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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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等……維克多,你把我搞糊塗了。你哪來的十幾二十億美元?”電話中,詹妮弗越來越困惑。
    周青峰重重地“嗯”了一聲,“還記得一個月前開出的‘威力球’超級大獎嗎?”
    “當然記得。”詹妮弗答道。
    “那張彩票在我手裏。”周青峰說得輕飄飄,可這句話像一顆重磅炸彈,把電話那頭炸的暈乎乎。
    “什麽?”詹妮弗驚叫道:“彩票?你中多大獎?”
    “頭獎。”。
    “什麽頭獎?”詹妮弗仿佛得了失憶症,連續追問。
    “就是‘威力球’的頭獎。”
    電話跟斷線似的,緊跟著爆出一聲尖叫,“上帝啊,你這走了狗屎運的臭小子。頭獎是多大來著?”
    “二十二億三千七百六十五萬美元。”周青峰對這個數字記得清清楚楚。
    又斷線了,好一會沒聲音。
    “詹妮弗,你還在嗎?”周青峰問道。
    “我腦子有點暈,要緩緩。你在哪裏?”詹妮弗的聲音有些弱化,仿佛經曆了一場巨大的心理衝擊。
    “在邁阿密市中心,湖區橡樹路14621號。”
    “那是什麽鬼地方?”
    “是邁阿密區彩票辦事處。我已經跟這裏的主管見麵,確認彩票的有效性。
    但要拿到這個大獎要簽一堆法律文件。我不喜歡辦事處給我推薦的律師,可我又找不到更好的。”
    周青峰最終無奈道:“另外,這彩票涉及一起謀殺案,fbi已經介入調查。我現在急需一個好律師,或者說一個律所團隊。
    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我覺著作為有錢的富家女,你應該會保持淡定,能給點有用的意見……”
    “fuck you,維克多。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電話裏傳來詹妮弗很不淑女的罵聲,充滿了震驚。
    “誰說我會保持淡定?我家已經很有錢了,可所有資產加起來也就二十多億美元。”
    “天呐,你是勾搭了幸運女神嗎?”
    “臭小子,我家奮鬥幾代人才有如此資產。你年輕、單身、還富有,我都想撲倒你!”
    到最後,詹妮弗才回想起最重要的一點,“等等你說你招惹了fbi?哇哦,你確實需要個好律師了。”
    白灘高中,校醫室。
    幾名高中男生擠在門口,一個個捂著褲襠,臉上掛著誇張的痛苦表情,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慘烈”的事故。
    他們的借口千篇一律——“體育課活動過於劇烈導致隱私部位受傷”,希望詹妮弗校醫能親自動手檢查。
    今天來的人數已經比前段時間少了許多,之前排隊的人更多,拉直了能繞操場半圈。
    詹妮弗校醫時常不來上班,今天好不容易來了,門口立馬有人排隊。
    隻是校醫室房門緊閉著,裏頭隱約傳來幾聲嬌罵,但言辭模糊,聽不真切。
    沒一會兒,封閉的房門猛然打開。
    詹妮弗脫了白色製服,踩著高跟鞋,裹著一團香風走了出來。她站在門口,目光掃過那些裝模作樣的男生,語帶嘲諷道:
    “笨蛋們,我來這學校是為了休閑的,沒興趣觀察你們的丁丁蛋蛋是腫了、歪了、扭了,還是破了。
    現在我不幹了,去找霍普醫生檢查身體吧,她會照顧你們的生理健康。順帶祝你們好運!”
    校醫室有兩個診療間,除了詹妮弗外,還有一位人高馬大、虎背熊腰的霍普醫生,也是女的。
    霍普醫生甕聲甕氣地喊道:“好了,小夥子們,到我這來。讓我看看你們的‘小可愛’還能不能正常使用?”
    十幾個男生頓時麵無人色,剛剛還“滿臉痛苦”急需救治,眨眼間逃之夭夭,仿佛霍普醫生的診療間是地獄入口。
    詹妮弗走出學校,隨手給自己的父親打了個電話,“爸爸,你現在有空嗎?”
    電話另一頭,是邁阿密市中心,‘先鋒控股’的頂樓辦公室。
    一位老父親正在公司開會,接通電話後直接撇下滿會議室的下屬,關切的問道:“甜心,你在白灘鎮的假期過得怎麽樣?”
