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章 嚇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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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歡的腦子宕機了一瞬間,就這麽愣愣地看著楚念旬朝著自己走近,然後
繞過她徑直走進了浴間。
他直接來到浴桶邊上,粗壯的雙臂這麽一捧,就將百來斤的木桶加上裏頭洗澡水一下就給端了起來。
木清歡這才明白他是來打掃浴間的,趕忙腳底抹油一般往床榻逃去,一溜煙就上了床,扯過薄被將自己裹了起來,然後整個人蜷縮在了床腳,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忙裏忙外的人。
不一會兒,楚念旬就回來了。
就在木清歡以為今夜定然躲不過這一遭的時候,卻見他突然朝著自己的方向瞥了一眼,似乎是一早就打算好了那般開口道:“你睡床,夜裏不比白日暖和,記得蓋上薄被。”
楚念旬一邊說著,還指了指在床架最裏頭,疊得整整齊齊,縫著大紅色鋪麵的那被褥。
而後,他轉身就從屋內的木櫥中取出了一床嶄新的席墊,鋪在了床邊的地麵上,還往上頭丟了個穀殼枕頭。
這行雲流水的動作叫木清歡簡直有些不可思議,就這麽呆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楚念旬沒有再理會她,自顧自地躺下,手枕在腦後,單腿還支棱著,而後竟真的閉上了眼。
許是害怕楚念旬突然改主意,屋內安靜下來了之後,木清歡手上的動作也輕了下來,像是做賊一般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小心翼翼地扯了被子,而後乖巧地窩了進去。
月上中天,屋內的一對龍鳳燭還在燃著,地麵似乎傳來了平穩的呼吸聲。
饒是累了一整日,方才又險險逃過一劫的木清歡此刻雖已經疲憊至極,可心中想著事兒,卻依舊沒有入眠。
她小心地翻了個身,麵朝著床榻外邊,從被角偷偷露出一隻眼睛看著地上的楚念旬。
這山中到了夜裏,便是夏日也依舊有些寒涼,可他卻連衣裳都沒穿,就這麽光著身就著席墊睡著,好似一點都不覺得冷一般。
方才乍一見這半果的人,木清歡還有些頭腦發暈,眼睛都不知該往何處看。這會兒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再仔細瞧,她這才發現楚念旬的身上竟大大小小布滿了各種傷疤。
她心中有些疑惑,稍稍將頭探出了一些仔細看著。
這些疤痕已經像是陳年舊傷了,可如今在燭光的照射下卻依舊清晰可見。
最駭人的,還要數那一道從腋下一直延伸到腹部的割裂,足足有八餘寸長,且瞧著就傷口極深,可怖得很,一時也看不出是何造成的。
木清歡極通醫理,心知此處的外傷定然是會波及髒器的。這年頭的醫療水平還很是落後,一個處理不慎便會危及性命。
也不知這楚念旬原先經曆過了什麽,竟在這般重傷之下都挺了過來,眼下像個沒事兒人一樣。
若說他一個獵戶,平日裏少不了受點磕碰。
可這些大大小小的傷口,卻一點不像是野獸的爪子抓撓出來的痕跡。且若是真遇上熊瞎子這麽一掌,隻怕這人就要被一分為二了。
木清歡又忍不住看了看楚念旬,心中打定主意明日旁敲側擊地問一問。
眼下自己都同他成了夫妻,總要知根知底些方才能放心啊
木清歡眨著眼胡思亂想,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可半個時辰後,她就被一陣奇怪的聲響驚醒了。
木清歡猛地睜開眼,盯著帳頂仔細聽了一會兒,發現竟是楚念旬在夢中,口裏好似還在低語些什麽,在這寂靜的夜裏聽得格外有些瘮人。
她翻身坐起,就著龍鳳燭殘留的一點燈芯的光線往地上看去,隻見楚念旬這會兒已然出了滿頭的汗,方才還幹燥的胸膛此時也隱有水光。
木清歡隱約覺得這模樣有些不對勁,趕忙下床就想要搖醒他。
可誰知就在她的手掌碰觸到那滾燙的胳膊的一瞬間,楚念旬突然睜開眼,一雙銳利的眸子直射向她,眼中寒光乍現。
與此同時,原本枕在後腦的手也向著木清歡襲來,精準又有力地擒住了她的手腕,然後右腿順勢騰空一掃。
“啊——!!!”
木頭床架碎裂的聲音和木清歡的驚叫聲幾乎同時響起,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淒厲。
當屋內亮起油燈之時,入目已然是一片狼藉。
楚念旬捂了捂發脹的額頭從地上站起身,看了一眼那被他踢得直接從中間斷開的床架,還有牆角那瑟瑟發抖的小身影。
“這是我方才弄的?”
這會兒他也有些懵,不知怎的在睡夢中就對人家動了手,還將床都給整碎了。
可眼下這屋內,能有如此殺傷力的,也就隻有他一人了。
木清歡聽了這明知故問的話後,更是覺得不可思議,就連方才險些被他一腳送上西天的驚嚇都驅散了幾分,帶著濃烈申討情緒的眼神瞪向了那始作俑者。
“難不成是狗啃的?”
“”
楚念旬看著這會兒已然隱隱發怒,眼眶中還有些淚光閃爍的木清歡,心中頓時就有些歉意。
人家這才剛嫁來第一日,大半夜的就被自己嚇哭了,眼下還沒了睡覺的地方,這真是
楚念旬轉身往臉盆架走去,擰了塊布巾回來,腦中思索片刻,這才尋得了個自己覺得比較合理的解釋。
“我平日裏習慣一個人睡,偶爾歇在林間,就更會格外留意身邊動靜。方才許是我不小心將你當成了夜襲的豺狼熊獾,這才”
他一邊說著,一邊將布巾遞了出去,卻看見方才哭過一陣的木清歡,在聽了這話後,那雙濕漉漉的眼睛帶著不可置信的神色瞪得更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