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多照照鏡子,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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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在給同僚敬酒的鄧征聞之色變。
    此人是東極最大的佞臣,為人心狠手辣,其所掌管的銀龍衛直通皇上,就連皇親國戚也要忌憚其三分。
    因為他隻忠於皇帝一人,所以從來不設黨爭。
    無論朝野,皆獨來獨往,還沒聽說過他有什麽朋友,或是誌同道合之人。
    跟他們鎮國公府,那更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他來做什麽?”
    鄧征一身惡寒,總感覺此人來者不善。
    “他說給咱們大小姐祝壽。”小斯回稟道。
    這話,讓鄧征更加膽戰心驚。
    憐兒什麽時候認識這尊煞神的?!
    不過不是來抄他家,擒他入獄的,就好。
    “快快有請。”
    人都到門口了,不請進來也不是那麽回事。
    來者一襲白衣,梳著少年高馬尾,劍眉星目,風流倜儻,深沉中帶著少年人獨有的調皮感。
    走動間衣袂翩翩,光影婆娑。
    他是全東極最得聖心的存在。
    也是最有本事的。
    聽說,他僅用五年時間,便爬到了這個位置。
    這個權勢滔天,連皇室見了都要低眉喚一聲“厲指揮使”的位置。
    那玉麵公子的臉龐,若不是身上殺氣太重,也定能成為全京城女子的春閨夢中人。
    隨著厲天灼一路走進來,整個喧鬧的宴會瞬間安靜,落針可聞。
    “指揮使有空前來,真是小女的福氣,也讓我鎮國公府蓬蓽生輝。”
    鄧征說著客套話。
    “國公客氣了。”
    厲天灼開口,嘴角還帶著盈盈笑意,看起來就像個人畜無害的小公子。
    “喲,太子也在。”
    眼神一瞟,他看到了坐在鄧雪憐對麵的太子君溫辭。
    表麵帶著笑意,他心裏早已想把君溫辭和鄧雪憐這對賤人殺個千次萬次了。
    前世,若不是他們,檸檸也不會受那麽多苦,最後還是被亂棍打死的!
    她得多疼啊!
    思及此,厲天灼眼底的陰鷙又多了幾分。
    好在他們相距甚遠,君溫辭的眼神不可能這麽好,應該看不到。
    與君溫辭相互見禮後,厲天灼派人送上自己的禮物給鄧雪憐。
    “憐兒,還不快謝謝指揮使。”
    鄧征雖不知鄧雪憐是如何認識厲天灼的,但他心裏極其希望能攀上厲天灼這層關係。
    他現在本就是鎮國公了,若是能跟厲天灼交好,那他在朝中都能橫著走!
    “憐兒多謝厲指揮使。”
    鄧雪憐的聲音軟軟糯糯的,聽著讓人感覺骨頭都酥酥麻麻的。
    席上很多男子已經控製不住,想要跟其親近了,但厲天灼聽著,卻極為厭煩。
    “小姐不打開看看嗎?”
    厲天灼帶著玩意的語氣問道。
    鄧雪憐不知該如何是好,看了看鄧征,得到其同意才打開盒子。
    裏麵竟然一麵精致的鏡子。
    見過無數奇珍異寶的鄧雪憐有些失落,因為這鏡子怎麽看都普通至極。
    她拿起鏡子,實在不解,好奇問道:
    “敢問指揮使,這鏡子有什麽特別?”
    一旁的顧氏也拿過鏡子細細地看,別無發現。
    “無需多慮,就是普通的鏡子罷了。”
    “在下希望鄧大小姐可以多照照鏡子,時刻記著自己的身份,記著自己今日所擁有的一切是怎麽來的!”
    話至此處,整個鄧家的臉色都瞬間垮了。
    厲天灼見狀,卻很是得意,哈哈大笑著離開了。
    不明所以的賓客們隻當他是瘋病犯了,畢竟他這個奸佞陰毒的人,本就精神不正常。
    但,明白鄧雪憐身份的鄧家人心中卻一陣發毛。
    他們將鄧雪憐的身世藏了十六年,厲天灼怎麽會知道?
    而且他為何突然管起他們鎮國公府的閑事了?
    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走出鄧家大門的厲天灼瞬間變臉。
    前一秒還是笑得張揚,後一秒臉色陰沉到像是要殺人。
    “大人,您消消氣,江淵傳回消息,鄧小姐馬上就到京城了。”
    厲天灼身邊的侍衛修冥,上前來匯報道。
    聽到鄧攸檸的消息,厲天灼的臉色好了很多。
    “她的傷,可有好些?”他繼續打聽道。
    “這都快一個月了,鄧小姐早就活蹦亂跳的了。”
    “聽說她武功匪淺,那點小傷對習武之人來說不成問題。”
    這個消息,讓厲天灼由心感到高興。
    那感覺,比前幾日他剛剛重生時的興奮,更勝一籌。
    這一世,她的武功沒有廢!
    這一世,他重生歸來,帶著前世記憶,定會護她一世平安。
    “回府吧。”
    他淡淡吩咐著,走上馬車。
    一路上,他都在把玩腰間那半塊玉玨。
    仿佛睹物思人,對其愛不釋手。
    *
    鄧攸檸和韓瓊月的車馬,今日也到了京城城郊。
    覺得天子腳下很安全,銀龍衛的人又正好要去隔壁縣辦案子,便先一步離開了。
    這一路上,鄧攸檸都在研究萬蛇穀藏書閣裏那些蠱毒之術的書籍。
    畢竟從小耳濡目染,不到月餘時間,便已經小有成就。
    “馬上就進京了,喝杯茶。”
    見孫女學習辛苦,韓瓊月親自給鄧攸檸倒了杯茶。
    “多謝祖母。”
    鄧攸檸帶著淡淡笑意接過水杯。
    馬上進京了,她雖安靜地坐在車裏,麵無表情,周遭寫滿了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沉穩。
    看似波瀾不驚,實則身上的每一處都在叫囂。
    前世她拚命想要逃離的地方,今生卻甘願入局。
    見她這副平靜的模樣,韓瓊月真是有點看不懂她了。
    她當真是在萬蛇穀那種山溝裏長大的丫頭嗎?
    這一路上,自己看到的她的性格為人,與萬蛇穀那種陰險惡毒的門派截然相反。
    這麽好的丫頭,就該是她的血脈!
    “咣當——”
    馬車突然停下了。
    “老夫人、小姐,外麵有一夥兒山匪。”
    隨車的丫鬟掀起簾子的一角,低聲匯報。
    “奇怪,天子腳下,京城城外竟然還有不長眼的敢劫車?”
    韓瓊月覺得其實恐怕另有貓膩。
    她就不信邪了,什麽人如此大膽,敢攔鎮國公府的車馬!
    “爾等何人,連我鎮國公府都敢打劫,不怕九族不保嗎?”
    韓瓊月氣場十足,那一頭花發和老態,反而為她平添了幾分威嚴。
    那傲睨萬物的眼神,讓劫匪們拿刀的手都抖了三抖。
    “哼,劫的就是你們這些貪官!”
    為首劫匪厲聲道,指揮身旁小弟出手。
    竇嬤嬤帶著剩下丫鬟護在韓瓊月身前,兩邊已經劍拔弩張了。
    但,那些劫匪剛往前跑了幾步,便停下了。
    他們麵前,不知何時出現一群密密麻麻的蟲子,有蜈蚣、有蠍子、有蛇……還有許多他們也不認識的小蟲子。
    “祖母,這些人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