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劍仙盟覆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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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很想讓趙以孚滾蛋,別來魔域霍霍它們了。可惜某些人來了就是賴著不走了……
對於趙以孚來說,這魔域就是一處絕佳的資源地,他怎麽舍得走?
趙以孚在頭頂大殺四方,劍仙盟的人早就都跑沒了,而過了一陣子……天魔也沒了。
他抬頭看了看,確定虛空之中再無扭曲的天魔降下,這才降下雲頭。
下來他一眼就看見一陽劍君赤著上身,傷口都已經被包紮過了。
他扭頭看了看傲嬌地舔爪子的阿醜,又看了看懶洋洋打哈欠的依依……
他道:“一陽師叔可還好?”
一陽劍君神色複雜地看著趙以孚,其周身依然魔焰張揚。
但是當趙以孚雙腳落地時,周身魔焰就完全平息了下去。
不隻是魔焰,他的氣息也完全平複,再沒先前那種極致的情緒波動反而變得一派平和……魔性與道性之間的切換竟然是如此地自如。
一陽劍君正要說什麽,趙以孚卻製止他道:“我們稍後再聊,若我所料不差,純陽子師叔祖應當快醒了。”
他所料不差,話音落下隻是片刻,純陽祖師就長長籲出一口氣,而後目光明亮而溫潤地睜開了眼睛。
“本以為當年已經渡過此劫,卻沒想到還是留下了紕漏差點讓人有機可乘。”
說著他感激地看著趙以孚道:“多虧了孚尹子,若非你護法,此次我恐怕真的要有麻煩了。”
趙以孚溫和地笑著道答道:“弟子一路走來,全賴師叔祖照拂,哪怕這道號也是師叔祖所取,都是該做的事情。”
一陽劍君苦澀地說:“師父,您有事怎的不與弟子說明,也好省了弟子這番露醜。”
趙以孚見狀連忙禮貌謙遜地說:“一陽師叔言重了,弟子也隻能靠師叔祖所賜下的法器才能阻攔師叔……誰能想到,師叔竟然以天仙修為就硬接金仙二劍,真是令弟子驚為天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更好可純陽文脈最擅長這種吹捧了,於是一陽劍君的念頭慢慢地也就通暢了起來。
倒是純陽祖師訓斥道:“一陽子,我看你是在劍仙盟作威作福太久了,都忘了為師傳你的執劍之道。”
“不過現在也好,劍仙盟折損大半主力,你這主事人又‘重傷失蹤’,正好就此解散了這劍仙盟吧。”
一陽劍君還要再說,純陽祖師打斷道:“聽為師的,回宮好好閉關一段時間,消除掉你這一身躁戾之氣……否則你遲早也會被魔障侵染。”
一陽劍君神情一凜,顯然想起了自己先前差點就入了魔障的情形,連忙端正道:“是,師父。”
他話音落下,卻是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人便消失在了此處。
趙以孚和純陽祖師都驚愕地看著一陽劍君消失,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很快就有一個聲音解答了他們的疑惑:“行了,我已經送他去純陽宮麵壁閉關了,現在我們來正經說說八仙和幽泉的事情吧。”
趙以孚這才鬆了一口氣,原來是玄都大法師出手了。
他連忙抱拳見禮:“弟子參見玄都師祖。”
他算是明白了這師祖肯定一直都在邊上看著呢,現在見一切都安置妥當了才現身說事。
玄都很淡淡地說:“免禮。”
趙以孚默默起身以侍立的姿態站到一邊。
純陽祖師這才抱拳微微躬身道:“見過大師兄。”
玄都依然淡淡頷首,他說:“你與正陽子的天賦都很好,這次你能徹底參破心中魔障,恐怕不久便能脫離魔國成為覺者。”
“屆時就算是師父也不能忽視你的努力了,必會正式收你入門牆,成為我太清人教第二個二代嫡傳。”
說到這裏,玄都似乎是想到了什麽失笑一下道:“這次沒選你的弟子做三代嫡傳,等你成為二代嫡傳他自然也就是三代嫡傳了……為了你的弟子,可要繼續努力啊。”
趙以孚聽著怎麽都覺得是在說怪話。
畢竟玄都師祖在說這話的時候一直眼睛往他這邊亂飄……也是呢,人家是師父努力弟子沾光,他這裏則是弟子太優秀讓師父撿了個大便宜……
純陽祖師聞言也是頗為激動地躬身道:“多謝大師兄提點。”
玄都說:“行了,我們說正事吧。”
趙以孚和純陽祖師都做出聆聽狀。
玄都道:“先前我給你們八仙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八仙當應大劫。”
“起先我不知是什麽,現在看來就是幽泉一事了。”
純陽祖師皺眉做思考狀。
趙以孚可太會察言觀色了,他問出了純陽祖師的心中疑問:“師祖,八位師叔祖為何會被幽泉魔尊針對?畢竟在天庭之中他們也不過都是些散職,並不顯山露水。”
玄都道:“那你就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八仙之位乃是老師設立,非同尋常。此八仙皆是從人間中來,有著人間的喜怒哀樂,在凡間也被廣為稱頌。”
“他們是天庭在人間的紐帶,也是我太清人教在人間的形象根基。”
“是以八仙若有失,則不隻是天庭在人間的威望受損,我太清人教的根基也會受到動搖。”
趙以孚聽了這才明白八仙的重要性。
也難怪了,這八仙中真是各種人都有:有豪傑,有俠客,有高潔女性,有皇親國戚,也有老翁、庶民、書生,甚至還有瘸腿乞丐……
就很六。
他說:“對付純陽子師叔祖是利用他的心中缺漏,李師叔祖是他留在凡間的兒子,那其他人呢?”
