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一團的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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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嶺山以北,兩公裏處山頭。
    近一百多人趴在草堆之中,身影不敢亂動,因為在他們前麵,密集槍炮聲,已經是超出他們可以承受的範圍,甚至哪怕就算是小了十倍,也可以把他們碾壓。
    在一棵老樹下,一道臉龐消瘦,衣著單薄的身影,手中拿著的望遠鏡一直都是看著遠處。
    槍炮聲不斷傳來,遠處山下的道路上,陣陣硝煙四起。
    在那裏右側的山坡處,那些枯草灌木叢,已經是燃起了熊熊大火,還在不停的借著風勢向上方燃燒著,而道路上的鬼子,已經是開始構建一些陣地。
    彎曲的道路上,每一處地方都是閃爍著火光,山頂處重機槍的子彈不停的傾瀉著,每掃射過一處地方都是引起火星四射,又或者激起一陣陣塵土。
    正在此刻,一道聲音傳來,讓張勇手中的望遠鏡放了下來。
    “張營長,人醒了。”
    張勇聽到一名戰士的話後,目光微微一亮,立刻轉頭轉頭看向簡易擔架上的一道年輕身影,衣服上全部都是血跡和汙垢,其中右腿上還綁著紗布,麵色蒼白無比。
    “後生,感覺怎麽樣?”張勇拿著腰間的水壺,輕輕的放在了林守忠的嘴邊。
    這一路上,這個人昏迷又醒來已經是三四次了,在醫療物資匱乏的情況下,這讓活了大半輩子的張勇不得不感歎這小子的命真硬。
    “小鬼子還在追我們?”迷迷糊糊間,醒來的青年聽著周圍傳來的槍聲,瞬間恢複了心神。
    “前麵是虎賁旅在打鬼子,我們被卡在這裏了,過不去。”張勇將水壺收好,放在了腰間。
    張勇的這句話一出。
    “虎賁旅?我們不是要加入”林守忠眼神先是茫然一下,可是瞬間回過神來。
    看著林守忠的模樣,張勇不由的搖了搖頭。
    “我們才一百人,小鬼子人數有些多,而且我們從北麵下來,並不熟悉周邊的環境。”一旁的張勇低聲說道,說完之後語氣微微一頓:“話說,你是怎麽落在偽軍手裏的,想起來了沒”
    看著林守忠的狀態不錯,頭腦清醒了一些,張勇不由的好奇的問了一下。
    “有部隊北上,我給這些支援虎賁旅的部隊帶路,被小鬼子咬住了,我腿受傷了,就留下阻擊,後麵我就不知道了。”林守忠努力的回想了一下,不由的搖了搖頭。
    “你意思是阻擊小鬼子,然後有十幾個偽軍救的你?你是虎賁旅的人嗎?”張勇上下打量著林守忠,神情間還是有所懷疑。
    “我不算我隻是一個商人。”林守忠神經還是有些虛弱,猶豫了一下,不由的搖了搖頭。
    張勇見狀還想再問,隻是遠處的炮聲越來越強。
    山火正在不停的蔓延燃燒著而槍火正在從山腳開始向山腰處蔓延
    讓他不自覺的壓下的心這麽好奇,如今虎賁旅就在眼前,到時候自然能驗證林守忠的身份。
    “讓那些投降的偽軍保持安靜,如果敢反抗,直接就地擊斃。”張勇語氣嚴肅的開口,轉頭交代了一下。
    “是!!”
