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選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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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豆漿甜豆漿你要哪個?救我還是救你媽?愛過我嗎?0.8跟24
方樞懷:“……”青少年叛逆搞死人啊。
頓了頓,覺得自己可能會死在青少年手裏的中年人方樞懷木然地問道:“你考駕照了嗎?”
殺馬特乜他一眼:“嘖嘖, 這是懷疑我開車技術呢?”
他又朝王超說道:“你說看到人了, 我還以為你去拉誰呢, 結果你給我拉了德國洋娃娃和乖寶寶三好學生過來。這都什麽事兒!”
王超被剛才一頓跑搞得滿頭是汗,伸手從前麵抽了幾張紙巾過來,邊擦邊回道:“就快開始了你還能去哪兒找人?他們倆好歹也是咱們班的。”
張晗櫟聽得一頭霧水:“你們是要幹嘛啊?為什麽拉我們過來?”
殺馬特從後視鏡裏看了他一眼:“哎, 洋娃娃,你會打籃球嗎?”
張晗櫟聽懂了洋娃娃是在叫他,點頭:“會一點兒。”
殺馬特:“那就行了,技術什麽的也不要求你什麽, 抱著球你總會吧?”
張晗櫟:“抱球?”
王超在一邊補充道:“就是兩手抱著球,拿到球你抱著就行了, 你長那麽好看,就杵那兒抱著球不撒手, 那幫野人也不敢對你動粗。”說完王超對自己這個想法有些得意,又回頭看了少年一眼,嘖嘖了幾聲:“我以前怎麽沒想到要用美人計呢!”
方樞懷聽到這兒算是明白了, 這兩個小子跟人打比賽, 估計正缺人呢, 他倆點兒背, 正好被王超看到, 於是他也不管兩人實力怎麽樣, 直接把人拉過來湊數了。
“唉, 剛才沒注意, 你拎著這大箱子幹嘛,這裏麵是啥?”王超把紙巾直接往儲物隔層裏一塞,朝方樞懷腳邊的黑色箱子揚了揚下巴,剛才光顧著拉人了,現在才注意到他一直拎著一個一米左右的黑色箱子。
方樞懷搖搖頭:“沒什麽。”心中想的卻是,要是被這倆小鬼知道他裏麵的東西,估計他別想安生了。說完他朝張晗櫟看了一眼,讓他別說出去,結果一轉頭就看到少年瞪著一雙貓眼,興奮不已地看著自己,還做出了拉鏈拉嘴的動作,一副“這個小秘密隻有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別人噠”的竊喜模樣。
方樞懷忍不住撫額:這傻子,這表情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果然,少年的動作成功讓王超更好奇了,直接從前座側過身來,作勢要拿那個箱子:“嘿,這裏麵到底是啥,你倆都神神秘秘的,我還就不信了,今天你非得給我看看,不然你別想回家。”
方樞懷無奈伸手一攔:“是一把弓。”
“弓?”這下殺馬特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射箭那個弓?”
方樞懷點頭。
王超卻不信:“你蒙我呢,一把弓怎麽也得一米多吧,你這箱子才一米,誰家射箭用一米的弓,箭能射出去麽?”
張晗櫟見方樞懷已經說出口了,雖說有些遺憾這件事不再是自己跟方樞懷之間的秘密,卻又生出一股“啊又有人知道我男神了!”的興奮感,便不再忍,挪了挪屁股,兩眼放光,恨不得把剛才方樞懷怎麽英勇怎麽帥氣怎麽用六分把人五十一分給虐出翔的事兒說出來,卻被方樞懷一瞪,於是癟癟嘴,委委屈屈坐了回去,有氣無力地說道:“你說的那是one-piece,他箱子裏的是take-down,弓把和弓片都能拆卸的那種。”那倆詞他都不會說,隻能說英文。
王超:“啥?啥one-piece和take-down?one piece我知道,是個日本漫畫,叫航海王,說是很好看,電視台還放動畫,主角叫魯夫。Take-down是什麽?”
說完就被殺馬特一巴掌呼在了後腦勺:“去你大爺的魯夫!那是路飛!傻逼早叫你少看點少女漫畫了海賊王都不知道!”
方樞懷一頭黑線地在一邊補充道:“one-piece指的是一體弓,take-down是分體弓,弓把和弓片都能拆卸下來,用的時候再組裝,我的就是分體弓。”
王超這才恍然大悟,捂著腦袋說道:“原來是這樣!哎,回頭你給我玩玩啊,沒想到你個光知道學習的乖寶寶學霸還玩這種危險項目。”
方樞懷想了想,點了點頭:“行。”剛才在箭館,他用的是向箭館借的已經截好的箭,楊經理給他訂的那一打箭還沒截,放在箭館了,因此現在他箱子裏也就一把弓,沒箭。
沒箭的弓隨他們怎麽玩,能玩得出來花樣他絕對心服口服!