玄都驚:“李玄還有兒子在世?!”
他那表情,好像吃到了一個大瓜。
然後追問:“為何我沒有算出來?”
趙以孚道:“就是我允正兄李文清。”
知曉了姓名表字,這回玄都大法師手指快速點動,這才算了個明白:“原來如此,是被遮掩了天機,定是幽泉做的好事。”
“不過這事……得要好好思量一下……”
趙以孚捂臉,師祖請您把這一副八卦的樣子收一收啊。
純陽祖師微微一笑道:“大師兄,其實若是為了李兄,就算讓我再入魔一次也無關緊要。”
玄都大法師聞言微微一愣,隨後雙眼閃亮了一下:“好思路,他們要八仙,那我就幹脆給他們一個‘八魔’,也不知他們受不受得了?”
趙以孚聽了心驚肉跳,他說:“師祖,這樣對八位師叔祖來說也太危險了一點。”
純陽祖師也說:“是啊大師兄,現在也就是我有把握,其他人恐怕無法隨意脫魔。”
玄都聽了這才冷靜下來,他說:“好吧,既然如此就由純陽子你來負責此事吧。不過你們也別小看了李玄,他是老師親選的八仙引路人,道心可沒那麽脆弱。”
頓了頓,他又說:“其實幽泉利用李文清來設計李玄,這對他來說未嚐不是一次彌補缺憾的機會,就看他怎麽選了。”
趙以孚心領神會,這種事情點到為止就好,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了。
反正他會在幽泉這邊給李師叔祖擔待著點,不會讓事情變糟就行了。
這時玄都問:“孚佑子,你覆滅劍仙盟幽泉會給什麽獎勵?”
趙以孚很坦然地說:“是三界之外的視角,或者說是幽泉的視角,說是要帶我看看天外之天是如何的。”
玄都聽了頗為讚許道:“這倒是個難得的機會,否則你恐怕要等到金仙之後才能有機會接觸到這個視角。”
“不過這天外之天隻能作為你天仙道路的補充,天仙之基還得是在這三界中。”
趙以孚聽了點頭道:“自然如此,弟子隻是想要提前見識一番,然後順便規勸一下允正兄讓他別走錯了路。”
另外兩人聞言都是讚許地頷首。
純陽祖師道:“沒錯,李兄的子嗣不該身陷魔窟,得要把他拉出來才行。”
玄都大法師也是這個態度。
三人簡單商議兩句之後就分別告辭,其實就是交換了一下情報,確定接下來的大勢方向。
他們都走了以後,趙以孚才鬆下勁來。
他堵依依道:“那朵花呢?”
依依指了指院子。
趙以孚看過去,就見那朵花妖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依然是一副優哉遊哉地呆在院子裏整理花卉。
看它這般悠然自得的樣子,的確有一種恬靜美感。
這就是純陽祖師當年的情劫?
不,不是它,它隻是像而已。
當年純陽祖師經曆過什麽其實早就已經不可考了,但有一點可以確定,當年祖師但凡有辦法,此時也不會形單影隻。
所以這朵花應該隻是勾起了祖師的回憶而已。
趙以孚歎息一聲,道:“那就讓它這麽繼續下去吧。”
說著他又攤開了畫紙,蘸了蘸墨,回憶起先前的情形。
先前他一人獨鬥劍仙盟高手其實很刺激,他還是第一次那麽大規模地殺戮修行者。
怎麽說呢,那種要把自己演得很邪惡但其實是在做正事的感覺太有偷偷摸摸的刺激感了。
他想要畫下來留個紀念。
是以在所有人都走了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作畫,留下了一幅自己頭頂天魔盤旋而直麵數十劍仙的場景。
飛快畫完、蓋章,他將之掛在自己房間晾幹,決定以後有時間可以再拿出來回味。
但是他作畫的興致還沒完,他心中一動,忽然把先前自己與玄都師祖、純陽子師叔祖‘開會’時的畫麵給畫了下來。
他的畫技重意不重技,寫意幾筆,就把那黃袍道人滿心八卦的雞賊模樣給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畫完這幅畫之後他才滿意地收筆落印,又是一幅以後可以常常回味的畫。
當然,這幅畫是絕對不能示人的,畢竟畫中玄都師祖的形象不是那麽光彩。
但怎麽說呢?