    長嶺山。
    一陣陣熱浪襲來,密集的槍聲,山頂上一團不少戰士的臉微微通紅。
    在夜色下,每開一槍,閃爍之後就在紅白之間切換。
    切換最快速的,還是陣地上拿著輕機槍的王建堂,因為他有專門的換彈手,而且換彈手無比的專一。
    “團長,長嶺山道路上的鬼子從側翼繞路,從右側衝過來了。”長生弓著身子,大聲的說道。
    王建堂靠在陣地上,將槍放在一旁,手中拿著望遠鏡看向右側的山腳處,一群鬼子正在緩步的推進。
    這下麵的一群鬼子沒有打完,側翼又出現一群鬼子,這一戰鬼子人數的優勢展現了出來。
    鬼子這一次很聰明,直接將一個師的二鬼子分散在下方道路上,一杆杆槍也能形成火力點,甚至一個鬼子,都是跟著幾個二鬼子的身後,實行督戰。
    王建堂看著下方一直都是在衝過來的鬼子,這人數的過多,這樣打下去,對於一團是很不利的,而且拖下去,會影響全局的安排。
    “讓王富帶著二營過去右翼,另外,讓鄭星帶三營二連回撤,四營回撤到這裏。”
    “和他們說放小鬼子進陣地前三十米再打。”
    王建堂語氣冷靜的下達著一道又一道的命令,雖然現在他很想衝過和這群鬼子硬剛,但這樣隻會在越打越僵持。
    這周邊的戰線,拉的太長了,這麽長的戰線對於人數有優勢的鬼子來說更是有利的,反而這樣一團的兵力全部都是分散開來了。
    “是。”長生聽到命令,身子弓著,開始去下達著命令。
    王建堂的話語落下,手中的輕機槍端起,立在亂石上,現在的他也不得不拚一波,不然僵持下去,一團不能困在這裏,而且還得保持有生力量,去接後續的戰鬥。
    在他看來想打敗對方很容易,可是若要減少傷亡打敗對方,又是有時間限製性,就不得不動一下腦子。
    一團的陣地開始大麵積收縮,這樣的收縮,並不是縮成在一起,而是占據山脊處,猶如一條長龍一般鎮守著。
    長嶺山,三營的陣地上。
    王富靠在一旁,將手榴彈準備著,上著輕機槍的子彈,目光死死的看著下方開始衝過來的鬼子。
    “營長,這一次鬼子有點多。”
    阿七手中拿著一杆長槍,相比於各團長,還有營長他們端著輕機槍掃射,他更喜歡一槍一槍打著鬼子,因為他能清楚的記得他殺了幾個鬼子。
    就像他胸前的木製吊墜,所刻滿的痕跡一樣。
    “多點好,你不是一直吹噓著可以給在天上的小妹再燒一個新的吊墜了,這一戰後就可以了。”王富上著子彈,聞言之後,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阿七。
    “我也是這麽想的。”阿七麵色嚴肅的點了點頭,說罷,將吊墜放在額頭,然後開始整理一個子彈,你接下來的作戰所需。
    這一刻,長嶺山的山頂的槍聲沒有很密集,因為除了一些必要的反擊,或者說精準的殺傷,他們都是在等待小鬼子靠近一些。
    火焰燃燒的劈裏啪啦的聲音和風聲交織在一起,其中還夾帶著槍炮聲。
    每一個小鬼子的前麵都是指著幾個二鬼子在向山頂而去。
    在長嶺山兩公裏外的山頂之中,漸漸奚落的槍炮聲,讓林守忠和張勇兩人麵色都是緊張了起來。
    通過望遠鏡,張勇看著正在快速收縮的在。
    一些小鬼子開始不停從側翼開始進攻,這讓他的麵色也擔憂了起來。
    “這是要打不過?”張勇聽了很多關於虎賁旅的消息,所以這才不遠千裏,從北境一路南下,就是來找這個虎賁旅。
    隻不過,張勇的疑問並沒有得到答案,反而是一旁的林守忠突然間的開口。
    “勇哥,望遠鏡用一下。”林守忠臉色變的凝重了很多。
    張勇想了想,把手上的望遠鏡遞給了林守忠,雖然說對於林守忠的身份,他還有所懷疑,但是就這個身體中了這麽多子彈的傷員,根本對他造不了多少的威脅,要不是幾個偽軍說的恰有其事,他都想讓對方自生自滅。
    林守忠拿起望遠鏡,看一下那遠方,本就蒼白的臉更是定格住了一樣,一直死死的盯著遠處。
    張勇順著林守忠的目光,其實沒有用望遠鏡,他也有所判斷。
    “鬼子坦克,虎賁旅要腹背受敵。”張勇跟鬼子碰撞不止一次兩次,清楚的知道鬼子坦克有多麽的厲害。
    要知道,那個鐵疙瘩一出現在戰場上的時候,局勢就全部不一樣了,那些子彈打不穿就算了,還會火力猛,一炮能轟出一個大洞。
    現在局麵僵持的情況下,如果鬼子坦克來支援,前後夾擊,在長嶺山的虎賁旅就有危險了。
    “不對,那些坦克炮口方向不對。”
    林守忠手拿著望遠鏡,神情充滿不解,畢竟他的觀察力還是很強。
    話音一落,張勇毫不猶豫的把望遠鏡拿在了手中,第一時間觀察了起來,紫色剛剛看過去,瞬間便看到了坦克亮起了一道火光。
    宛若發光的箭羽,射向前方道路上的鬼子。
    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林守忠和張勇等人清楚的看到遠處的坦克炮口,在向著鬼子開炮。
    隨著這一炮開出,整個戰場就仿佛被再一次點燃,如同冒著煙的油鍋之中,滴入了一滴水,瞬間沸騰。
    在長嶺山,在山頭之中。
    王建堂在看到坦克出現的那一刻,麵色是難看的,可是當看到坦克開火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是赤紅。
    “是騎兵營,長生,立旗!打!!!”
