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魔心?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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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以孚和梁中直被外頭的一陣喧鬧聲驚擾,然後連忙走出來查看。
隻見這萬仞峰林的天空上劍氣縱橫。
一名看起來中年模樣的劍修背上背著一人欲禦劍離去,而一名白衣青年則是手指上天,分化無窮劍氣編織成網,阻攔住了那背上負人者的去路。
那是青崖、青峰兩兄弟,他們這是要去哪裏?
而阻攔他們去路的又是誰?
梁中直道:“那不是一陽劍君嗎?他為何要阻攔青崖青峰?”
趙以孚問:“那青峰入魔了,而青崖是青峰的長兄,該不會是這青崖為了青峰要做什麽出格的事情而一陽前輩在阻止吧?”
梁中直頷首道:“這個推測靠譜。”
隨後他左右張望了一下,就聽旁邊已經有另一名劍閣長老大聲詢問:“青崖、劍君,這是為何?”
那一陽劍君朗聲道:“青崖,莫要帶入魔的青峰去純陽宮……你在此稍安勿躁,為兄這便親自去一次純陽宮為你求藥救青峰如何?”
青崖卻執拗地說:“不,劍君的話小弟自然是信的,可是劍君這一來一回至少也要一日時間……可青峰他等不了一日了!”
一陽劍君聞言頗為無奈地說:“隻是你並未夠資格前往純陽宮,怎能擅自前往?”
青崖悲苦地說:“就不能通融一二?”
一陽劍君稍稍遲疑,隨後堅決地說:“不能。”
答得斬釘截鐵。
周圍觀看的人群一陣沉默,似乎都覺得這一陽劍君也太冷酷無情了。
隨後人群中議論紛紛,討論的也是這方麵的事情。
一陽劍君的臉上立刻閃過一絲掙紮的神色。
而就在這個瞬間,趙以孚猛然看到在一陽劍君的背後,似乎有一道黑影正要侵入!
這一瞬間趙以孚腦中電光石火般地閃過一係列的念頭,隨之忽然朗聲道:“好,劍君說的對,既然立下了規矩那麽就是應該遵守。”
“若是人人都因為自己的私事迫切而要求見祖師,而劍君又念其可憐通融……那祖師還要不要清淨了?”
“我們純陽祖師最是仁慈,他必不會推辭爾等所請……然,爾等所為卻是切切實實地打擾了祖師清修!”
“一陽劍君的心情,弟子是完全能夠理解的。就好像弟子也絕不會把麻煩放到師父那裏一樣。”
梁中直一開始還對趙以孚忽然跳出來這麽說感到驚訝和慌亂。
可是當他聽到趙以孚這麽說的時候,心裏麵就隻有熨帖了。
是啊,他這個徒弟除了平時讓他壓力大一些,也是真的從來不會給他找什麽麻煩事……
一陽劍君聞言,眼神中的掙紮之色便散去了,對著趙以孚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而在他背後企圖鑽進去的那個黑影,則是一下又被彈了開來。
但它沒有離去,而是始終環繞在一陽劍君的周圍。
趙以孚目光追索,才發現這黑氣的源頭似乎就是那已經入魔的青峰劍徒……
好家夥,或許這次事件的最終目標就是針對這一陽劍君的!
至於為何似乎隻有他能看到黑氣而別人沒什麽反應……
趙以孚覺得,這可能和他曾經多次與魔羅對視有關。
同時這種情況所透露的信息也很令人深思。
似乎是魔羅的力量開始滲透入天界,甚至想要滲透入純陽宮了!
而就在趙以孚思考的時候,那青崖卻是一臉憤恨地看過來道:“你懂什麽!若是你至親有難,明知有那一線生機你能放任不管嗎?”
趙以孚回過神來,隨之鄭重點頭道:“若我至親有難,那我自然是也會不管不顧的。”
“但是同樣的,我現在作為祖師的徒孫,就不能放任你跑去純陽宮發瘋。”
青崖長老大喝一聲:“那就做過一場!”
趙以孚也不言語,手中忽然拿出一個金箍來。
他將那金箍往前麵一丟……
下一刻,青崖長老就隻覺得腦袋昏昏腳步踉蹌,而背後背著的弟弟青峰則是一下子滑落了下來。
而就在此時,那金箍又一下子套在了青峰的額頭上。
一串密集的金紅經文從金箍上連續浮現,同時那金箍與青峰額頭接觸的部位呈現暗紅色,有一種焦灼的氣息撲麵而來。
眾人見狀都是一驚。
青崖回神之後連忙反身將青峰接在手裏。
他看著其弟頭頂的金箍睚眥欲裂,隻以為這是一種什麽惡毒的手段。
他看向趙以孚,正要拚命。
結果他弟弟忽然拉住他的手說:“兄長,我……我這是怎麽了?”