五分鍾後,殺馬特一個側擺尾,把車子停在了一塊空地上。不遠處是幾個籃球場,應該是很長時間沒用了,年久失修的樣子,地麵上高低不平,還翻出了幾塊水泥,操場盡頭兩個籃球架都缺了個角,上麵的顏色也跟洗得發白一樣,籃球筐更是光禿禿的隻剩下一個圈。
籃球架下站著幾個人,一邊五個,領頭的是個虎背熊腰、身材結實的男生,另一邊隻有一個瘦高個,身高一米八左右,氣勢卻不弱,瞪著眼睛跟那領頭的男生對視著。
“哎!楠哥,我帶人過來了!”王超帶著方樞懷和張晗櫟,一路往那兩隊人馬走去,殺馬特在後麵鎖了車,也快步走了過來。
劉楠聽到聲音,往後看了看,等看清王超後麵那兩個人的臉,先是一愣,視線在張晗櫟臉上停頓了幾秒,接著兩條眉毛慢慢擰了起來,低聲朝他說道:“讓你找人你就給我找這兩個?!”
王超一臉苦哈哈的模樣:“今天不周六嗎,到哪兒給你湊足五個人來?舟舟跟他小女友看電影去了,蛋總被押去了補習班,他媽就在教室外麵守著,說是等他上完課接他回家,看他還敢不敢逃課,他沒法溜出來啊!也就我跟潘安有空,接到你電話立馬趕過來了。”
對麵那領頭的男生也聽到了這話,斜眼看了方樞懷和張晗櫟兩人一眼,眼神閃了閃,接著吊起嘴角慢悠悠說道:“豌豆公主還能打球?別給磕著碰著最後哭鼻子嘍。”
這話一出,他身後幾個男生也開始起哄,噓聲一片。
劉楠臉色頓時不好看了,他自己雖然也覺得兩人一個洋娃娃一個隻知道念書的學霸實力太弱雞,但好歹是王超找過來的人,也就算是自己人了,被對方這麽一嘲諷,怎麽都不可能咽下這口氣。
他正想說些什麽,卻見那洋娃娃越過自己,上前一步對上唐樂,點了點頭認真回道:“放心,我不會哭,我會贏了你,看你哭。”
劉楠一愣,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一臉純良的漂亮少年,一邊的俗話說跟殺馬特也是震驚了,跟第一天認識少年一樣。
“你小子找——”唐樂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兩條眉毛一揚,眼中有怒意,剛往少年靠近,卻被斜刺裏一隻手攔住了。
方樞懷雙眼沉沉地看著唐樂,手中用力,硬生生把人給卡在了半道。他的身高在同齡人中間算高的,這男生雖說長得壯實,身高卻比不上方樞懷,因此自身氣勢弱了一大截。
“既然是比籃球,那就球場上見真章。”
等兩撥人分開,方樞懷走到低著頭的張晗櫟身邊,發現他情緒不高,摸了摸他的頭問道:“怎麽了?”
少年看了他一眼:“我聽明白了,他說我豌豆公主。”
方樞懷驚訝:“王超他們還叫你洋娃娃呢,怎麽一聽那人說你豌豆公主就不高興了。”
少年撇撇嘴:“他們是同學,我不生同學的氣。”
方樞懷樂了,想了想問道:“那我叫你豌豆公主你也不會生氣?”
少年聞言,皺了皺鼻子,臉上老大不情願,卻還是老老實實點點頭:“不生氣,但是我不想你這麽叫我。”
方樞懷“噗哧”一聲:“那你想我怎麽叫你?我的公主?”
少年的臉直接扭成了苦瓜:“你為什麽要叫我公主?公主不是女生嗎?”
少年一臉認真的樣子讓方樞懷心中直癢癢,忍不住翹起嘴角又撩撥了一句:“那我叫你——我的小王子?”
少年一頓,接著一掃鬱悶,立刻高興起來:“你這麽叫我我就接受。不過我今天不想成為王子!”
方樞懷:“那成為什麽?”
少年眼睛一眯,彎成兩灣明亮的月牙,湊到方樞懷耳邊,輕淺的氣息撲打在他的臉上,癢癢的,一直傳到他心裏。與少年如此近的距離讓他有一瞬間的失神,鼻尖仿佛也縈繞著一股清新的味道。幾秒後,方樞懷回過神來,卻發現少年已經直起了身體,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
方樞懷:“……”剛才這孩子說啥了來著?
一邊的殺馬特忽然過來,拍了拍張晗櫟的肩膀,一臉讚賞:“不錯啊洋娃娃,你居然敢跟那狗熊正麵剛!”
