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魔修言南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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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穀之中。
    幾位言家修士被十餘人團團包圍。
    “殺!”
    伴隨著一聲冷喝,一柄柄飛劍、一道道法術瞬間把言家修士給淹沒。
    不久。
    山穀一片狼藉。
    言家修士盡皆命喪此地。
    而他們的臨死反撲,也讓參與圍攻的人損失慘重。
    幸存下來的人在方家、孫家道基修士的帶領下,熟練的打掃著戰場。
    “看來言家是打算逃離雲鯨島。”
    方家的方逸雲若有所思:
    “以言家對陣法的掌控權,就算沒有三階破禁符,也有機會出島。”
    “不錯。”孫家修士點頭,麵露興奮之色:
    “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是好事,說明言家人已經撐不下去,要跑路了。”
    “雲鯨島……”
    “以後就是我們的了!”
    “不。”方逸雲側首,麵色古怪:
    “不是我們,而是我方家。”
    “嗯?”
    孫家修士一愣。
    隨即就覺心口一痛,垂首看去,隻見一柄長劍不知何時貫穿了他的心髒。
    染血劍刃自前胸探出,鮮血沿著劍刃滑落。
    “你……”
    他指著方逸雲,身體顫抖,眼中滿是憤怒與不甘:
    “卑鄙!”
    “成王敗寇,曆來如此。”方逸雲聳肩,伸手輕輕一推把對方推倒在地:
    “百變囚籠陣一起,島上發生什麽誰也不知道,這種機會豈能錯過?”
    “雲鯨島……”
    “由方家和其他家族共同掌管,哪有一家獨大來的痛快?”
    “噗通!”
    屍體重重倒地。
    方逸雲拿出白色手帕擦了擦染血劍刃,把髒了的手帕往屍體上一扔。
    “燒了!”
    “是!”
    此時,方家子弟已經解決掉其他人,把地上屍體歸攏,燃起熊熊大火。
    而在濃霧包裹,他們所看不到的地方,越來越多的行屍正在形成一個即將合攏的包圍圈。
    …………
    “吼!”
    “哢嚓……”
    一頭頭行屍撲擊著坊市內的活人,依靠擴散屍毒,擴張行屍的數量。
    坊市一角。
    兩道劍光快速碰撞,僅僅是勁氣餘波,就能掀飛四周堅固的屋舍。
    “不過短短幾個月的時間,你的禦劍之法就已達到圓融無礙的境界。”
    手持拐杖、滿頭白發的老者目視身前的年輕女修,目露驚歎之色:
    “言家後繼有人啊!”
    “不敢當。”言南霜嫣然一笑:
    “比不得苗老前輩。”
    “前輩才真的是老而彌堅,一大把年紀還能把飛劍禦使的如此靈動。”
    “嗬……”苗老握了握拐杖,慢聲道:
    “言家小輩,此地行屍肆虐,如果不加製止的話會禍亂整個雲鯨島。”
    “不如我們先解決行屍,再來比過?”
    皮粗肉糙、力大無窮的行屍一旦數量足夠,就算是道基修士也要退避三舍。
    如果不能盡早解決,會越來越麻煩。
    關鍵是。
    禁空不能飛。
    道基修士被無窮無盡的行屍包圍,待到真元耗盡,同樣難逃一死。
    “哼!”言南霜聞言冷哼:
    “言家已經被你們驅逐出雲鯨商會,雲鯨島如何,與我們言家有何幹係?”
    “毀了更好!”
    苗老皺眉。
    行屍數量越來越多,陰屍煞氣凝聚,似乎讓行屍出現某種奇特變體。
    再拖下去,怕是連他也無能為力。
    奈何。
    麵前這言家的小丫頭也非易於之輩,修為不過道基中期,卻能與他相抗。
    “罷!”
    他輕輕搖頭:
    “既然你執意如此,那就莫怪老朽辣手了!”
    “彭!”
    苗老猛然一頓手中的拐杖,拐杖龍頭猛然裂開,一道如夢似幻的虛影從中飛出。
    法寶!
    碎夢刃!
    作為雲鯨島最長壽、輩分最高的道基修士,他身上又豈會沒有一件法寶。
    道基圓滿修士催動法寶,威力堪稱恐怖。
    長刀百丈的夢幻刀芒憑空出現,僅僅隻是朝下一壓,就讓劍光崩碎。
    數畝之地齊齊朝下一沉。
    就連周遭霧氣也悄然散開。
    “喝!”
