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孩子。”小黎滿眼驚慌，“一定會被帝後折磨的。”
    “她也懷了，馬上就要生了，這才沒顧上我。”
    小黎本是想要讓孟瑜月幫幫她。
    可看著孟瑜月渾身傷痕，尾巴盡斷的慘狀。
    小黎知道。
    她現在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大概是天意吧。
    兩人差不多同時發動。
    又同時生產。
    可沒想到。
    小黎產下的那個，竟然是個死胎！
    而殷念感覺自己正被雪白的尾巴托抱著，剩下的黑色尾巴緊緊的裹在殷念的身體上，不讓殷念受寒。
    小黎還來不及為自己的孩子痛哭。
    就聽見了外麵的腳步聲。
    “找到孟瑜月……孽種……殺了孽種，帶回孟瑜月。”
    聲音斷斷續續的。
    但卻讓小黎嚇出了一身冷汗。
    她看著徹底暈死過去的孟瑜月。
    抖著手將兩個孩子換了過來。
    將孩子緩過來的時候，她深深的親了親自己那已經死去的孩子的額頭。
    “下輩子，孩子。”
    “下輩子娘親還和你做母子。”
    她擦了眼淚。
    踉踉蹌蹌的從尾巴團裏將殷念給抱了出來。
    “孟姑娘，您是我的恩人，我，我一定救您的孩子。”
    “若是你沒死，便來接她。”
    “若是你……你有了三長兩短，我一定盡力讓這個孩子活下去。”
    “權當報答姑娘對我的恩情。”
    其中一根黑尾巴不願意殷念離開。
    竟然自動從孟瑜月身上脫落了出來，一圈圈纏在了殷念身上，天寒地凍，外麵又下著暴雨，它怕把殷念給淋壞了。
    可偏偏走了沒兩步。
    前麵又傳來了腳步聲。
    竟然是蘇勝那肮髒貨色來了。
    小黎不敢讓別人知道她和孟瑜月在一處生產。
    怕被疑心上孩子是她換過來的。
    正不知所措。
    那根黑色尾巴突然衝了出去。
    “黑尾？”那邊傳來蘇勝喜不自勝的聲音，“她的尾巴怎麽會在這裏？這可是好東西！”
    蘇勝連忙追著那尾巴走了。
    殷念趴在小黎身上，急促的喘息著。
    最後。
    小黎帶著她藏進了旁邊的稻草堆裏。
    她眼前景象漸漸模糊了。
    那一條衝出去的黑尾，便是殷念在五洲從至高神蘇勝手上收回來的黑尾了，這是黑尾的記憶？
    她腦子一陣陣的發暈。
    夢要醒了。
    “啊！！！”就在這時傳來了孟瑜月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夢醒前的最後一刻。
    她隔著那稻草堆。
    看見一群九尾宗的人，將無數的鎖鏈穿透了孟瑜月的身體。
    他們猙獰的大笑著，將那死胎撕扯成了兩半，又將孟瑜月生生穿醒，拉住鎖鏈的一端，勾著她的血肉骨頭，將她從馬棚裏拖出來。
    冰冷的雨水潤濕的地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血紅色拖行痕跡。
    孟瑜月在翻滾掙紮。
    血暈開一大片，將殷念的眼睛染成了一片血紅。
    “不要！”
    殷念尖叫著醒了過來。
    孟瑜月的虛影已經消失了。
    剩下一條黑尾，無比溫柔的圈住了她的身體。
    就像小時候一樣。
    “多謝你。”殷念摸了摸這黑色的長尾，“我會帶你回去找她的。”
    後麵的事情雖然沒有看見。
    但殷念已經猜到了。
    小黎便是她在五洲那被帝後折磨，她連一麵都沒見到的‘娘親’。
    是她的救命恩人。
    偏偏蘇降，蘇勝兩人雖然是假兄弟，但卻都是皇室中人，有皇族血脈。
    她身上也確實有皇室的血脈。
    那帝後查也查不出什麽來，她就成了五洲帝君的私生女。
    而不是孟瑜月的女兒。
    不是被九尾宗追殺的人。
    “幸好。”殷念緩緩閉上了眼睛，“幸好我從未放棄過活著。”
    她的命。
    是多少人的善意和堅持換來的。
    她不僅要活。
    往後還要更認真的活！更轟轟烈烈！
    她要讓那些人都付出代價，她的恩人小黎不能白死，小黎的還是不能白死。
    她娘親的痛，不能白受。
    水珠已經徹底被她吸收。
    殷念內視，發現自己如今身上的血液都成了金色。
    濃鬱的金色。
    “這就是娘親的傳承？”
    殷念對傳承倒是沒什麽所謂，她一向來認為路是自己走的，天賦好，天賦不好，都需要自己努力。
    可這是孟瑜月的傳承。
    殷念露出了一個笑容。
    黑尾往殷念腦袋裏一點。
    一篇仿佛是靈術一樣的東西就傳入了殷念的腦袋裏。
    殷念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呢。
    外麵就傳來了怒吼聲。
    “時間已到！都給我滾出來！”
    是外麵那位老祖宗在發飆了。
    那女人竟然沒選他的傳承水珠！
    她竟然一腳踢開了？
    老祖宗當時隻看見她一腳踹開了自己的水珠。
    然後就不知道殷念沉到了哪兒選了誰。
    可選誰都一樣。
    誰能比得過她？
    殷念從水池裏爬了出來。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都在水珠裏被養好了。
    看起來完好無損。
    青青等人也從池子裏出來。
    她們都想要那淡金色的祖宗珠子，可珠子將他們狠狠的拍開了。
    青青臉色漲紅。
    這也就算了，她竟然沒找到毛毓的？
    毛毓的去哪兒了？
    誰動了她阿娘的傳承！
    誰有資格？
    “你拿了誰的！”十尾祖宗恨不得掐死殷念。
    “你選了誰的？”
    他不受控製的想到了那一天，那個叫做孟瑜月的女人。
    也是如同殷念一樣，一躍而下，拒絕了他的珠子。
    他當時是一樣的氣憤，問了一樣的話。
    當時，孟瑜月那個女人說……
    孟瑜月：“我選了我娘親的！”
    殷念：“我選了我娘親的。”
    十尾祖宗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腦內的聲音，腦外的聲音，兩人的聲音，穿透了記憶和現實，重疊在了他的耳旁。
    一模一樣的回答。
    “你的娘親，是誰！”十尾祖宗緩緩開口，聲音都帶上了幾分不敢置信，“是不是，叫……”
    孟瑜月？
    不止他問了。
    外麵的孟荊也緊緊的握住了血石。
    元辛碎皺著眉，擔憂的看著殷念。
    三千學院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是誰？”
    “是誰！！！！”
    孟荊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音量！
    而殷念冷笑了一聲。
    她看向了不遠處血石的方向。
    她知道這裏有血石。
    也知道外麵肯定有人在看著裏麵這一幕。
    她緩緩的拿出了藏在袖口裏的東西。
    聲音比夢裏那一場寒冬雨夜還涼。
    “我的娘親！”
    她手上一塊金色的字牌緊緊的躺著，寫著那人的名字。
    殷念半垂著頭，不讓那些人看見自己臉上詭異又凶狠的笑容。
    大聲道：“是九尾宗如今的長老，九尾學院院長，毛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