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順杆爬也能回旋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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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被趙以孚捉住的鼠妖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劈裏啪啦地把它知道的都說了。
    其實大體上和趙以孚知道的差不多,但關鍵應該是多了一條關鍵詞:天命之人。
    勇大郎提到的‘天命之人’很關鍵,這成為了關鍵情報的突破口。
    也不知這子夜國的耗子們從哪裏得來的消息,說是這仙人湖水澤區域將會有天命之人覺醒,進而繼承那位碧虛真人的一切。
    這一段趙以孚可以理解,就是說碧虛真人的真正傳承者將要出現了嘛。
    如果隻是這樣的話也就罷了,可是那子夜國的國主‘夜螻蛄’卻有一個很騷的思路:憑什麽那什麽‘天命之人’可以繼承碧虛真人的一切?
    若是它把‘天命之人’給吃了,是否就可以繼承這份天命了呢?
    於是原本要繼續北遷的子夜國就此在仙人湖水澤區停了下來,開始尋找那個‘天命之人’的蹤跡。
    企圖找到那天命之人,把他吃了而後自己竊取這份天命,繼承仙人衣缽並且成仙作祖。
    趙以孚對這個思路隻覺得難以理解。
    這些妖怪的腦回路都是這麽草率的嗎?
    倒是周肅聽完之後略略思索,便道:“這應該是有人故意放出了消息來攪渾局麵……這人用心頗為歹毒,是完全不管黎庶死活啊。”
    趙以孚聽了大為驚詫,他想到了什麽說:“如果真是如此,那麽放出這個消息的人會是誰呢……”
    周肅道:“一者,是對所謂天命有所企圖又自知實力不足的人;二者,是那所謂天命者自己。”
    趙以孚聽了暗暗點頭,這和他想的大差不差。
    第一種情況是天命者的對手自知單靠自己沒有什麽希望,隻有把水攪渾了才能亂中取勝火中取栗。
    第二種情況則是那所謂的天命者想要繼承仙人道統恐怕力有不逮,需要以這種方式牽更多勢力入局,才能達成自己的目標。
    無論是哪一種,幕後之人都不是什麽好鳥。
    趙以孚暗暗舒了一口氣,接著看那鼠妖被‘君子以誠’拷問元神之後竟然沒什麽不適症狀。
    不由得讚道:“以先生這手段,恐怕沒人能在先生麵前隱藏秘密吧。”
    周肅搖頭失笑道:“哪有這麽神奇,這‘君子以誠’也就是對那些本就心思鬼蜮暗藏陰邪的人有用,對於本就誌誠或者有大誌、大毅力者就沒什麽效果了。”
    趙以孚道:“明白,這其實就是‘罪小人而不罪君子’的一門儒家神通。”
    周肅點點頭說:“大抵如此。”
    趙以孚想了一下,隨後無語地說:“那儒家大能豈不是拿那些二愣子沒什麽辦法?”
    周肅尷尬了一下,這可就戳到要害了。
    趙以孚懂了,所以說儒袍才要這般寬大。
    夫子給後世儒生們找的解決辦法,就是用肌肉填充這寬大的儒袍,就能讓對儒術免疫的二愣子對肌肉敬畏啊。
    他懂了,頗有點大徹大悟的感覺。
    周肅更尷尬了,因為他覺得趙以孚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絕對不是想到他所希望的方向。
    他說:“這耗子交給你自行處理吧,你既然稱我為先生,那麽從明日起你就來我府上讀書。”
    這老先生是準備要親自下場好好糾正趙以孚的思想了。
    趙以孚絕對沒想到自己隻是一次習慣性的順杆爬竟然還會有這種效果,他自由自在好好的,怎麽可能希望去跟著周肅讀書啊。
    於是他婉拒道:“先生,我白天還要擺攤補貼家用……”
    周肅冷哼一聲打斷道:“莫要尋那些借口,你已經是秀才功名,每月都有二兩銀子補貼家用,一般用度絕對夠了。”
    “你跟我讀書,我保你來年開春的鄉試恩科舉人功名,屆時你何須再做什麽擺攤的勾當?”
    頓了一頓,他想到了什麽又說:“若是你要行那丹青門的修行也可以簡單許多,舉人功名加持之下,你隨意所書皆可在鄉間被奉為圭臬。”
    趙以孚先前已經打定主意要遠離周肅這樣的純儒了,於是很是正經地推辭道:“不,若我作畫隻是為了得人褒獎,那便失去了畫作最初的真意。”
    “書畫本就是作者內心的抒發,這個抒發的過程在弟子看來比結果重要的多。”
    “而為了得到更好的結果甚至要謀求凡俗權勢加持,這就更是本末倒置了。”
    周肅聽了哈哈一笑讚賞道:“妙哉,本就應當如此。”
    “原本隻是想要隨便教你一些東西讓你能夠考中舉人就行,現在倒是真想要認真教你些東西了。”
    趙以孚頭皮發麻,他感覺自己的自由生活正在遠去。
    於是硬著頭皮說:“先生,我本是修行之人,讀書也隻是為了陶冶情操,這主要經曆還是在……”
    周肅再次打斷道:“我懂,但你們丹青門內門中人哪個不是舉人功名在身?”
    “你也不想到了內門還得每三年一次出來考試吧?”
    “倒不如跟為師在這剩下的半年時間裏苦一苦,熬成舉人就算是徹底出頭了。”
    趙以孚目光閃動心情有些糟糕,因為他覺得自己被說動了。
    事實上周肅都已經把話說到這裏了,他本身也不好再拒絕。
    於是隻能再次一揖到底:“多謝先生提攜。”
    周肅滿意地點點頭道:“明日卯時就來我府上。”
    隨後‘咻’的一下就消失了。
    趙以孚臉上掛起了一抹充滿了尷尬的笑容,他這次可真是玩砸了。
    看著周圍的小貓,他苦著臉說:“明天開始就要早起讀書了,這日子可怎麽過喲。”
    依依懂事地跳到他的懷裏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胸口,仿佛在說:怕什麽,本小姐陪著你呢。
    趙以孚無奈也寬慰,或許這就是養寵物最大的好處了吧。
    無論如何,主人心情再不好,它們也能時刻陪伴在旁提供最大的情緒價值。
    趙以孚一手托著依依,另一手對著另一隻貓說:“走了小胡子,快點過來。”
    小胡子愣住了,隨後有些迷糊地跳到了趙以孚的另一隻臂彎裏。
    猛然間體驗到了依依的日常,它忽然間有些沉迷於其中拔不出來了。
    “喵~”
    這時依依卻忽然叫喚了一聲。
    趙以孚一愣,原來是提醒他別忘了把掉了的大陽明精銅劍撿回去。
    他笑嗬嗬地點點頭,不提他還真忘了。
    也不怪他不上心,誰讓他看到了這劍的缺陷呢?
    在他心裏,這劍終究還是不如肌肉來的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