青崖驚愕地回頭,看到自己的弟弟已經意識恢複了清明。
隻是那金箍依然紅的如同烙鐵,讓青崖看著一陣揪心。
他問:“你覺得怎麽樣?額頭疼不疼?”
青峰搖搖頭說:“額頭很舒服,非常清涼……本來頭很疼,可是現在好多了。”
青崖驚訝地再抬頭看向趙以孚。
趙以孚則是看也不看他,隻是對一陽劍君道:“請一陽前輩回純陽宮去求取靈藥吧,我這蟠龍金箍也隻能護住他一時。”
一陽劍君稍稍頷首,他看了看那蟠龍金箍道:“若是我所料沒錯,這當是李師伯的手筆吧?”
趙以孚心裏頭思索了一下,立刻明白這說的應該是瘸腿的李祖師。
於是他說:“沒錯,是李祖師厚愛。”
一陽劍君對趙以孚又是和煦地笑了一下,隨後對青崖道:“現在你可以安心等著了?”
青崖重重點頭。
一陽劍君隨之縱身而起,身化一道火焰長虹消失在了天際。
青崖稍稍鬆了一口氣,又對趙以孚抱拳想說什麽……
趙以孚卻依然看也不看他,而是拽著自家師父匆匆回屋去了。
青崖一下尬在當場。
不過趙以孚也不是故意製造這種情況的,而是他是真有事情。
回到屋子之後,梁中直還疑惑呢:“君信,你這是怎麽了?那青崖雖然做事過激了一些,但也算是為了至親不得已而為之,算是至情至性之人,何必如此決絕呢?”
趙以孚頭也不回地說:“師父你說什麽呢,我是有正事耽擱不得啊。”
說著他伸手就從衣袖裏抽出了那請神圖。
而後一炷敬神香點燃……
文衡祖師首先出現在畫麵裏,祂又搶先了。
“君信何事?”
不知為何,畫中的文衡祖師給了趙以孚一種周肅老師的感覺。
他試探著問:“周師?”
文衡祖師撫須笑道:“果然沒瞞過你……我這一縷元神恐怕也是能成神的,就先留在你畫中緩緩,等功德圓滿自然就可以出來了。”
趙以孚驚訝了起來,隨後卻欣喜道:“周師嘔心瀝血北伐成功,天下百姓果然不敢輕忘。”
隨後他頓了一頓,又道:“若是清昭也能有人還記得她就好了,她就能……”
他沒有說下去,因為他知道相對於周肅這樣的北伐統帥,周清昭在北伐將領裏麵其實並不算出彩。
隨即他沒有再說下去,隻當是給自己留個希望吧。
文衡祖師【周肅】也是回避了這個問題,轉而問:“這回尋我何事?”
趙以孚倒是尷尬了一下……
這時畫中傳來另一個聲音:“他是來尋我的!”
孚佑祖師終於來了。
文衡祖師【周肅】指了指孚佑祖師笑道:“何其遲也?”
孚佑祖師意外地看了眼【周肅】,驚訝地說:“你這縷元神還真有那麽點文昌帝君的意思了。”
大約是就沒見過這麽好說話的文衡祖師,孚佑祖師自己也不敢相信了。
這時趙以孚才說:“祖師,一陽前輩正在趕往純陽宮。”
孚佑祖師道:“此事我已知曉,其實一陽那孩子先前就已經將事情通知了我,故而方才就是與李道兄他們一同準備可以化解心魔的靈丹。”
趙以孚聽了連忙說:“祖師,弟子有一事稟明。”
孚佑祖師道:“說。”
趙以孚道:“我感應到似有魔氣糾纏一陽前輩,若是祖師見到了一陽前輩當好好檢查一番。”
孚佑祖師聞言立刻慎重道:“這個提醒及時,一陽早年就跟我左右,恐怕也早已被那魔羅盯上了,往日裏在天界是沒有機會的,但現在……”
話未盡,祖師便轉頭道:“此事必有源頭……孚尹子,追查源頭之事就交給你了。”
趙以孚就沒想到這鍋又來了。
不過想想自己憑什麽和祖師們關係好?不就是能接鍋麽。
他點頭道:“好,我盡量。”
趙以孚坦然接鍋,其實這對於他自己來說也是息息相關。
八仙門下要應劫,他逃不掉的。
結束了與祖師的溝通,梁中直就從外間進來問:“如何?”
