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久樂笑盈盈道，“加一點金光，才符合這本寫了近兩百年的功法的氣質啊！”
    薑瀛：……。
    她一時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顏霜：……。
    她扶額低歎了一口氣，兩百年了，這個鬼居然還沒能沉穩一點……
    薑瀛心想，她之前到底是怎麽能在夢境中，從這個人身上看出劍胚師兄的影子的！
    她果然還是慧眼獨具啊！
    為了掩飾尷尬，她連忙垂眸看向那玉簡，待她看懂之後，頓時大為震撼！
    也難怪李久樂要加金色光效，不愧是寫了近兩百年的專著。
    薑瀛連聲道，“太珍貴了，前輩厚誼，晚輩實在不知道如何報答！”
    李久樂笑著擺手，“你二人與我們有緣，今日破了封印，又解了那執念之夢，這功法，送你又何妨？”
    薑瀛聽聞李久樂提到那“執念之夢”，不由奇道。
    “執念之夢？這夢境，原來是兩位前輩一同設的嘛？”
    李久樂道，“是我設的。當年顏仙子重傷，壽元將盡，我便以返魂香為引，設下化鬼陣延續了她的性命。”
    薑瀛在夢境中看到過變成鬼的嶽光風，所以，顏霜也？
    她猶疑地看向顏霜，怪不得她沒感覺道顏霜身上有金丹威壓。
    薑瀛方才猜測過，也許是因為顏霜被封印了許久導致，原來是因為化身鬼族，修為被壓製的緣故嗎？
    顏霜淡淡點頭，“是的，我已不是人族了。”
    薑瀛望著顏霜，“前輩還會回九韶宗嗎？”
    顏霜搖頭，“不了，清微真人既已不在，那裏已無甚可留戀之處。”
    說到這裏，她目光漸漸飄遠，“從前諸多選擇，從未後悔。但事情畢竟因我而起，我要去鬼界，了結那些恩怨。”
    薑瀛這才想起，雖然在夢境裏，她反陰了嶽光風還殺了他。
    但是事實上，這個人不僅沒有死，而且還和老鬼王柳夢笙攫取了一座城人的性命，如今，恐怕在鬼界之中，活得很瀟灑快活吧！
    “李前輩為什麽一定想要一個圓滿結局呢？”
    “在這個陣法下待了近兩百年，除了領悟功法，一閑下來，便一直在想當初該如何才能破局，沒想出來。久而久之，在返魂香和化鬼陣以及執念的作用下，便生出了這樣一個夢境。沒想到，你們居然還真破了這個局，小友還真是厲害啊。用你們人族的話來說，叫什麽望而生畏來著……”
    顏霜正色糾正道，“是後生可畏。”
    “哦對，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薑瀛謙虛地笑了笑，“其實我們和前輩的經曆有很多不同，想法自然也有很多不同。而且，我知道你們的一些故事，所以也算是作弊了。”
    更何況，她很早就知道夢境中的李久樂是誰了。
    那天晚上在客棧之中，她看見某位一向矜持的師兄特意換了衣服遮住大胸肌，結果又被桌子莫名絆了一跤，露出了大胸肌後，她突然就明白了係瑞說的“世界線收束”是什麽意思。
    也不知道他在“嗷”出那一嗓子的時候是什麽心態。
    她一想起來就想笑，等她出去以後一定要好好打趣打趣他！
    雖然世界線收束是個很玄妙的東西，薑瀛忍不住向李久樂請教。
    “前輩，為何會我師兄在客棧裏一定會摔那一跤啊？”
    李久樂意味深長笑了笑。“這夢境之中雖然錯漏百出，但人物形象，無論何時都是不能崩塌的。”
    所以無論何時，都要是秀胸肌的……
    同樣的，顏霜那一向拒人千裏的性格，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主動伸手去李久樂遞過來的零食的。
    這也是最後為什麽在街頭救完孩子之後，慕隱會主動把那袋零食放到她懷裏的緣故。
    他那時肯定也猜出來她是誰了。
    一定是她看零食的眼神太熾烈了，根本藏不住。
    薑瀛想到這裏，臉上不由微微發燙。
    又閑話幾句，幾人話別。
    “小友，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前輩也珍重。”
    顏霜與李久樂相攜離去，臨走前，李久樂隨便一抬手，把慕隱肩頭的鬼氣除了，
    薑瀛猛然睜眼，她正躺在方才那石室內。
    一眼便看見那數十丈高的穹頂之上，星光燦爛又寂靜地湧動著。
    ——封印破除後，這方石室亦被打開了，他們可以出去了。
    她懷裏，有個東西正在執著地閃著金光。
    正是那本寫了兩百年的珍貴功法。
    今日來這嶠山之中雖然驚險連連，但終究因禍得福、收獲頗豐，此行不虧，她們蕭粉絲以後就有功法練了。
    薑瀛抬手把這珍貴的巨著收起來，這時發現，右手被人緊緊握著。
    身側的人靜靜躺著，並無動作。
    “師兄？”
    薑瀛一手把那玉簡揣到袋子裏，翻身而起，接著星光湊近他仔細觀察。
    他呼吸有些急促，雙目緊閉，眉頭蹙起，臉色蒼白，似乎正陷在什麽夢魘之中。
    怎麽會還在夢魘裏啊！剛剛顏霜前輩不是說，他早就出夢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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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瀛心裏著急，連忙用力搖晃了他幾下，“快醒醒！”
    麵前的人低吟一聲，緩緩睜開眼，他目光似是迷茫，又似痛苦。
    薑瀛心下不免疑惑，這夢境後勁這麽大的？
    她伸出手在他麵前晃了晃，“知道我是誰嗎？”
    他的目光在薑瀛身上聚焦後，下意識抬手撫向她的臉，卻在距離她臉頰不到一寸處頓住，緩緩收攏成拳。
    生怕碰到她之後，這一切就會如同幻象，從他指尖消失。
    他的話語也非常輕，“薑瀛？”
    薑瀛見他認出自己，頓時鬆了口氣，輕撫胸口，“師兄真會嚇人，我剛剛差點以為師兄傻了呢！”
    她低頭從儲物袋中找藥，
    又聽見他的低聲道，“你……沒事？”
    “我當然沒事啊！”薑瀛挑出一枚藥丸來，“我這不好好的嘛？一點傷都沒有，倒是你自己，剛剛被那鬼物撓破的傷還沒處理呢。”
    方才雖然李久樂隨手幫他除掉了鬼氣，但傷口還在，薑瀛把藥丸捏碎灑在他的傷口上，熟練地施展術法給她療傷。
    方才雖然李久樂隨手幫他除掉了鬼氣，但傷口還在，薑瀛把藥丸捏碎灑在他的傷口上，熟練地施展術法給她療傷。
    自始至終，他都一動不動，目光則一瞬不移地落在她身上，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他目光裏藏著深深的悲傷。
    仿佛在確認什麽，又仿佛一個溺水之人在極力掙紮。
    她一時想不明白他這突如其來的悲傷從何而來，便故作輕鬆打趣道。
    “師兄你是不是還沒從夢境切換出來啊，還是你剛剛在夢境裏唱歌唱傻了？”
    “……沒事，就好。”
    慕隱低聲喃喃，他精神陡然一鬆懈，胸口驟然一陣血氣翻湧，他習慣性想把那口腥甜咽下去，卻未控製住，側頭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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