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向天再爭五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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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王朝帝都,洪武城。
皇宮大殿。
此刻正如菜市場一般吵鬧。
滿堂文武大臣正在為如何應對東炎、南蠻和趙國三國的恐嚇勒索爭吵不休。
有人主和。
認為國家好不容易和平了十幾年,百姓才剛從戰亂中緩過勁來,日子剛剛起色,切不可再起兵戈,必須通過談判和平解決。
有人主戰。
認為東炎國三國欺人太甚,武王朝當下兵強馬壯,不能再讓對方騎在頭上拉屎,必須一戰。
有人主張半和半戰。
認為同時和三國開戰必輸無疑,要想辦法先穩住中兩家,然後集中力量打另外一家,如此逐個擊破。
他們各說各理,互不相讓。
龍椅上坐著的是當朝太子陳興國。
今年二十二歲。
其容貌和陳十一有七八分相似,身形也繼承了陳十一的魁梧。
但是他的性格和粗獷的容貌體格恰恰相反,其做事不急不躁,有條不紊,心思細膩,溫和友善。
這點頗得陳十一喜愛。
群臣之首站著一位頭戴梁冠,身穿赤羅衣,手拿象牙笏板,頭發斑白,身形消瘦,皮膚黝黑的老臣。
這位乃當朝內閣首輔仲茂才。
陳十一不在的這段時間,朝堂上的事皆由仲茂才協助陳興國處理。
君臣二人把朝堂打理的井井有條,可是麵對三國威逼進犯這等關乎國家存亡的大事,二人卻不敢妄下決定,隻能等陳十一回來定奪。
不過二人私下裏已經交換過意見。
太子陳興國主張拉攏兩家打一家,仲茂才卻認為不能起兵戈,武王朝至少還需要十年的時間來養精蓄銳。
“殿下,不好了!”
“出大事了!”
一道慌張的喊叫聲突然在大殿外響起。
文武大臣聞聲停下爭辯,轉身朝殿外望去。
隻見一個身穿青色朝服的中年男子慌慌張張地跑進大殿,去到殿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氣喘籲籲地喊道:“啟稟殿下,大事不好了!”
這人名叫孫文運,是武王朝欽天監的監正。
太子陳興國眉頭一皺,沉聲問道:“孫監正,何事如此慌張?”
孫文運神色慌張道:“啟稟殿下,微臣的師叔派人傳來急訊,說我們武王朝隻剩下十年國運,微臣起初不信,可是微臣昨日夜觀星象,推衍了整整一夜,得出的卦象竟真的如師叔之言,我們武王朝隻剩十年國運了。”
陳興國和文武群臣聞言,皆大驚失色。
他們都知道孫文運的師叔是誰,因為孫文運常常掛在嘴邊吹牛逼,其師叔名叫諸葛正我,是大秦帝國人皇的禦用國師。
孫文運的話他們可以不信,但是諸葛正我的話他們不能不信。
“孫監正,你說的這位師叔可是大秦帝國的國師?”
仲茂才抱著一絲僥幸問道。
希望孫文運回答不是。
卻見孫文運肯定地點頭答道:“正是他老人家。”
仲茂才那幹瘦黝黑的臉龐頓時一白,哀聲道:“發生了什麽,為何我武王朝隻剩下十年國運了?”
陳興國從龍椅上猛地站起身來,睜目喝道:“我武王朝正值昌盛之際,國運昌隆,本太子不信,肯定是傳訊有誤。”
一位有主和的大臣突然高聲喊道:“此乃上天的預警,警告我們不能起兵戈,否則萬事休矣!”
“沒錯。”
“千萬不能起兵戈,否則自掘墳墓啊。”
一眾主和的大臣有了底氣,聲音一下子全都大得嚇人。
主戰的臉色漲紅,不知如何反駁。
卻聽孫文運喊道:“國運衰竭和戰事無關,聽我師叔說是因為咱們的陛下救了一個名叫江川的不祥之人,此子給我們武王朝招來了厄運,甚至三國進犯之危機,很可能也是他的厄運招來的。”
“什麽?”
“江川是誰?陛下為什麽要救他?”
眾人驚愕,麵麵相覷,都不知道江川是誰。
江川八歲就被陳十一送去了當陽宗,本就沒幾個人記得他的名字,如今十年過去,就更沒人記得他了。
“殿下,快想辦法聯係陛下,讓他和江川斷絕關係!”
“是啊,快把此事告知陛下!”
群臣衝陳興國急聲催促道。
陳興國忙從納戒裏掏出傳音石,就要給陳十一傳音。
“朕回來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大殿外傳來。
陳十一帶著江川從天而降,落在大殿門口。
“父皇,您終於回來了!”
陳興國喜出望外,連忙離開龍椅迎了上去。
群臣也都大喜,上前迎了兩步,然後跪地山呼萬歲。
陳十一領著江川的手進了大殿,徑直走向龍椅,讓江川站在身旁,在龍椅上坐下,然後看向群臣說道:“眾卿平身!”
群臣謝恩,站起身來,不由好奇地打量起江川,心想此子是誰,為何能得陛下垂青?