他方才是自覺回避了。
趙以孚說:“祖師讓我追查一下此事,不過我覺得我還是在暗中追查比較好。”
梁中直聞弦歌而知雅意,他說:“行,我來給你打掩護。”
說著他就和趙以孚又商量起來這方麵具體該如何操作……就像趙以孚習慣了給大佬背鍋,梁中直也習慣了給徒弟擦屁股。
如此商量了一番,直至一輪大日從東方升起,陽光照耀之下將劍閣也給渲染成了金黃一片。
而頭頂一道火紅劍光也是飛掠而至,梁中直見狀就道:“走,一陽劍君回來了。”
趙以孚頷首,兩人一同往外走去。
他們走到外麵,就見那青崖長老依然抱著青峰劍徒等在廣場上……
趙以孚稍稍一愣,隨後苦笑道:“此人的確至情至性,但卻也容易將別人和自己逼到死角。”
梁中直明白他的意思,跟著感慨道:“是啊,他今日如此固然是為了確保青峰能夠被救回來,可是從此以後他還有何顏麵留在劍閣?”
此時劍光落在青崖的麵前,那一陽劍君明顯露出不快之色。
他說:“我既然說了會為你去求丹藥,何必在此作態?”
不滿是肯定的,畢竟他已經親自去求藥了,這是對誰的不信任?
青崖則是低頭抱拳道:“小弟隻是有些不放心……”
一陽劍君道:“行了,先給你的兄弟服藥吧。”
他不想聽青崖多說了。
說著遞過一枚丹藥。
那青崖連忙接過丹藥,然後小心翼翼地給青峰服用下去。
片刻之後,見那青峰身上黑煙快速蒸騰,而他的臉色也隨之好轉許多,這才轉身對一陽劍君抱拳躬身道:“多謝兄長賜藥,小弟感激不盡。”
一陽劍君卻不管他,看向趙以孚頷首道:“師弟,你可以收回那蟠龍金箍了。”
趙以孚聞言就要收回法寶。
可是青崖卻連忙叫道:“稍等……”
趙以孚疑問地看過去。
青崖道:“還請稍等,青峰尚未恢複,我想保險一點……”
一陽劍君不滿之色已經十分濃鬱了,他說:“你還真開得了口啊。”
趙以孚倒是不在意地說:“無妨,這蟠龍金箍的確可以守其心神,能助其快些恢複也是好事。”
他像個濫好人。
但實際上……
則是已發動了蟠龍金箍的另一個作用,那就是給佩戴者製造‘問心幻境’!
這本是拷問修者道心用的,但趙以孚現在用起來卻仿佛有些‘搜魂奪魄’的味道了。
因為拷問其道心,那麽就必然會令其想起是什麽動搖了他原本的道心……將這部分記憶通過蟠龍金箍保存下來,可勝過直接去詢問。
一陽劍君歉然地看向趙以孚。
趙以孚則是很親切地報以微笑……看,他本來就不在乎青崖兄弟的狀況,因為這青崖自私短視,可一陽劍君卻是個厚道人。
這人情很顯然是被一陽劍君記在心裏了,雖然他自己這時候估計也對青崖很是不滿。
此時靈丹與蟠龍金箍雙重作用下,青峰已經昏迷了過去。
但對青峰這件事的處理以及調查卻才剛剛開始。
一陽劍君問:“青峰劍徒本次外出的任務是什麽?”
立刻有一名管事模樣的人取出早就準備好的卷宗道:“回劍君,這青峰劍徒是與古帆劍徒一同外出,調查東天紅葉林外村莊中妖孽出沒的案子。”
一陽劍君問:“劍徒古帆何在?”
無人回應。
這時最早見到青峰的那劍徒說:“並未見到古帆,青峰師弟回來時隻是他一人。”
一陽劍君立刻道:“紅葉林有問題,我當親往調查一番。”
立刻有長老道:“劍君不急於一時,等青峰醒來之後問清楚緣由再去不遲。”
一陽劍君頷首道:“善!”
“現在可以將他帶下去安頓於床榻上了吧?”
他看似在請問青崖的意見。
青崖聞言連忙道:“自然是可以的。”
說著連忙叫來兩個劍徒一同抬著那青峰往其房間去。
趙以孚想了想,又提醒道:“青崖前輩,那蟠龍金久戴恐怕會對其心誌造成壓迫,請適時為他取下來。”
青崖聽了隻是點點頭。
然後就又匆匆去了。
對一陽劍君他至少還記得事後要補行個禮道個謝,對趙以孚居然是一副很隨意的樣子。
趙以孚也不介意,因為他不會對一個很快就會被調離這總部的人太過關心。
而過了一會兒之後,那房中便傳來青崖長老的大喊:“夠了,快請收了這金箍!”
趙以孚神念一探,就知道那青峰都開始打擺子了……
看起來是過不了‘問心幻境’啊,有意思了。
他淡淡地說:“有勞一陽前輩取下那蟠龍金箍就好,小子尚未來得及將之煉化。”
片刻之後,一陽劍君神色複雜地取來金箍放在了趙以孚麵前。
他說:“這金箍上的……”
趙以孚笑著答道:“這是李祖師前日賜我的法寶,我自己也還沒有研究明白呢。”
隨之他手中靈力一抹,就將金箍上帶著的信息全給抹除了。
這是避嫌,畢竟他隻是個新來的,誰也不知道這些信息中是否有關乎劍仙盟機密的事情,若是被他看去了或許一陽劍君不會在意……可若是在意呢?
