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99章 這是要......入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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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終究還是帶走了。
    開了這個口,那叫一個一發不可收拾。
    前腳雲苓雲心上了馬車,後腳雨久就把原本的車夫趕走了。
    就連平日少現人前的雲生,這一回都破天荒地坐在了馬車前板上,甚至還有點想搶雨久手裏的韁繩。
    等江清月的馬車在長樂府門前停下,門口齊刷刷站著一溜九皇子府的下人。
    江清月眼熟的,叫得上名的,幾乎都在。
    天知道,她馬車都沒下的時候一群人突然整齊劃一地朝她跪下,大喊救命是什麽窒息場景。
    “你們這是?”
    “求凝安郡主救救奴才等人的性命吧!”
    聲勢浩蕩,說不是提前排練過的江清月絕對不信。
    左右看了看附近看戲的百姓,江清月真想就地找個地縫鑽進去。
    慕容懷,你給我等著!
    ——
    長樂府原本修繕好後一直清冷沉寂,這下子突然湧入這麽多的下人,熟練地收拾打點一番,立馬添上不少人煙氣。
    江清月從九皇子府出來時沉重的心情,在長樂府上逛著逛著也散去不少鬱氣。
    從頭到尾看下來,處處合她心意。
    隻是等進了主院,她才覺察出來哪裏不太順心。
    九皇子府在她幼時躲進去後,慕容懷就讓人改了府上構造,最高規格的院落分作兩處,一處玉清院一處玉竹院。
    所以九皇子府算是沒有主院的。
    而長樂府不同,長樂府隻有一座主院,餘下的便都是偏院。
    江清月略微熟悉了一下主院,隻覺得哪哪都不太順心。
    甚至心裏有種別扭的擠塞感。
    從前不覺得,如今整座府邸她成了做主的那個,坐在前堂主位的太師椅上,她總有種恍惚的不真實感。
    看著堂下一眾下人,江清月隻是微微一笑,吩咐了一句:“一切照舊。”
    待眾人散去忙活,江清月下意識看向空無一人的身側。
    這一刻,她心中的擠塞感驟然通通變成了蕩然空虛。
    “雲苓......”
    “小姐,奴婢在。”
    “雲心?”
    “小姐,奴婢在,您怎麽了?”
    江清月收回視線看向堂外天井,發顫的手指緩緩攥緊。
    “沒什麽,就是感覺不太適應。”
    十三年前她一夜之間盡失親骨的空蕩感,她沒想到是十三年後的這一日驟然撲麵襲來。
    坐在主位那冰冷的椅子上,江清月失神許久,站起身緩緩朝後院走去。
    臨走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那把椅子。
    凳麵上也空蕩蕩的,連個平日裏她已經習以為常的軟墊都沒有。
    ——
    兩日後,江清月坐在主院的書房,看著桌上花盆大小的油紙包出神。
    這一包香塊她昨日就做好了。
    一直在桌上放到了今日晨,她盯著看,看到了今日夜。
    雲苓雲心提醒她好幾聲,她都搖搖頭沒什麽回應。
    “小......咳咳,郡主,您這是給這油紙包相麵呢?還是想給這油紙包開個洞出來呀?”
    江清月搖搖頭,還是不說話。
    雲苓朝雲心看了一眼,雲心也無可奈何地攤攤手。
    “叫雲生進來。”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輕叩聲。
    “小姐......郡主,屬下在。”
    已經出府三日了,所有人下人都還沒改過對她的稱呼來。
    每當下人們先脫口而出喚她一聲小姐,而後又緊接著慌張改口稱她郡主時,她自己都會愣一下神,而後心中恍然大悟。
    是了,她已經不是九皇子府的小姐了。
    現在,她是長樂府的凝安郡主。
    “去將這個,送去九皇子府。”
    雲心把東西遞給門外的雲生。
    雲生接過後,猶豫了一下問道:“郡主可還有什麽話需要屬下代傳?”
    江清月想了又想,終究還是搖搖頭。
    雲心朝雲生擺擺手,門口眨眼便沒了人影。
    沒多久,長樂府主院寢屋的燈,便熄了。
    ——
    九皇子府,玉清院書房。
    自江清月出府後,隔日慕容懷的公務就搬到了玉清院處理。
    除了寢屋他不曾涉足,書房、主屋、前院,處處都有他的身影。
    待入夜,再回玉竹院就寢,每天周而複始。
    汪玄策來了還進不得玉清院,得在院外一處無風的遊廊下匯報公務。
    他還小心地詢問過,會不會被府內下人們聽去。
    慕容懷氣定神閑地抬了他一眼。
    “府內幾乎沒什麽下人了。”
    汪玄策震驚,汪玄策不解,汪玄策出謀劃策。
    “可是因為出任務都折了?那需不需要屬下再在禦龍衙抽調一部分過來?”
    慕容懷淡然一笑,“放心,你帶出來的人都還好好的,並無傷亡。”
    “那他們是?”
    “在長樂府。”
    汪玄策又是震驚,汪玄策依舊不解,但汪玄策繼續出謀劃策。
    “殿下,您給小姐送這麽多下人過去沒用,您得把自己送過去才有用啊。”
    語不驚人死不休。
    以前時候江清月都這般評價汪玄策。
    誰叫他是真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慕容懷目光落在手中的信件上,聲音涼薄了許多,“你當本殿不想?”
    汪玄策無語凝噎。
    他心裏暗想了,這天下還有您想卻辦不成的事?
    “殿下,可是因為缺個原由?”
    慕容懷冷飄飄地掃他一眼,汪玄策立刻清了清嗓。
    “咳咳,想找個上門的原由這還不好說?比如您放心不下小姐,怕那邊安頓不當,這幾日氣溫漸寒,又或者擔心小姐身子,或者念著舊傷不知是否痊愈......等等等等,隻要您想,屬下可以說到明年!”
    慕容懷從頭聽到尾,越聽心中越是煩躁。
    “那你就說到明年去吧。”
    撂下這麽一句明顯不悅的話,慕容懷轉身,衣袖拂起寒風。
    汪玄策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一旁暗處雲寧走出來,好心給他解了惑。
    “您說的這些,主子這幾日都一一想過了,似乎在小姐那都不太能站得住腳。去了用這些借口都不一定見得著,更別提主子還想留在長樂府過夜,甚至留得更久,好不用回來。”
    汪玄策像是眉心一皺,嘀咕著小姐總不會見都不見這麽絕情。
    後又漸漸反應過來,臉色瞬間變得十分怪異。
    “在長樂府......過夜?”
    雲寧一本正經地點頭。
    “最好永遠不回九皇子府?”
    雲寧還是一本正經地,點了點頭。
    “嘶——這聽著可不像是去探望,這像是入贅啊?”
    雲寧一驚,想也不想趕緊捂上他的嘴。
    不遠處,去而複返的慕容懷盯著瑟瑟發抖的汪玄策,眼神從未有過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