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以逸待勞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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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讀書人?
    顧麟看了對方一眼,便不再關注。
    感覺對方不隻是一個簡單讀書人,畢竟能讀進皇宮裏來,可也不容易。
    但那和他又有什麽關係,都要離開南國的人了,哪怕對方是大儒親傳,自己也沒有必要去交好什麽。
    他不理會青神符,對方也沒有打擾顧麟,反而是挑了一本兵法看了起來。
    什麽讀書人看兵法?
    連續看了一天一晚,第二天臨近午時顧麟就感覺困倦襲來。
    僅僅是築基境的話,還難以做到多日不眠不休而沒有感覺。
    從金魚袋中取出提神醒腦用的輔助丹藥,正要吃下的時候,一直陪著看書的青神符開口問。
    “如此專心致誌,是擔心以後回不來了麽?”
    顧麟嘴角一翹,並沒有作答,可手中的丹藥卻不明所以的出現在了青神符手中。
    對方手指撚著丹藥,不屑的丟在了地上。
    就在顧麟心有不悅之時,青神符伸手掐了一個法訣,凝聚而成的力量縈繞在了他的身上。
    “放輕鬆,這是提神的小法子,當是殿下賜膳的小小回報吧。”
    真別說。
    品階不高的提神丹藥發揮效果尚且需要一陣時間,甚至可能起效甚微。
    可青神符的法子卻立竿見影,效果斐然。
    現在顧麟感覺疲倦一掃而空,渾身又充滿了精神,感覺像是才睡醒之後又洗浴了一番似的。
    “多謝,我讓下人三餐都再備一份。”
    麵對顧麟的答謝,青神符拱手接受,見顧麟不以為然的繼續看書,他反而被勾起了興趣。
    “九殿下,不好奇我剛才施展的術法?要想學的話,在下願意教給殿下,隻需要餐食中帶一壺好酒即可。”
    顧麟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可,先生隻需敘述術法原理,我改日研習就好。”
    青神符笑著闡述了一遍,顧麟一心二用,一邊看自己手上的功法,一邊記下了青神符的術法口訣。
    隻是有些奇怪。
    說自己是讀書人,按理來說應當是儒家的自稱。
    可偏偏他施展的術法並不屬於儒家,而是兵家。
    兵家行軍打仗,難免會遇上士卒困頓疲倦,要是就地休息則會延誤戰機,要是強行動員又會折損兵力士氣。
    這時候施展這個以逸待勞之術,就能讓士卒恢複精力。
    當然此術不能多次施展,否則身體會遭受嚴重的損害。
    有意思。
    顧麟也不管對方是哪一家的傳人,反正學到就是賺到,宮裏的酒水又不用花他的錢。
    道了一聲謝之後,兩人又陷入了沉默。
    顧麟看他的書仿佛入了迷,青神符一副等著顧麟詢問的神色,卻沒有結果。
    就算是青神符也有些納悶了,這些書到底有什麽好看的?
    難道是他的術法不夠吸引人?
    算了,等顧麟看完之後再說吧。
    這一看就是足足五天,直到太監過來傳報,說是封王宴開始在即,讓顧麟回去沐浴齋戒做好準備。
    顧麟答應了一聲,又繼續埋頭苦讀,直到日頭偏西,這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呼!”
    呼出一口濁氣,心胸中的成就感仿佛都要外泄而出。
    他終究還是把藏功閣中自己能看的功法全部看完了。
    此刻他的靈竅之中,《天道書》宛如昊陽穩居中央,無數星辰光點環繞,宛如宇宙縮影。
    在顧麟沉浸於自身達成目標的喜悅中,在一旁陪讀五天的青神符已經呆滯了。
    他也跟著一起看了五天,雖然也可以記下不少東西,但伴隨著時間流逝也會遺忘。
    以他的修為,不是不能完全記憶,而是沒有那個必要。
    可現在,他竟然從顧麟身上感受到了文意!
    何謂文意?
    有人苦讀幾十載,不能念頭通達,有人讀書三日就能凝聚文意。
    可顧麟沒有拜師求學,也沒有誦讀經典,怎麽能從種類繁多,高低不一的功法秘術中凝聚文意呢?
    有了文意傍身,以後顧麟讀書過目不忘,更可以觸類旁通,舉一反三。
    要是讓儒家知道,怕是會直接過來搶人。
    畢竟身懷文意,下一步凝聚浩然正氣就順理成章。
    有浩然正氣者不一定成大儒,可大儒一定有浩然正氣!
    這就是所謂的廢物九皇子?
    這樣的人都是廢物,那以前這個年紀的自己算什麽?
    青神符多了幾分幽怨,覺得這大乾皇室也太能裝了一點,難道其他皇子皇孫還有過人之處?
    顧麟回過神來,並不知道自己走了足足半柱香的神,隻覺得剛才進入了一種玄妙的狀態,之前看過的不少功法秘術,不用刻意去搜尋就浮現在了腦海。
    好像從看了一遍,記憶在靈竅中,變成了他背誦了一遍,記憶在腦海裏。
    能堅持五天,少不了青神符的以逸待勞之術的幫助。
    於是顧麟拱手道:“多謝青先生術法相助,我不日就要起程前往南國和親,日後若能相見,必有所回報!”
    青神符有些無力的坐在椅子上,淡淡詢問:“你身為皇子,卻要如女眷一般和親入贅,不知你作何感想?”
    本以為顧麟年紀輕輕,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而感到羞辱,甚至憤怒。
    可顧麟卻笑得坦然:“煌煌大勢之下,男女又有何區別?隻有自己強大了才不會被人擺弄命運。”
    “更何況聽聞南國女帝也是人中龍鳳,我也不算吃虧。”
    青神符皺眉道:“堂堂大丈夫,怎能如此?入贅作婿,為世人恥笑,遑論你還是大乾皇子。”
    “先生此言差矣,不是我主動要入贅和親,他人恥笑我,是不敢恥笑陛下嗎?這不就是清明時節,上錯墳,哭錯人嘛!”
    顧麟毫不在意的笑著,惹得青神符都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他雙手拍了一下,對顧麟說道:“這些話可不能拿去那些老夫子麵前說,否則噴你一臉口水,不過你說得倒有些新意,很是貼切。”
    顧麟行禮過後就徑直離去,留下青神符站在藏功閣內若有所思。
    皇室勳貴裏總會生產些紈絝廢物,這種人除了身份血脈以外一無是處。
    原以為大乾就把其中一個廢物丟給了南國,以做和親之用,現在看來,這大乾是下了血本啊。
    如此心性資質的皇子,舍得拿去南國和親,也不知道乾元帝是大方還是無知。
    冒犯了,怎麽能在人家大乾的藏功閣裏腹誹大乾皇帝呢?
    青神符笑盈盈的想,不如到時候封王宴上當麵說?
    “哈哈哈!”
    仿佛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青神符揮手憑空掏出一把折扇,在手中拍了起來,煞是帥氣。
    聽著身後傳來的笑聲,顧麟有些不明所以。
    這個年輕先生難道是太學生?還是書令一類的?
    可偏偏用的又是兵家術法。
    不知道對方到底是何身份,但和對方談得來,自己的想法還是有些偏離如今的正道,對方倒也能辯證的思考。
    挺好,要是去南國的時候有他陪著,路上也能解悶。
    看了一眼宮中的鬥拱飛簷,顧麟心中升起些許落寞。
    住了十六年的地方,和母妃一起待過的地方,終究要離開了啊。
    父在不留須,母在不遠遊。
    去往南國之時,要不要蓄須?
    算了,沒有那個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