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裏，秦決凝視著刀疤臉大漢的眼睛，那帶著鋒芒的眸子，仿佛要將對方徹底看透。
    矮王山一遭，讓他此刻麵對王玄明，顯得格外慎重。
    刀疤臉大漢迎著那雙淩厲的眸子，苦笑道：“實不相瞞，王玄明沒來之前，我就是天水寨的三當家。”
    “那家夥一來，直接殺了我大哥，後來二哥為了保全其他兄弟性命，委曲求全做了對方的手下。”
    “可幾年後，二哥就被算計死了，隻留下我苟延殘喘……”
    提及往事，刀疤臉大漢的臉上露出悲痛與憤怒交加的神情，說的話也情真意切，不像是作偽。
    “可你不僅沒死，還混到了頭目的位置。”秦決一針見血道。
    “嗬。”刀疤臉大漢冷笑，繼續道：“這不過是為了安撫寨子裏的老人罷了。”
    “事實上我在寨子裏毫無地位可言，這次甚至被強行留下斷路。”
    “既然王玄明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了。”
    秦決眸光閃爍。
    對方的部曲算是唯一一支沒有多少抵抗就投降的，也正好和這些話對得上。
    隻是……
    他忽然拿出一枚毒丹，扔給了對方。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服下這枚毒丹，若是騙我，也是死路一條。”
    刀疤臉大漢接過毒丹，一口吞下，認真道：“秦將軍您放心，我絕對不會騙你的。”
    “不過，這次我被抓，以王玄明那老狐狸肯定會有所防備，但您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將大軍悄無聲息寨中。”
    秦決擺手：“嗯，下去吧。”
    等他離開，營帳裏就隻剩下張啟一人。
    “老大，要不要去驗證一下？”張啟道。
    這次抓了這麽多人，對方若是說謊，必然會有所破綻。
    “不必，如果真是陷阱，王玄明也不會留下任何漏洞，去準備吧，先把對方的物資截斷了。”秦決道。
    對方給的布防圖跟上官家的基本沒有太大出入，而且事已至此，他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明白，我立刻去安排信得過人出營！”張啟點頭。
    他跟隨秦決時間最久，帶的人也都是最信得過的。
    秦決點頭，目光落在一旁的重甲上。
    按照上官家的情報，五天後就是流沙城送物資的日子。
    這次矮王山受損嚴重，對方的物資必然會更多，他得盡快行動，不能讓矮王山緩過氣來，而且絕對不能驚擾到對方。
    ……
    一天後，夜色降臨，秦決騎著戰馬來到城外。
    五十名親衛已經等候多時。
    這五十人都是當初他當軍侯時的手下，忠誠度不必多說。
    “老大，都準備好了。”蕭武山道。
    秦決點頭，又看向麵前的五十人：“接下來什麽都不要問，直接跟我走！”
    “遵命！”眾人點頭。
    隨後一行人縱馬出城，消失在夜色中。
    ……
    矮王山。
    三大寨的人終於是回到了自己寨子。
    剛一回來，陳川就火急火燎召集了另外兩位寨主。
    聚義廳。
    陳川看著斷了一臂的方富文，眉頭緊鎖。
    此次攻城，黑水寨損失嚴重，而且差點折損了一名三境，實在是不小的打擊。
    最重要的是，寨中的人數下降了不少。
    若是清風軍大舉進攻，他們必然守不住。
    不一會兒，王玄明和鐵神風來了。
    後者同樣受了不小的傷，身上纏著紗布，臉色十分難看。
    “王兄，接下來你覺得應該怎麽辦才好？”陳川迫切問道。
    王玄明儒雅的麵容上帶著幾分滄桑，這一路的奔波，讓他可謂是耗盡心神。
    此刻聽到對方的話，他歎息一聲：“是我的問題，不該主動出擊的。”
    攻城的事是他一手策劃，可沒想到最後反倒是他們損失慘重。
    他這位指揮難辭其咎。
    “王兄，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必過多在意，眼下關鍵是該如何麵對清風軍。”陳川道。
    他看得比較開，而且一開始也是想搏一搏。
    隻是時運不濟。
    “清風軍是心腹大患，如今我們損失慘重，除非能奪下柳城，據城守之，再配合流沙城才能化解。”王玄明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還去攻城？”
    隻是他這話一出，鐵神風坐不住了，忍不住高呼一聲。
    王玄明保持著鎮定，淡淡道：“此次失利，那秦決必然按捺不住，我們可設計俘獲他們擴充兵力然後再反攻柳城。”
    對於進攻柳城，他心中又有了其他計劃。
    “可對方還有三位三境呢。”陳川提出了顧慮。
    不過……
    能夠準確把握人心的王玄明卻自信道：“這次剿匪，對方必然會有一人留守城池，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隻要我們趁著這次剿匪拿下秦決，就能夠攻下柳城。”
    他猜測，柳城那邊估計已經準備發兵了，而清風軍不可能那麽快就能趕到柳城。
    這期間的時間，就是他們的機會。
    陳川點頭，又接著問道：“那我們要不要合兵一處？”
    此戰過後，矮王山的武者也就一千多人左右，分散到各處，很容易被逐個擊破。
    “不用！”可王玄明卻拒絕道。
    他看向陳川，自信開口：“我們的寨子都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若是合兵一處，反倒是白白浪費了這些優勢。”
    “其次，那秦決剿匪，必然會先攻我天水寨，到時候我自有辦法收拾他。”
    “而你們兩位隻需要及時支援，形成合圍之勢，就能將其拿下。”
    說這話的時候，王玄明明顯胸有成竹。
    顯然，對於剿匪這件事，他早有防備，甚至已經做了一些計劃。
    陳川和鐵神風對視一眼，沒有多問。
    因為在智謀方麵，他們是十分相信對方的。
    “既然這樣的話，我修書一封給流沙城，到時候再讓他們策應一下。”陳川道。
    “陳寨主，還是讓王寨主寫吧，人家之前不是就和流沙城有聯係？”這時，一旁的鐵神風突然道。
    他這話意有所指，說的是王玄明早已聯絡了流沙城，卻沒有告訴另外兩人。
    別看這三大寨子鐵板一塊，但內部還是避免不了有些間隙。
    “鐵寨主，先前一事我隻是為了防止打草驚蛇，而且它本就是後招，若是能攻下城池自然用不上。”王玄明笑道。
    鐵神風沒有回應。
    “還是我來吧，我和流沙城聯絡得更多。”陳川接過話茬道。
    “本應如此。”王玄明點頭。
    鐵神風起身，拱手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