    “很一般,這裏的熊孩子一點不比都市圈少,還格外的沒禮貌。倒是有一件事很驚奇,我想征詢你的意見。”
    老父親正了正身子,“是很嚴肅的事嗎?”
    “有些嚴肅。”
    “你懷孕了?”
    “當然不是。”
    “交到新朋友了?”
    “算是吧。”
    “新朋友有麻煩?”
    “麻煩還挺大的。”
    莫名的,詹妮弗很想複刻周青峰向自己通報中獎消息的那一幕——製造炸雷般的驚愕真是很有趣。
    “寶貝,你陷入麻煩當中了嗎?”
    “那倒沒有。他向我求助,我隻能向你谘詢。”
    老父親頓時鬆口氣,也多了幾分興趣,“是男孩子?”
    “當然。”
    “性癖正常嗎?”
    “為什麽問這個?”
    “他磕藥嗎?有沒有紋身?政治傾向如何?對感情態度怎麽樣?”
    詹妮弗大無語,隻能強調道:“爸爸,那小子才十八歲,來自大洋對岸,是白灘高中遊學的國際生。”
    “剛成年?確實有點小。”
    老父親有些失望,興致大減,語氣明顯懶散許多。
    “好吧,我有些過敏了。我本以為你到了遠郊的小鎮會過的很無聊,但現在看來你還是能交到朋友的。
    可沒想到是一位高中生而已,很高興你能跟年輕人有良好關係。那麽你這位朋友出了什麽麻煩?”
    “他中了二十二億三千七百六十五萬美元。”詹妮弗說出這一串數字時,已經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果然
    在一陣沉默後,電話裏傳來老父親驚訝的喊聲,“what zhe fuck?!”
    詹妮弗翻了個白眼,心想自己在跟維克多通話時,肯定也是如此的失態。
    “爸爸,冷靜點。”
    “冷靜?當然冷靜。但我更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很簡單,一個月前的‘威力球’開出史無前例的大獎,你知道嗎?”
    “知道,那又如何?所有媒體都在報道,還牽扯出一起死傷多人的謀殺案,而那張彩票不知所蹤。”
    “現在那張彩票出現了,我認識的一個臭小子,叫維克多,他這會跑到邁阿密的區彩票辦事處兌獎。
    彩票辦事處已經通知了fbi,他惹上大麻煩了,所以向我求助,希望我能推薦個合適的律師給他。”
    老父親被幹沉默,好半天不說話。
    “爸爸,你在聽嗎?”
    “我在聽。”當著所有下屬的麵,老父親倒吸一口涼氣。他揮揮手示意會議暫時結束,但留下了公司的法務部總監。
    “二十多億美元?我忽然覺著十八歲的男孩子也不是太小,就跟你相差四五歲而已。
    他還很稚嫩,是嗎?這不是缺點,恰恰是優點。陪伴一個男孩子成長,他會用一生回報你的。
    外國人的話,也不是不行。爸爸我沒有種族歧視。
    如果你的朋友重視家庭,不吸毒,不酗酒,不愛整天開趴體,道德水平在均值以上,我認為還是可以接受的。”
    詹妮弗聽得要抓狂了,“爸爸,你能不能認真點?”
    “認真?我很認真。
    案件和彩票是兩碼事。
    如果fbi不能定那小子的罪,他能一次性拿到超過十億美元的現金。這可是能自由流動的現金啊!
    很多大公司看著資產幾十億上百億美元,可賬麵上連一億美元的流動資金都拿不出來,資金鏈一斷就要破產。
    有十億美元資產的年輕人,隻要他不是太蠢,就有資格跟我們家聯姻了。”
    詹妮弗翻白眼了。
    “孩子,你們關係如何?”
