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求求你了,九皇子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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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了,這酒,九殿下怕是看不上。”
    江淮晏晃了晃手中小巧的酒壇子,朝屋簷上示意了一下,隨後仰頭灌了個痛快。
    一旁的盛明淵看得心驚膽戰,兩條腿撐著身子靠在牆上,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姿勢相當滑稽。
    另一側屋頂上枕著雙臂睡覺的雨久一個鯉魚打挺,翻身而起後,被不知何時摸過來的雲寧勾住脖子,半拉半拽地帶下房頂,不知道跑哪窩著去了。
    慕容懷在屋簷上站了片刻,飛身而下落在江淮晏對麵,奪過他新開的一壇酒悶了一口。
    “城南那家深巷小酒莊?”
    江淮晏一聽,酒醒了幾分,“呦?九殿下竟認得?”
    慕容懷拎著酒壇子四下掃了一眼,而後掀袍席地而坐,“趙伯的酒,七成供給本殿名下的各家酒樓飯館,一成特供九皇子府。”
    江淮晏端起酒來,手臂僵住沒動,“這麽說,我無意間尋到的這處酒莊還大有來頭。”
    “也並非多大的來頭,趙伯是受傷後,從禦龍衛裏退下來的。”
    慕容懷說完,麵前遞過來一隻流油的燒雞腿。
    噴香撲鼻,外焦裏嫩,撕開處肉質肥美,瞧著就令人食指大動。
    隻不過
    慕容懷看向朝這邊舉著雞腿的盛明淵,微微挑眉,“狀元郎吃吧,我不餓。”
    盛明淵嘿嘿一下,雞腿收回了來,麵前那碟子醋釀花生和鹽漬毛豆又往前推了推。
    “殿下都自稱為我了,那還跟我客氣啥。”
    慕容懷接過遞來的筷子,道了句多謝,便放到了一旁。
    盛明淵觀察了一會兒得出結論。
    下酒菜一樣沒動,和江淮晏一樣,九殿下也是個悶頭喝酒的主。
    壇中酒香隨著咣當的酒晃聲飄出,一時間小院裏竟無人開口。
    盛明淵雞腿花生拍黃瓜吃得沒停,左看看右瞧瞧,最後受不了這壓抑的氛圍一拍大腿,“二位今兒個到底是咋的了?”
    江淮晏與慕容懷喝酒的動作齊齊一頓,同時轉頭看向他。
    “沒怎麽。”
    “煩得慌。”
    說完,兩人再默然對視。
    那句煩自然是江淮晏說的。
    說完又是仰頭猛灌,被盛明淵扯著袖子奪走了酒壇。
    “我說江哥,大哥,江大哥,你這到底咋了啊?昨天看著還挺正常的,怎麽今天把張自成那個老賊接走之後,再回來就成這副德行了?”
    “你別跟我說,你一不小心,把張自成那個老賊給放跑了吧?”
    江淮晏一把奪回自己的酒,不拘小節地用袖子蹭了下下巴,“放跑?嗬,老子差點沒在半路把他脖子擰了。”
    盛明淵又揪了個雞翅拿在手裏,“那你把他帶哪去了啊?”
    江淮晏看了對麵一眼沒說話。
    盛明淵也跟著看向拎著酒壇子的慕容懷。
    雙雙注視之下,慕容懷淡然自若地錯開了視線。
    “看我做什麽,又不是關我府上了。”
    江淮晏笑了一聲,“對,不是關在九殿下府上。”
    盛明淵疑惑地啊了一聲,“那到底是關哪去了啊?你們這是在這打什麽啞謎呢?”
    江淮晏今夜頭一次自己放下了酒壇,長臂一伸,跟盛明淵勾肩搭背著往前那麽一壓,“不是兄弟不跟你說,這不是怕給你嚇得半夜尿炕嘛。”
    盛明淵嫌棄地掙了一下,沒掙開,“滾蛋,少給我來這套說詞,不說就算了,老子還不稀罕呢!”
    “禦龍衙。”
    “哦泥碩啥!”
    江淮晏看著他的反應,大笑著往後仰去。
    盛明淵在那手舞足蹈抓耳撓腮,江淮晏則前仰後合笑聲爽朗。
    一旁看著兩人說笑打鬧的慕容懷默默灌了好幾口酒,院內穿堂晚風一吹,冷颼颼的,酒勁兒在不知不覺中湧了上來。
    “九殿下,那禦龍衙我能不能也進去,參觀參觀?”
    三分醉意之外,慕容懷的耳邊響起了這句說出去都招笑的話。
    “參觀?”
    盛明淵連連點頭。
    結果慕容懷還沒說話,江淮晏倒是先笑出了聲。
    “明淵啊,禦龍衙那地方,若是進了,九死一生。”
    盛明淵瞥了他一眼,“你今天不就進了?”
    江淮晏頭忽然垂了下去,“是啊,今日進去轉了一遭”
    說著,他抬手握成拳,用力砸在胸口。
    “那地方真不是人去的,要麽身上脫層皮,要麽”
    江淮晏重重砸著,良久吐不出堵在心頭的那口濁氣,最後無力地放下手,握著酒壇攥緊再鬆開。
    院裏一下子靜了,與剛剛相較,靜得人心裏發慌。
    盛明淵看得出他此時心裏難受,問不出,便隻能陪他坐著。
    江淮晏拍了幾下酒壇提起來,不見一絲搖晃地抬到慕容懷麵前。
    “九殿下,這些年,勞您照顧清月了。”
    慕容懷並未與他碰上一碰,而是抬手將他的酒壇緩緩按下。
    “江公子說笑了,該是我謝你,將阿月一直護的很好,直至她到我身邊。”
    這句話使得江淮晏彎下的脊背再難直起,連苦笑,都笑得無聲無息。
    “九殿下日後打算如何做?”
    慕容懷聽此倒是抬眸看了他一眼,“這是要詳談?我向來沒有跟醉鬼交底的習慣。”
    江淮晏忽然抬起頭,目光灼灼,清明澄澈。
    “那就過幾手?”
    慕容懷與之對視良久。
    然後第二天一早,破天荒地沒去陪江清月用早膳,而是躲在自己院子裏沒敢出門。
    江清月去尋慕容懷時,這家夥正在書房有模有樣地端著本治國策論。
    “容懷?”
    慕容懷佯裝不知地抬起頭,語氣生硬神色僵硬地開口,“阿月來了啊?”
    一看就異乎尋常,江清月向他走近的腳步一停,狐疑地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圈。
    “你受傷了?”
    慕容懷握著書的手下意識收緊,這個心虛的小動作被江清月恰好捕捉到。
    “等閑之人近不得你身。”
    慕容懷:“”
    “所以,我哥揍了你一頓?”
    慕容懷當即把手中的治國策論往桌上一撂,“他身上也掛彩了,我們二人算是平手。”
    其實是慕容懷從頭到尾收著內力,而江淮晏沉浸在一股莫名怒意中,出手幾乎沒留餘地。
    但江清月不清楚啊。
    她隻以為是大尾巴狼略輸一籌在瘋狂找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