    言南霜美眸圓睜,眉心冒出一麵羅盤,無數道符文從羅盤上湧出。
    符文當空鋪開,竟是把如夢似幻的刀芒攔住。
    “八儀盤?”
    苗老目露詫異:
    “言家竟然把看家的寶貝都交給了你,既如此你為何不逃出雲鯨島?”
    在他看來。
    言南霜應該是言家的希望寄托,此時應該趁著混亂逃離,而非與他拚命。
    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他的動作卻並未就此停下,碎夢刃猛然朝內一聚。
    “轟!”
    劍氣雷音!
    一抹若有若無的刀芒閃過。
    八儀盤放出的符文被刀芒輕而易舉洞穿,餘力未歇掠過言南霜咽喉。
    一抹血痕出現在潔白脖頸處,漫天靈光陡然一滯。
    “唉!”
    苗老收回法寶,搖頭輕歎:
    “可惜!”
    “嗯?”
    話音未落,他的表情突兀一變,渾濁雙眼綻放刺目靈光看向四周。
    隻見原本散於空氣中的陰屍煞氣像是受到召喚一般,朝著言南霜所在瘋狂匯聚。
    “呼……”
    海量的陰屍煞氣湧入言南霜體內,那脖頸處的血痕也一點點消失不見。
    原本死去的身體,竟是再次恢複生機。
    “劍氣雷音?”
    活動了一下脖頸,眼中重新恢複靈光的言南霜咧嘴笑道:
    “雖然是借助了法寶威能,但能夠施展出這等劍道神通,不枉苗前輩活了這麽多年。”
    “……魔修!”苗老麵色陰沉,念頭急轉:
    “原來一直是你在按照搞鬼!”
    “不錯。”言南霜點頭:
    “可惜。”
    “你知道的太晚了。”
    說話間,她朝著四周輕輕招手,一頭頭行屍從四方湧出,圍了過來。
    這些行屍雖然皮粗肉糙,卻並不會被苗老放在眼裏。
    但,
    “言巍然!”
    苗老的視線落在其中一頭行屍上,握著拐杖的手青筋高鼓、麵泛猙獰:
    “你竟然把自家家主也煉成了行屍!”
    “所以……”
    “從一開始島上道基修士遇難,就是你驅使言巍然所為,故意引得雲鯨商會內亂?”
    “不錯。”言南霜背負雙手,悠然開口:
    “言巍然閉關突破失敗,走火入魔,我以秘法把他煉製成一具行屍繼續為言家效力,也算是了了他的一個心願,這豈不是兩全其美?”
    “我是魔修,雲鯨島容不下我。”
    歎了口氣,言南霜繼續道:
    “好在島上各大家族不合,方家、孫家更是一直想取言家而代之。”
    “所以……”
    “我給他們一個機會!”
    “你控製言巍然殺死島上的道基修士,引其他家族對言家起猜疑。”苗老念頭急轉,開口道:
    “暗中推動各大家族聯手對付言家,更是在言家處於絕境的時候提議催動百變囚籠陣。”
    “因為此陣一起,雲鯨島就會成一盤散沙,而你則可以趁機擴散行屍,把雲鯨島化作魔域。”
    所有的一切全都連成一條線,也讓苗老倒吸一口涼氣,目露驚恐看向對方。
    可怕!
    此人以一己之力,挑動雲鯨商會內亂,更是打算借助群屍橫掃雲鯨島。
    關鍵是,
    雖然看上去很不可思議,但事到如今,真的有很大的可能被她做到。
    誰能想到!
    往日嬌弱可人、彬彬有禮的言家年輕後輩,竟是在下如此一盤大棋?
    “啪……啪啪……”言南霜輕擊雙掌,麵帶讚歎:
    “不愧是苗老,說的分毫不差!”
    “雲鯨島如果不能大亂,以島上的實力,滅殺我一個魔修輕而易舉。”
    “如果沒有百變囚籠陣,我也無法讓行屍數量擴大。”
    “嗬……”
    她輕輕一笑:
    “一切都是你們咎由自取,若是心中沒有貪念,我的計劃也行不通。”
    “為什麽?”苗老心中猶有不解:
    “你也是言家人,竟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家族的人接連喪命,難道就不會心痛嗎?”
    “嘻嘻……”言南霜輕笑:
    “苗老。”
    “我是魔修啊!”
    魔修雖然不一定要斷情絕欲、誅滅至親,但薄情寡義卻太正常不過。
    隻要有足夠的好處,沒有什麽不能舍棄。
    家族?
    血脈至親也是一樣!
    “時間也差不多了。”
    看了眼四周圍過來的行屍,言南霜素手輕揮:
    “我送苗老上路。”
    “吼!”
