧線之後,正在悄然接近【舍地藏島】。
    這自然是景遷故意為之。
    在忙碌的狩獵之中,他專門抽出幾日時間,前來拜訪【舍地藏島】。
    他可不是貪圖其上富饒的金屬礦藏。
    能夠讓他階段性放棄獵殺陰鬼,也要前來一探的,還得是妙覺大師貢獻的一絲記憶,引起了他巨大的好奇心。
    作為自己的榜一大哥,妙覺大師死後依然還能大爆,他在景遷心目之中的地位還在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