王超:“就是就是!放心,我們一定會幫你找回場子!那狗熊自認為球技絕佳,整天找茬,要不是楠哥看不上他,他還真以為把我們怕了他了!哦對了,這是楠哥,劉楠,校籃球隊的主力,絕對可靠!”
幾人做了介紹,王超又對張晗櫟說了一番“拿到球就抱住別撒手”的話,這才走進球場,對上那幫早已等得不耐煩的人。
雙方沒說什麽廢話,比賽很快開始。方樞懷和張晗櫟作為被拉過來湊數的人,沒被指望提供多大助力,直接被分配了後衛的任務。那邊隊伍中,唐樂直接對上了劉楠,盯住王超和殺馬特的兩個男生看著球技也還行,方樞懷身前的則是一個帶著盜版阿迪達斯頭箍的小男生,不高,身體卻挺靈活,而守在張晗櫟那邊的,是一個戴著眼鏡,滿臉雀斑的男生,此刻他紅著臉,明顯很緊張,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劉楠是隊伍的主力,他一拿到球就氣勢如虹地往對方禁區跑去,奈何唐樂盯他盯得很緊,到了中場,他就不得不將球傳給了一旁的殺馬特。那殺馬特剛拿到球,卻在瞬間被人堵住,王超跑得有點遠,中間還被人擋了,最近的卻是張晗櫟。他咬了咬牙,直接把球傳給了張晗櫟:“接住!”
他原本的打算是,讓張晗櫟抱著球不撒手,隨便他們哪個人上去再接過來,但下一刻他就傻眼了。隻見那個洋娃娃在接到球的瞬間,麵色一整,彎下身子拍球,緊接著快速帶球過人,直接掠過那個小眼鏡,一個漂亮標準的三步上籃,“嘩”得一聲把球扔進了籃筐裏。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在對方隊伍還沒反應過來就完成了。
“嘭——嘭、嘭、嘭——”
籃球場上一片寂靜。
王超目瞪口呆:“臥槽!這洋娃娃原來水平不賴啊!”
方樞懷看著不遠處少年瞬間亮起來的眉眼,驕傲得如同孔雀開屏的表情,以及那隱隱朝自己顯擺邀功,滿是“看吧看吧剛才的球就是我進的!”的目光和姿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果然,不管在哪兒,少年都是最吸引人視線的,那麽耀眼,又那麽迷人。
初夏的風輕輕吹過來,在方樞懷耳邊打了個旋兒,就著遠處少年熱切的視線,送來了剛才少年在他耳際輕淺的低語。
“今天啊,我也要成為你的男神!”
要說古詩詞背誦吧,張晗櫟連認字都很艱難,更不用說背了,文言文閱讀更是糟糕,他光認出這篇文章裏的字就得需要大半節課,真放到考場上去,一百五十分的卷子,他能拿四十分就不錯了。
考慮到這情況,又從劉晶鳳那兒得了消息,她專門找了方樞懷,讓他在平時多幫幫他提高漢語水平,至少現代漢語這部分得掌握好了。
方樞懷從語文組辦公室回來的時候,張晗櫟正趴在桌子上,眉心擰成了麻花,身下壓著一本語文練習冊。見到方樞懷回來,忙拉了拉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問道:“朱老師怎麽說?”
兩人是一前一後被叫過去的,張晗櫟肯定也知道自己被朱老師叫過去是因為他的事情,看他現在情緒有些不安,方樞懷心裏一軟,抬手摸了摸少年的頭,微微一笑道:“沒事,我會幫你的。”
少年這才舒了一口氣,嘟囔了一句:“幸好有你。”接著又換上了滿臉的苦大仇深,拿起桌上的鉛筆,低下頭繼續做練習冊。
方樞懷看他苦著臉的模樣實在是好笑,瞥了一眼練習冊上的內容,發現頁麵上方四個端端正正的大字——詩經兩首,心道果然。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這兩個字讀‘jujiu’,這兒有拚音。後麵的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挨著張晗櫟坐下,方樞懷靠在他耳邊輕聲說道。現在還是自習課,周圍同學都在安安靜靜做作業,方樞懷特意壓低了聲音。
或許是自己的氣息直接打在了少年的耳廓上,方樞懷看到少年的耳朵一點點地變紅了,原本白皙透明的耳廓慢慢泛上一點點紅暈,將上麵細密的絨毛都印襯得清晰無比。少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垂,扭頭同樣低聲地問道:“這是什麽意思啊?我看了大半天都沒看明白。”
笑了笑,方樞懷想起上一世奧運賽場上美豔奪目,令人心驚的青年模樣,悠悠地回道:“這句話說的是,一個男孩子喜歡上了一個在河裏采荇菜的女孩子,荇菜是一種植物,那個女孩子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