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7章 喂喂!你到底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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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菜菜一直站在外頭,雙手抄在胸前頗為不耐煩地等著玉娘。
    見她這會兒低著頭,臉上還泛著尷尬就這麽逃了出來,周菜菜忍不住也踏入屋子看了一眼,那速度快到玉娘連阻止都來不及。
    “玉姐,這屋裏是咋的了?”
    果然,周菜菜在看見那碎了一地的床板之時,也驚叫了起來,眼睛瞪得老圓。
    “哎呀你這姑娘家的,別問了!”
    玉娘一手捂著嘴,一手將周菜菜給一把撈了回來。
    玉娘若是不說這一嘴倒還好,她這麽一說,再配合上她那極力忍笑的模樣,周菜菜就算是不全然明白其中關竅,也多少猜出了一二。
    肉眼可見地,她的嘴角瞬間又拉了下去。
    “說到底,也不就是長了張漂亮臉蛋兒嘛哼。”
    周菜菜嘴上忿忿說著,可眼睛卻還是十分不爭氣地朝著木清歡的那小臉上一直瞟,牙齒咬著下唇,既想多看幾眼,可看了又給自己添堵。
    他們山民從來都是黑黢黢的膚色,有時候在林間蹲獵物,一蹲就是兩三日的時間。
    太陽出來了隻尋個樹蔭躲躲,身上的衣裳也沒法每日都換洗,日子過得遠不如山下那些姑娘們精細。
    都說那些姑娘們都愛用香粉,聞著就像是春天的花兒一般,可他們山民卻隻有滿身濃烈的皮革草藥味。
    這日子若是習慣了,倒是也能過得下去,可如今他們這兒突然來了個山下的新媳婦,就如同往他們一潭死水般的生活裏丟進了一個炮仗,瞬間就炸開了。
    周菜菜輾轉反側一夜未眠,眼下總算見著了真人。雖說早有了心理準備與自知之明,卻依舊羨慕嫉妒得牙癢癢。
    木清歡這原身雖說也不過二八年華,估摸著便同這周菜菜差不多的年齡,可芯兒裏卻早就是活了兩輩子的人了。
    眼見著這周菜菜才見第一麵就對自己充滿了敵意,可與玉娘卻十分熟稔的模樣,她自然不會傻到僅僅被陰陽了幾句當麵就同周菜菜直接掐上。
    自己初來乍到,如今這附近的人裏頭也就認識玉娘一個,給鄰裏留下個好印象,才是眼下更為重要的事兒。
    於是,木清歡再次將周菜菜當成了空氣,連個眼神都不給她,轉頭笑著看向玉娘:“多謝了,這籃子晚些便給你拿回去。”
    “哎你!”
    周菜菜饒是再遲鈍,眼下也看出木清歡是打定主意不想搭理自己,頓時就氣不打一處來,抄起袖子就準備上前理論理論。
    可她剛邁出一步,餘光便瞥見不遠處的林間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旬大哥!”
    周菜菜頓時不想同木清歡糾纏了,繞過玉娘就迎了上去。
    楚念旬幾步走近,見這麽多人都站在自己屋前,登時就皺了皺眉頭。
    “你們都圍在這裏做什麽?”
    “我”
    玉娘還不等周菜菜說完就一把將她拉到身後,趕忙插嘴道:“我們就來送些野菜,這就準備回去了!”
    “嗯”
    楚念旬應了一聲,直接行至門前將背後扛著的筐卸了下來,沉甸甸的砸在地上發出一陣悶響。
    “咦?旬大哥這是砍柴去了?怎的帶回來這麽多木頭?”
    周菜菜顯然並不想回家,她好奇地探出腦袋朝著那筐裏看了看,沒話找話。
    “修床。”
    楚念旬言簡意賅地道,絲毫沒察覺到他話音剛落,現場二人麵上那風雲變幻的表情。
    “”
    “咳咳,那什麽,旬兄弟我們就先走了。那籃子不著急還,我家還有呢!”
    想到方才周菜菜對木清歡表現出的不友好,玉娘生怕她這會兒當著楚念旬的麵又說出些什麽話來。
    也不等木清歡與楚念旬回應,她便直接上手拉著周菜菜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當二人走出了一段距離,木清歡站在後頭都還能隱約聽見玉娘埋怨的聲音。
    “你說你跟人家較什麽勁?她又沒招你惹你的”
    “嘁!我就是看不慣她那嬌生慣養的模樣!”
    “人家旬兄弟喜歡,你看不慣有啥用?”
    “玉姐!”
    “好啦好啦!我得趕緊回家跟當家的說說,哎呦今兒我可是開了眼了!那麽老厚的床板啊”
    楚念旬對那逐漸遠去的對話聲卻絲毫都沒有興趣,她們說的那些甚至都沒有入耳。
    他邁著大步跨過了門口堆著的木頭,拍了拍身上沾上的枯葉就徑直朝著木清歡走來,像是提溜小雞崽兒似的將她帶回了屋內安置在了桌邊。
    木清歡正納悶,就見楚念旬像是變戲法一般從掌中變出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然後伸手卷起了她的袖口,將那罐中的藥膏塗抹在了她帶著淤青的手腕上,末了還扯了塊布條,手腳麻利地在外邊纏了幾圈。
    一個獵戶能如此嫻熟地上藥,木清歡倒是一點沒覺得奇怪。
    隻不過這瓷罐中的藥膏散發出的清香卻瞬間喚醒了她的醫學頭腦。
    她湊上前閉著眼睛仔細嗅聞,嘴角慢慢揚了起來。
    “白芷,紫荊皮,芙蓉葉,獨活,再加上一味生南星,以薑汁浸漬一夜,再添黃酒熬煮三刻,置於正午陽光下曝曬蒸騰去多餘的水分,混入蜂蜜,方才能得此定痛膏。這般好藥敷在我這腕上,倒是大材小用了。”
    楚念旬顯然沒想到木清歡隻不過聞一聞這藥,便能將成分與做法登時脫口而出,忍不住多看了她幾眼。
    “若藥到病除,便不算大材小用。”
    “這是你買來的?”
    “是李老頭家的,我拿了兩張兔皮同他換。若要去鎮上,往返得大半日時間,今日便來不及修床了。”
    楚念旬也不等木清歡問,便主動將自己心中所想一五一十說了個明明白白。
    言畢,他便徑自取了牆上掛著的木鋸開始拾掇方才帶回來的那些粗木。
    木清歡手中捏著那已經有些溫熱的瓷瓶,看著楚念旬在忙裏忙外的,覺得這是個好機會找他問一問心中的疑惑。
    於是,當楚念旬搬了個杌子坐在床邊開始敲敲打打之時,木清歡眨了眨眼,突然就脫口而出:“你是殺人犯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