一陽劍君問:“你自己不看看是怎麽回事嗎?”
趙以孚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什麽可看的,左右不過是一些人心鬼蜮罷了。”
“不過祖師要我追查源頭,就還請前輩幫襯一二了。”
一陽劍君深深地看了眼趙以孚,隨之點點頭道:“好,等下你與我一同走一趟就是了。”
頓了頓,他語氣沉重地說:“死了一個劍徒,總是要給大家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才行。”
趙以孚點點頭沒說話,意料中的事情。
他將金箍收好了,正要離開。
一陽劍君忽然道:“那青峰和古帆在紅葉林中遇到了一隻偽裝成人形的花妖,青峰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那花妖暗生情愫,結果被古帆撞破……”
“古帆要斬殺那花妖,便與青峰產生了爭執。”
“古帆死了,而青峰則是入魔了。”
頓了頓,一陽劍君又說:“青崖雖然自私短視,但他很早就帶著青峰上山了,青峰這孩子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不像是那種容易頭腦發熱的人。”
趙以孚問:“那古帆的屍體可有蹤跡?”
一陽劍君答:“並未有相關信息,畢竟他的思緒十分混亂,就算不入魔也要瘋魔。”
趙以孚頷首道:“明白了,暫時看起來症結在那花妖上,我先去探查一番。”
一陽劍君道:“我會帶著大家稍後到來,屆時……”
趙以孚笑道:“屆時我會與家師一起好好配合劍君的。”
一陽劍君道:“自己小心。”
趙以孚抱拳不語,一陽劍君也就與他錯身而過。
這事是要調查的,不過在動身之前他還有事要問清楚。
他隨後就找到梁中直道:“師父,你對青峰、古帆這兩位劍徒可熟悉?”
梁中直點點頭說:“青峰是在這山上長大的,自然熟悉。”
“不過那古帆卻是五年前才上山,平時多是自己做任務並不會與人多做接觸,算是孤僻。”
“而我們劍仙盟其實就是個給劍仙提供資源與情報交換的平台,除了劍閣這裏的一陽劍君以及包括我在內的四位教習屬於是純陽宮直屬以外,其他人都是各地散修劍仙匯聚。”
“是以對那古帆的來曆還真是知道的不多。”
趙以孚沉吟片刻道:“那就勞煩師父在一陽劍君帶著那青崖長老出發以後就去查看一下卷宗,看看那青峰以及古帆過去的任務情況吧。”
梁中直頷首道:“的確,任何一件事情的發生都是有因有果,這些卷宗中或許也有蛛絲馬跡。”
“這麽說起來,那個古帆本身也存在疑點。”
不愧是在下界曆練出來的梁中直,心思就是靈敏。
趙以孚道:“我先去紅葉林探查了,師父若是有任何消息可以用……”
他在思考如何與師父進行及時溝通。
而這時梁中直已經取來一張靈紙道:“早先就對遠岫師叔的千裏畫十分豔羨,如今到了仙界眼界見長,倒是嚐試模仿了一個半成品……遠岫師叔真是大才,可惜了。”
趙以孚也是默默頷首,丹青門的確是有許多奇才。
他接過了靈紙,立刻就知道其工作的原理。
說穿了,就是梁中直在這靈紙上練滿了感應術式,可以將紙上發生的任何變動都快速傳遞到遠方。
這其實算不得什麽巧思,反倒是有種力大磚飛的感覺。
趙以孚也不嫌棄,收好了靈紙就告辭離去。
不過他並非是化虹之類,而是直接施展水遁!
這水遁還是在純陽宮中十年論道時順手學的,韓祖師和李祖師都是水行的行家,他們偶爾指點之下趙以孚的水行法術能力自然是突飛猛進。
此時他身體豁然如同一滴水珠落在地麵,而落在地麵的瞬間內部空間就一下塌陷,這水珠便一瞬消失……
當它再次顯現時,已經是穿越高空無窮雲氣,在那高空一點點水珠碰撞間快速傳遞,隨之來到那東天偏南一些的紅葉林範圍。
紅葉林十分廣袤,忽然一陣山風起,某處雲朵蓄滿了水對著山林傾灑了一些……
而趙以孚化作的水滴就雨珠一般隨風落下,落入春泥中又快速鑽入了地下,與那地下水脈混為一處……
地下水脈蔓延,四通八達,很快那紅葉林外圍的一處山邊小鎮的一口深井中出現了一聲清脆的‘滴答’。
似是水滴入井,但隨後趙以孚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水井邊。
第一次用水遁一口氣跑那麽遠,他都覺得自己差點要跑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