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8章 她就是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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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馬加鞭重新返回行宮的六皇子在皇帝寢宮前頓住了腳,看了看手中的血書,稍作思量便又轉身,先回了自己的寢宮。
    待到晚膳時分,六皇子確定父皇將幾個王爺都叫去設下了簡宴後,這才匆匆帶著血書闖了進去。
    為了以假亂真,他甚至補覺時一身的風塵仆仆都未換下。
    “啟稟父皇!兒臣、兒臣不知眾位王爺也......”
    “行了!”
    皇帝懶得管他什麽心思,不耐煩道:“不是讓你回京去了嗎?怎麽這才一天就又回來了?”
    六皇子有所顧忌地看了左右一眼,皇帝揮了揮手:“無妨,你隻管說吧。”
    血書從六皇子懷中掏出,往上一呈:“啟稟父皇,兒臣幸不辱命,從魏興赫口中審出了些東西!”
    皇帝看著那髒兮兮的血書直皺眉頭,一旁的海祥打量過臉色後,便也沒有上前去接。
    “都審出了什麽你直接說吧。”
    六皇子低垂的腦袋微晃,眼睛一轉,將那髒兮兮的血書直接抖摟展開,一字一字照著念。
    皇帝起先還沒什麽耐心,另外幾位王爺也不知所措地互相對視。
    誰料六皇子念到一半,皇帝直接怒目圓睜奪過血書自己將後麵的內容大致掃過。
    等看完,血書直接甩在滿桌珍饈上,其餘幾個王爺連忙稟聲告退。
    血書寫了近十年來戶部尚書劉峰潛,與寶泉司司長魏興赫,貪汙受賄買賣官職,私挪鑄幣,甚至還有劉峰潛殺人滅口等行徑。
    魏興赫自知這些事捅出來他斷然活不了。
    可若是不拉一個墊背,他這寥寥幾日的餘生實在廉價。
    魏興赫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瘋了,可那又如何,他認著死理認為如果不是劉峰潛做事太絕,他也不至於走到如今地步。
    血書寫的字字誅心,皇帝看了當然震怒。
    身居高位之職的人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做了這麽多荒謬之事,史官所記他的治國禦下怕是都會笑掉大牙。
    “給朕查......”皇帝氣虛了一口,喘上來後語無倫次地怒喊著罵道:“給朕徹查!都不將朕放在眼裏了!這天下!他們!都給朕!”
    “皇上!皇上息怒!您保重龍體啊!”
    海祥眼瞅著皇帝臉紅脖子粗了,手忙腳亂尖聲高呼:“來人!快來人!快傳太醫!”
    皇帝跌坐回椅子後,瞬間氣若遊絲地朝六皇子伸手。
    六皇子膝行過去,牢牢抓住他的手:“父皇!”
    “老六啊,朕命你即刻回京,命刑部立即徹查此事!”
    六皇子一愣,下意識應下後,皇帝便擺了擺手被攙扶著進了裏間。
    看著父皇不穩的步伐和蒼老的身影,六皇子心中卻滿是算計和考量。
    他本以為,父皇下令徹查,也該是禦龍衛接手。
    畢竟朝中根本就沒有一清二白的官。
    隻要禦龍衛查,肯定能查出什麽。
    劉峰潛就算是沒有魏興赫所說的這些罪名,也定然能被禦龍衛查出別的罪名。
    可若是刑部......
    六皇子出神思索往外走著。
    戶部尚書向來與四皇兄走得近,這也是為何在看到魏興赫攀咬戶部尚書時,他會不顧疲倦快馬加鞭趕來行宮了。
    若是能借此事斷四皇兄一條臂膀,對他來說可算得上意外之喜。
    而刑部尚書是賢妃的父親,也就是七皇弟的外祖。
    雖然不知道刑部尚書會不會包庇四皇兄,但七皇弟肯定會進來橫插一腳。
    若是讓四皇兄和七皇弟借此機會聯手,那他......
    六皇子看著漆黑一片的前路,手中滲出汲汲汗意。
    若四哥和七弟聯手,那他必定勝算大減!
    這兩人一個有著皇後誕下的出身,一個有著自小就常被誇讚的腦子。
    六皇子看著空無一人幽黑寒冷的前路,隻覺得自身處境竟然已經到了如此危急之時。
    若有兩位皇子聯手,朝堂平衡必會打破,這一點六皇子都能想得清,其他人更是心如明鏡。
    江清月唇角勾著嫻靜笑意,眸中卻冷意漣漣。
    她就是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這潭渾水越多人被牽扯其中,她就越高興。
    慕容懷一子落在江清月的陷阱之中,抬眸看向她。
    “今日的阿月看著很是高興。”
    江清月唇角的笑意純真了幾分,眸中冷意褪去,繼而染上了澄澈的開懷。
    “每一步都按我心中所想走的,容懷哥哥,你放水能不能別叫我看出來呀?”
    慕容懷見逗弄她的心思敗露,手中的黑子往棋壺一丟,輕笑著向後靠去。
    “讓你看不出來的放水,豈不是很無聊?”
    江清月撇嘴,手中的白子也扔進了棋壺。
    “這般讓著我玩,我才真的覺得無聊呢。”
    慕容懷探身彈了一下江清月的腦門,力道不輕不重,滿是寵溺的意味。
    “哥哥知錯了,下次不讓你了可好?”
    ——
    京都皇城,城西菜集。
    那日江清月從護國寺後巨大深坑中救出的小廝,此時正背著一個輕飄飄的籮筐在集上來回轉悠。
    “逢五挑扁擔,逢七背蓑帽......應該就是他了!”
    確定了是哪個菜翁,小廝一雙賊眉鼠眼左瞟右看,慢悠悠蹲到了菜翁麵前。
    “老頭,問你點事。”
    菜翁抬起眼皮子瞅了他一眼,沒吭聲又重新閉上了眼。
    小廝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不太確定地問道:“雨後秋筍,十文一斤,賣不賣?”
    菜翁睜開眼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去去去!不買菜別在我攤子前搗亂!”
    一根掃帚朝小廝抽過去,小廝連忙躲開,嘴裏嘀咕著連忙遠遁。
    “不對啊,整個菜集就這個老頭逢五挑扁擔,逢七背蓑帽來著。欸不對,今天啥日子來著?好像得逢九才能問來著。”
    小廝一巴掌拍在腦袋上,“壞了壞了,今兒個十八!”
    周圍路過的人滿臉莫名地看著他。
    甚至有個孩童指著他喊道:“娘,這裏有個傻子打自己的頭!”
    “噓!別亂指!”
    隔日九月十九,小廝再次來到菜翁麵前。
    “老頭,雨後......”
    “賣賣賣!跟我走吧。”
    菜翁今日似乎是刻意來尋小廝的,到了連攤都沒擺直接帶著人走入就近的一條死路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