但很快他們就變了臉色。
一個不好的預感在他們腦海裏冒了出來,暗道:“此子不會就是那個不祥之人江川吧?”
陳興國站在陳十一的另一側,好奇地打量了江川一番,心裏也在猜測江川的身份。
陳十一側頭看向陳興國,問道:“皇兒,你可知道朕這些天去哪裏了?”
陳興國答道:“兒臣不知。”
那日陳十一離開的非常匆忙,沒有說原因。
群臣聞言不由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陳十一如實講道:“朕那天衝擊武道十境失敗,氣血之力失控狂暴,麵臨散功身亡的危險,朕去大秦帝國求救去了。”
“啊!”
陳興國悚然一驚。
群臣也都大驚失色,連忙出聲詢問陳十一龍體是否安康。
陳十一接著講道:“朕在大秦帝國的殿門外跪了十天十夜,也沒求得人皇出手相救,於是朕又求到方外聖庭,在聖庭的山門外跪了五天五夜,也沒求得聖主出手相救,朕隻能回來準備後事。”
“啊!”
群臣如遭晴天霹靂,愣在當場。
陳十一頓了頓,繼續講道:“幸而蒼天眷顧,朕命不該絕。”
此言一出,群臣立刻長舒一口氣,豎起耳朵靜待下文。
“朕回來的路上遇到了江川,江川正在被人追殺,朕救了他,他回報給朕一顆上古秘藥耀陽丹,朕不但靠著此丹化解了生命危機,還成功踏入了武道十境。”
“恭喜陛下!”
“陛下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天佑大武!”
群臣紛紛道賀。
他們大多都是修者,知道踏入武道十境意味著什麽。
武道十境,與天爭壽,陽壽可達五百年。
陳十一目光從群臣臉上掃過,然後落在江川身上,臉上露出了笑容,說道:“你們可能不知道江川是誰,不過你們肯定知道江正豪是誰,仲愛卿可知道?”
後一句是衝內閣首輔仲茂才問的。
仲茂才神色一驚,看向江川,知道了他的身份,朝陳十一作禮答道:“江正豪,原臨川城刺史,臨川之戰攜全家老少一起迎戰東炎國鐵騎,最終全家二十七口戰死二十六口,後被先皇追封為忠勇將軍。”
提到江正豪的名字,一眾武將肅然起敬。
臨川之戰被視作武王朝的國運之戰,那一戰為武王朝續了百年國運。
陳十一掃視全場,緩緩說道:“江川,江正豪之孫,江家二十七口的唯一幸存者。”
“原來是將軍之孫,本太子失禮了。”陳興國向江川行了一禮。
江川連忙回禮:“太子殿下折煞我了。”
陳興國又朝江川施了一禮:“若無忠勇將軍,我大武已經亡國,若無小侯爺你,我父皇危矣,本太子行再大的禮,小侯爺也受得起。”
江正豪被先帝追封侯爵,世襲三代,所以他稱江川為小侯爺。
江川受寵若驚。
陳十一對陳興國看待江川的態度十分滿意。
“哈哈,陛下救了江川,江川救了陛下,江家真是我大武的福星!”
“將門無犬子,江家小子救了陛下,盡顯將門之姿。”
“是啊是啊。”
一眾武將對江川莫名親切,不再在意江川是不祥之人。
一眾文臣的反應則偏顯冷淡。
陳十一觀察了會群臣的反應,開口道:“江川覺醒了鬥戰聖體,鬥戰聖體在古籍中記載乃詛咒之體,覺醒者會厄運纏身,死於非命,還會給身邊的人招來厄運。列位怎麽看?”
此言一出,大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江川不自主地握起了雙拳。
按照他自己的意思,他暫時不想跟陳十一回來,怕給武王朝招來厄運,他想等自己覺醒荒古劍體,確定鬥戰聖體的厄運被荒古劍體鎮壓後,再回來。
但陳十一執意要帶他回來。
此刻站在這裏,他不知道人們會像陳十一一樣把他當正常人看待,還是把他當一個不祥的怪物敬而遠之。
陳興國率先打破沉默道:“聖人雲:盡信書,不如無書。
忠勇將軍為武王朝續國運,小侯爺救了父皇,也等於是為武王朝續了國運,若是我們視小侯爺為不祥之人,將其逐出國門,那便等於把福運掃地出門,自斷國運。
退一步講,即便不提國運,隻說江川是忠烈之後,我大武也不能做令將士寒心的事。
江家二十六口為國捐軀,隻剩一根香火獨苗,若我大武不能護佑其香火延續,將其據於國門之外,任其自生自滅,那今後誰還敢為大武盡忠盡力?
江川真要身纏厄運,那就用我大武的國運為其鎮壓災厄!”
這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
江川聽著心裏暖流橫溢。
一眾武將皆忍不住出聲叫好,他們這些人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奔赴戰場,萬一不幸死在戰場上,他們也希望國家能照顧自己的妻兒老小。
陳興國的一番話可謂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
陳十一眼皮一抬,看向陳興國問道:“可我大武隻剩下十年國運。”
陳興國目光一凝,握起拳頭鏗鏘有力道:“那我們就再向天爭一百年國運,不,再爭他五百年國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