    王建堂沒有絲毫的猶豫,迅速的下達著命令,然後身形移動,端著手中的機槍,快速的躍出了掩體。
    被亂石掛爛的衣服全部脫了,一身腱子肉顯露,端著輕機槍,盤繞在肌肉上的血管顯露而出,上半身大大小小的的新舊傷疤遍布全身。
    機槍的抖動,讓身上的肌肉不停的跳動,光芒照耀在顯露的血管上,仿佛血液在跳動,通紅的臉宛若火中惡鬼。
    身後背著巨大彈藥箱,扛著輕機槍的大牛死死的跟著,邊上長生扛著旗,手中拿著長槍不停的掩護開著。
    教書先生紅了眼,如牛一般的身軀背著許許多多的子彈,一道旗幟在朝陽下。
    山頂上,塵土飛揚,戰士漫漫。
    近距離下的反衝鋒,一道道身影跨過飛塵,列火,就像是從戰壕躍出的火中惡鬼。
    甚至在臨近戰壕的一些小鬼子,神情間不由流露出一絲錯愕,隻是這錯愕的片刻工夫,便已經被火光吞噬。
    與之一同進攻的,騎兵營坦克炮。
    轟!
    兩輛坦克並排而進,兩發炮彈齊射,坦克炮口的火焰極其的耀眼。
    在前麵的向他們走進來的鬼子,驚恐的看著眼前的一幕,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家”的坦克為什麽要對自己下手。
    精準的炮彈穿過,直接打在了三蹦子上,直接讓它瞬間爆炸,巨大的火焰騰起,衝擊波直接將邊上的十幾個鬼子掀的高高飛起。
    噠!噠!噠!
    炮火響起的那一刻,夜色下,坦克上的重機槍響起,宛若劍起橫掃,一顆顆子彈貫穿著向他們過來的鬼子和二鬼子。
    重機槍的子彈穿過,血肉化為齏粉,血霧飛起在,讓道路上的地麵頃刻間就是碎肉一片。
    血液滴落在邊上的鬼子臉上,他們的瞳孔放大,羅圈腿開始抖動,恐懼,絕望出現在他的眼神之中。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預見自己將會是什麽樣的死法。
    呐喊聲,哀嚎聲成了這一刻的絕唱。
    而在坦克的後麵,一些戰士緊緊跟隨其後,他們借著坦克掩體,開始開著槍,對著前麵和山坡處的鬼子開始著清理。
    坦克所過之處,在道路山坳處,或者躺在地上還在爬動的鬼子二鬼子,在坦克後麵的一些戰士,毫不猶豫的補著槍。
    一時間,長嶺山戰場上,在騎兵營和二團一營的支援下,僵持的局勢瞬間被打破。
    林守忠靠在樹下,坐在擔架上,看著遠處坦克平推而進,還有不斷冒著火光的戰場,他那蒼白的臉上,不停的閃爍著一些光芒。
    “我終於親眼看見了衝鋒的死字旗”
    林守忠看到有些愣愣出神,那道旗幟立起那一刻,整個虎賁旅的戰士都在衝鋒,從火焰之中衝出,無懼著熊熊的烈焰。
    在充滿坑窪的道路上,摔倒了迅速的爬起,中槍了旁邊的戰士瞬間掩護。
    平陀山所見的那些焦土,眼前所見的戰士,整個戰場的呐喊聲,讓他清晰的感覺,這些戰士就像是燎原的星火,燃燒的腳下的土地。
    可是,這些被戰士踏過的燃燒土地,正在浴火重生。
    那一麵旗幟,飄揚在戰火紛飛的戰場裏麵。