    已經急不可耐的言巍然低吼一聲,身如電閃撲向苗老,其他一眾行屍緊隨其後蜂擁而上。
    不知不覺間,雲鯨島局勢變換。
    其他人猶在互相廝殺,卻不知真正擁有絕對優勢的已是一群異變的屍體。
    一切都被濃霧遮蔽。
    *
    *
    *
    林間小屋。
    董娉三人聚在一起。
    茶壺冒著熱氣,壺蓋輕輕顫動,茶香四溢。
    “你朋友什麽時候走?”
    崔進調整了一下火爐的火候,低聲問道:
    “已經半個月了,他一直在這附近轉悠,搞的我們連買賣也做不成。”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我也不知道。”董娉苦笑搖頭:
    “他似乎在推演陣法、確定方位。”
    “三階變陣,豈是那麽容易推演出來的?”樊立人搖頭,慢聲開口:
    “如果他一直不走,我們不可能一直收留他,到時候你做好心理準備。”
    董娉表情一僵。
    她其實對此早就有所預料,畢竟兩人貪婪的目光並沒有特意避開她。
    “嗬……”崔進見狀笑了笑:
    “你們關係很好?”
    “倒也不是。”董娉搖頭:
    “朱居進雲鯨島,是我與顧星瀾做的考核,上了島也一直有聯係。”
    “主要是做些買賣,低頭不見抬頭見。”
    “哦!”樊立人若有所思:
    “你從商會轉手的東西都是賣給他?如此說來,這位朱道友頗有身家。”
    “進階道基不過二十年,修為定然不高。”崔進摸著下巴,低聲道:
    “能夠讓我感覺到危險,他的身上應該有什麽特殊物品,或許是……”
    “符寶?”
    “符寶威力強悍,殺死我等不難,但想要禦使卻需要一定的時間做準備。”樊立人開口:
    “董道友……”
    “你來,怎麽樣?”
    董娉雙手微顫,眼泛慌亂。
    她在雲鯨商會做巡查使這麽多年,也沒少與人廝殺,鬥法經驗豐富。
    但要說對熟人下手,一時間難免遲疑。
    “還是我來吧。”
    崔進眼神閃爍:
    “我對危險的感知更加敏銳,而且董道友出手,怕是會讓他有所察覺。”
    董娉苦笑。
    麵對兩人的逼視,她唯有無奈點頭。
    一位落單的道基修士,在他們眼中就是一塊肥肉,即使知道有危險也難以遏製心中的欲望。
    不過在動手之前,先要達成共識,不能到時候董娉突然反悔就遭了。
    半個月的時間。
    足夠他們對朱居有了些了解。
    “我去叫他過來。”
    樊立人拍了拍雙手,起身站起,看了眼董娉:
    “放心,今天不會動手。”
    董娉無奈歎氣,緩緩坐直身體,雖然心有不忍,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選擇。
    三人聯手,突然爆發偷襲,就算朱居有什麽特殊手段,也難逃一死。
    ‘朱道友,安心去吧,我會為你立個墳的。’
    就在這時。
    “噠……”
    腳步聲響起。
    “咦?”
    剛剛走出門的樊立人麵色生變:
    “有人來了!”
    來的還不止一人,足有十幾人,氣息有強有弱,其中不乏道基修士。
    人群中有一人身披重甲、體型魁梧,背負一柄重劍,踏步行來大地輕顫。
    “孫家的孫拓。”
    三人麵色一凝。
    這位可是孫家這一輩的佼佼者,道基中期修為且兼修煉體二重的硬功,一身寶物,就算麵對道基後期修士也是不落下風。
    “孫道友!”
    樊立人麵帶笑意迎了上去:
    “您怎麽這時候來了?”
    “是你。”孫拓也認出樊立人,表情微微一鬆:
    “遇到了殺紅眼的劫修,還有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行屍,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裏。”
    “現在的雲鯨島……”
    說著苦笑搖頭。
    “就算是在上麵生活近二百年的我也能迷路!”
    “坐。”樊立人急忙招呼:
    “諸位坐,我去沏茶。”
    “等一下!”孫拓擺手,視線投向不遠處正自走來的朱居,雙目收縮:
    “朱居?”
    “是我。”朱居拱手:
    “孫道友,有段時間沒見了。”
    “是。”孫拓點頭:
    “想不到,竟然在這裏見到你,你庇佑言英後人殺了我孫家客卿,正好取你性命。”
    “你們!”
    他轉過身,目視董娉三人:
    “是與他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