這是他的私房畫,應該沒關係吧?
畫完了畫又囑咐了貓咪們幾句,他就又利用山神印遁入了地下,還是那個洞窟。趙以孚這是準備再次召喚幽泉的意誌降臨。
還是那個洞窟,還是老辦法以靈墨繪陣,隨之幽泉降臨。
趙以孚說:“幽泉尊者,您要求的事情我已經做到了。”
幽泉問:“哦?劍仙盟已經覆滅了?”
趙以孚道:“劍仙盟三十六劍徒中來了二十人,九長老中了六人,還有一陽劍君也親自前來。”
“在下利用黑暗源力,誅殺其中劍徒一十七、長老三,就連一陽劍君也重傷逃遁已經失蹤。”
“如此劍仙盟元氣大傷,高端與中堅戰力折損過半又群龍無首,解散隻在頃刻間。”
幽泉道:“你並未完全完成任務。”
趙以孚一聽,問:“這樣也不算完成嗎?”
幽泉道:“不算。”
趙以孚道:“那……就算了吧。”
說著轉身就要走。
反正這裏靈墨中的靈氣耗盡了這陣法自然也就會停止運轉。
幽泉道:“等等!”
趙以孚站住問:“請問幽泉尊者還有什麽事?”
幽泉道:“你說‘算了吧’是什麽意思?”
趙以孚道:“就是我不想再在這事上浪費時間了的意思,若是你認為我沒有通過考驗,那麽就算了。”
好家夥,居然這麽硬氣。
幽泉又被整不會了,祂問:“難道你就不想看到天外天了嗎?”
趙以孚答道:“靈寂僧可是以天外天達至天仙境界?”
幽泉頷應道:“然也。他本是遇到瓶頸數千年不得突破,遇到本尊之後才能進階。”
言下之意:本尊厲害吧?
趙以孚聽了卻嗤之以鼻道:“原來如此,如果天外天的天仙隻是這種程度,那我真是不修也罷。”
幽泉有點麻,原來症結在這裏啊。
的確,在趙以孚看來那靈寂僧已經有了太過明顯的弱點,哪怕天仙修為也無法再對他造成威脅了。
相比之下一陽劍君那等天仙才是真的麻煩。
幽泉遲疑了片刻,隨後道:“罷了,靈寂過於廢物,不讓你親眼看到天外天的宏偉恐怕你無法清晰認知本尊的偉大。”
“現在,放開你的意誌,讓我帶你去看看無盡黑暗的視角。”
趙以孚聞言又有些遲疑,他對這個不放心。
於是他道:“這個……還是下次吧。”
幽泉魔尊像是明白他的顧慮,因為他根本不隱藏自己的不信任。
而正是這種態度反倒是讓幽泉魔尊更想要收服趙以孚了。
故而祂在沉吟一下之後道:“每一口泉眼都能窺探黑暗,你若是不信我,可以自己嚐試。”
說完這次竟然自己消失了,一副高冷起來的樣子。
趙以孚見狀反倒是來了興趣。
他現在知道了,自己體內的泉眼未必被這幽泉掌控,若是他的想法沒錯,這幽泉出自黑暗之河,但本身卻並不能代表黑暗之河。
所以說,幽泉告知他這個秘密的目的就是想要讓他自己求證進而相信幽泉的話,或者還能讓他進一步向幽泉低頭?
趙以孚覺得這或許是個很有挑戰的事情。
他準備要試試。
不過不是馬上,他還要做些防範措施才行。
畢竟幽泉魔尊太邪門了,他這般元神直接進入那黑暗泉眼中也太不把魔尊當回事了。
趙以孚仔細思考了一下應對的方法,最後想到了自己早年為了帶朋友玩耍而學會的一招:如夢行。
夢境是一個非常神奇的狀態,這是人主體意識沉睡而分化出一縷深層意識念頭四處飄蕩的狀態。
這一縷深層意識的念頭極淡,幾乎不會被人發現,卻好像另一個視角默默地觀察或者參與到不同的場景中。
此時趙以孚就覺得,沒什麽比‘做夢’更安全的方法了。
不過具體如何他還要好好地琢磨一下,‘如夢行’本是帶別人的夢境念頭四處遊玩的能力,但現在他作為仙人要自己做到類似的事情反而不太容易。
故而他要仔細思考一下。
然而就在他準備琢磨此事的時候……忽然,一股濃烈的陽和靈氣再次注入他的信字章,並且急劇外溢。
趙以孚一愣神,下意識地看向了自己的書桌上……
果然,那裏少了一幅畫……記錄著玄都師祖黑曆史的畫!
好家夥,這是誰!
這是誰提供的‘億爹之力’?
趙以孚此時顧不得多想了,這麽多滿溢出來的陽和靈氣若是不用就都浪費了。
而正好他現在有所疑慮,便幹脆以此來對‘如夢行’加強參悟吧。
下一刻,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念頭,這股陽和靈氣就托舉著他的念頭與天地自然產生了溝通……這是要以師法自然的方法來參悟妙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