    “我和他談不上有多了解。大概是利益並不相關,他才會來向我谘詢。
    另外,他應該對我有些好感,把我當朋友。當然,有十億美元現金的他今後都不會缺少異性。”
    雖說這年頭富豪多,但在公開的富豪榜上,全球身價破十億美元的也就三千多人。
    米國在其中占比六七百左右。
    這其中任何一個能拿出十億美元現金的人都不可低估,其友誼非常珍貴。
    哪怕周青峰現在惹上案件,但隻要他別表現的像個大蠢蛋,就能輕易成為上流社會的一員。
    畢竟任何掌握巨額財富的人,都不可能潔白無瑕。
    “詹妮弗,去找你那位朋友,別讓他隨便簽任何文件,保護好他,盡可能給予些幫助,加深友誼。
    我會立刻讓貝克先生派人過去,或許他自己就會過去,畢竟是身價十億美元的大客戶。
    另外把那小子的身份信息發過來,我對他有些興趣。”
    在跟自己的法務部總監做簡單交流後,‘先鋒控股’集團的董事長,傑夫康納利展露業界精英的正常姿態。
    ‘先鋒控股’主做風險投資,在醫療、it、房產、旅遊、半導體等諸多產業都有股份。
    這是一家猶如八爪魚般的上市風投企業,嵌入米國經濟的每個角落,總市值破百億美元。
    雖然‘先鋒控股’在行業內算不上什麽巨頭,但人脈關係非常廣泛。
    傑夫康納利擁有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年收入上億美元的富豪。
    雖然無法預知叫維克多的小子將給自己帶來什麽,但作為縱橫商海幾十年的大鱷,這位老父親不介意向其伸出一根橄欖枝。
    在邁阿密的區彩票辦事處,‘老白男’理查德的心思越發不安,因為周青峰在打了一個電話後就坐在沙發上,不再搭理任何人。
    理查德認為自己並不貪心,隻想跟那個過分年輕的亞裔小子搞好關係,進而獲得其授權成立一家信托基金。
    近些年,不少來自大洋對岸的富豪感受到森冷寒意,選擇將資產轉移到歐美。
    但在脫離母國的根基後,這些曾經的權貴也就失去保護,會迅速喪失原有人脈,隻能雇傭當地律師為自己成立家族信托基金。
    為了當個食利者,他們不惜付出百分之二十甚至三十的成本來洗白自己的資產。
    理查德辦過幾個類似的資產轉移案件,每次都賺得盆滿缽滿。他見到周青峰的第一眼,就將其當作類似的肥羊客戶。
    佛羅裏達允許信托基金出麵領取彩票獎金,進而將實際兌獎者隱藏在幕後。
    隻要能獲得周青峰的授權,理查德有把握借助米國繁雜的法律體係,在其信托基金上狠狠咬上一口,吃掉至少兩三億美元。
    至於什麽‘酒吧彩票’案,那更是絕妙的事。
    最好是基金會成立後,fbi把那小子關進監獄。掌控基金會的人就能肆意揮霍十幾億美元。
    但太心急了。
    周青峰一個外國人,獨自跑來領獎,身邊連個親屬都沒有,更沒有律師和財務顧問。
    這看上去就是個很普通的家夥,應該就是為領獎而出現的替身。
    理查德一時大意,以為能輕鬆拿捏對方——結果這小子非常警覺,從一開始就表現出強烈的對抗情緒,壓根不買賬。
    “後悔。”
    “或許我該表現的更親和點。”
    “該死的中國小子憑什麽領走超過十億美元?”
    “有什麽辦法阻止這小子嗎?否則我就要眼睜睜看著一大塊肥肉飛走。”
    周青峰是在上午十點給詹妮弗打電話的。
    十二點不到,一架旋翼轟鳴的直升機懸停在彩票辦事處的草坪上,緩緩降落。
    機身上有“史密斯貝克”律師事務所的字樣。
    律所的創始人之一,七十八歲的貝克·休斯伸出一根手杖,緩緩走下機艙,一瘸一拐。
    由於年輕時出過車禍,老貝克常年行動不便,但其臉上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冷漠。
    他在法律事務上經曆無數刀光劍影,磨練出狠辣和精準的性格和能力,在業界算是傳奇人物。
    在其身後跟著兩個事務所的年輕律師,穿著精致西裝,行動整齊劃一,從天而降的氣勢一時無兩。
    詹妮弗也一同出現了,她穿了身黑色套裙,似乎要匹配這嚴肅的場麵,又興奮的像是來看熱鬧。
    老貝克的出現讓彩票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受到壓製。那銳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仿佛能看透人心。
    沒人敢主動上前,硬是給這位傳奇律師讓出一條路來。而他走到辦事處前台,冷冷的自報名號:
    “我叫貝克休斯,是名律師。我受委托來此見我的當事人,那個中了大獎的小子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