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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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盤旋飛過,接住主人。
安瀾孑立於它脊背上,淡金長發如黎明將升,劃破昏昏天色。
雨越下越大了,恍惚間,銀河決口,飛流成瀑。
小白銀白菌絲發射,捆住薑汐,把她往上拉。
安瀾抽出最後三支箭,對準薑汐。
“朱雀三式,熾魂。”
三支金色長箭破開雨幕,在風暴中舒張雙翅,化作火焰神鳥,尾羽葳蕤盛放,直直衝向薑汐。
暴雨中,安瀾語氣輕慢。
“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解說台上,蘭茵校長連連讚歎“安家的小女孩,真是後生可畏啊。”
希維爾點點頭“據說這位安同學,從小便展露了驚人的天賦。”
“她哥哥也很優秀,安將軍真是教子有方。”
安家的小女孩……
教子有方……
安珀手上一用力,直接把玻璃杯子捏碎了,碴子割破掌心,她卻一無所覺。
滿心就是那兩句話。
她名字的第一個字“安”難道是裝飾品嗎?
永遠活在安瀾的陰影下,難道這是命運嗎?
安珀第四場抽到了帝企鵝加納,二十分鍾結束戰鬥,企鵝連她衣擺都沒碰到。
出考場後,她便去了學生餐廳,點了杯草莓酸奶,一邊看一邊喝。
皮皮不知道什麽時候跳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撥開那些玻璃碴子,舔舔主人的傷口。
看到薑汐被釘在高樓之上時,一滴淚落下。
“要手帕嗎?”
一隻繡著純白玉蘭花的錦帕出現在眼前,香氣馥鬱。
眼前有點模糊,安珀抬頭,原來是孟章。
孟章微笑,在她身旁坐下“手伸過來。”
安珀呆呆地伸出手,孟章用錦帕給她掌心傷口處包紮號,最後打了個蝴蝶結。
好久沒見過這麽原始的療傷方式。
“我不會治療,先湊合一下。”孟章眨眨眼睛,“你想看薑汐的比賽吧?那就看完再去治療室吧。”
素手微涼。
安珀也不知道為什麽臉紅了,輕輕地應了聲“好。”
就在所有人以為比賽要結束時,屏幕中。
薑汐忽然抬起了手,一瞬間,似乎時間靜止了,天地萬物都停駐在這刻。
小白和她的掌心,同時發出冰藍色光芒。
以她手掌為中心,所有雨水同時凝結成冰。
上至沉雲,下至深淵,琉璃碎玉,於此妝成。
她收緊手掌,天地間所有雨水形成的冰棱,全部聚合於此,形成一堵冰霜高牆。
火焰神鳥一腦袋撞碎在高牆之上。
冰牆碎裂,薑汐收手揮出,萬劍盡歸安瀾。
朱雀及時帶著她到了天台之上,巨大的衝擊力之下,安瀾從它背上再次跌落,好在沒墜樓。
薑汐“嗷”地一聲,又吐出一兜血。
趁著安瀾受擊的功夫,小白把她拉回了天台之上。
她靠劍支撐著站起來。
安瀾也撐著長弓起身,嘴角血跡斑斑。
平日裏如人偶娃娃一般精致而空洞的麵容上忽然出現了一抹微笑。
“這招我好久沒用過了,今天想在你身上試試。”
朱雀周身發出火光,金發飛舞。
“最後一式,紅蓮業火。”
空中忽然出現了火焰漩渦,旋轉、凝結,生長出一朵巨大的火焰蓮花。
安瀾執弓指向薑汐,弓尖猛地一點。
宛如佛祖手中的五指山,火焰蓮花飛到薑汐頭頂上,隨後,轟然落地,揚起煙塵滾滾。
“汐汐——”
穿越光年和雨幕,不知是誰的回音。
眼見著火焰完全吞噬薑汐,安瀾終於也快撐不住了,喘息著吐出一大口血。
但是不到宣布勝利的廣播響起,她膝蓋都不彎一下。
“……”
可那道廣播,卻遲遲不響起。
怎麽回事?
她皺眉。
屏幕前的觀眾也有同樣的疑問。
很快,安瀾就知道了。
火焰方襲來時,一瞬間就把防護罩擊碎。
小白坐在她腦袋上,豆豆眼和嘴巴變成了三道“-”,用菌絲密密包裹起自己和主人。
隻是這蓮火之力若破軍,直接破開菌絲。
火焰中的薑汐,全身皮膚龜裂,顫抖著滲血,血液浸透菌絲,形成繭。
命運的絲線再次編織。
安瀾眼睜睜看著火焰一點點熄滅,沒見到人體灰燼,但見到一隻巨大的血之繭。
“簌簌——”
血繭從中間裂開,一雙巨大的血色翅膀驀地展開,宛如煙火絢爛盛放,羽毛款款抖落血暈。
翅膀中間,薑汐睜開雙眼,仍舊是深不見底的純黑色。
瞳孔中已經失去了焦距。
完全是憑著本能,她飛向安瀾,幹脆利落,一翅膀扇飛朱雀,一翅膀拍飛安瀾。
金發少女在雨中直直墜落。
最後。
薑汐坐在天台邊,抱著小白,任風雨吹拂,血色羽翼逐漸凋零。
終於聽到了廣播。
“第四號場地,薑汐v安瀾。安瀾落地出局,薑汐勝,積一分。”
體育館內,巨幅屏幕正中的位屏幕熄滅。
館內一時寂靜,鴉雀無聲。
半晌後,歡呼聲起。
“尊稱一句薑汐大帝不過分吧!”
“真是牛批嗷——”
“超級精彩,不枉我翹課來看!”
“……”
特邀嘉賓、中央星報主編寧微調侃道“雖說平蕪盡處是春山,可行人啊,更在春山外。”
蘭茵麵露尷尬,沉默不語。
希維爾趕快轉移話題“恭喜薑汐同學,以四場全勝的完美戰績,成功進入下一輪考試!”
後麵的事情,薑汐就不大知道了。
因為她在聽到廣播的那刹那,腦子其實已經不能轉動了。
在天台邊坐了一會兒便暈過去了。
然後和安瀾一起,兩個肉餅雙雙被抬進了考試星休息處的重症治療室。
傷勢過重,醫生得先把她倆的肢體拚上縫好,再一塊放進治療艙裏,跟做八寶鴨似的。
整整躺了一天一夜,安瀾率先蘇醒,一個小時後,薑汐也醒來了。
“這是什麽地方?”
“考試星休息處。”
身旁傳來冰冷無感情波動的聲音。
薑汐腦子還有點漿糊,一時竟然想不起來身旁人叫什麽名字。
“你是……”
“安瀾,你的手下敗將。”安瀾波瀾不驚,又補充了一句,“請你記住我。”
“不好意思。”薑汐懺悔。
又躺了半天,薑汐這才完全恢複清醒。
她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猛地坐起身“這玩意兒得多少錢啊?”
安瀾看了她一眼。
其實還是麵無表情,不知道為什麽,薑汐感到隱約的嫌棄。
“我都付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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